月去,日出。
东边泛光,天边的第一缕曙光映照在叶麟云的脸上,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着露出尖尖角的太阳,一动不动。
太阳出山,叶麟云才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摇晃着沉重的脑袋,深深叹了口气,看来今天就要离开了,起身敲了敲厨房的门,还没睡醒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道:“开门啦。”
顿了一会,门开了。陈子左探出了一颗脑袋,懒懒道:“要去集市吗?”
“当然。”
等三人打点好一切,已经是日出时分了。
走出风心月府,雇了辆马车。叶麟云坐在马车内,陈子左陈子右两人盯着他,想笑但却死死憋着没有笑出来。
看着两人的脸被憋着铁青,叶麟云无奈道:“想笑就笑。”
他话音刚落,两人就笑了出来。陈子左笑得肚子发痛俯在位置上不停抽搐,道:“你你这外套是怎么回事?”
叶麟云摇了摇头,已表不知。
拉起马车的车窗帘,一股凉风吹了进来,看着窗外的风景,叶麟云脸上竟然挂着标志性的笑容。
很快马车便停了下来,一下车,陈子右就拉着叶麟云走进一家鞋店,买了一双鞋。出了鞋店后,陈子右仿佛还要拉着叶麟云去别的地方,却被陈子左喝止住:“弟弟,今天可是下山来帮老爹的忙,不要贪玩了。”
陈子右瘪了瘪嘴,道:“好了。”抬头看着叶麟云,挥了挥手继续说道:“就此告别。”
他们都明白,这次分别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三五个月,六七个月,也可能永远不再见面。
两人越走越远,看着两人的背影,叶麟云第一次眼中放着光笑了。他们是一对有趣的兄弟,真的很有趣。人渐走远,他也准备转身离开,身后陈子右却又突然大声道:“我们就住在飞云城门附近,有空来找我们哦。”
叶麟云回头笑了。
飞云城城中的“醉心楼”早已人满为患。因为今天是双数日,每个月每逢双数日,音如黄莺的小黄莺就会来醉心楼嚷上两嗓子,她会早早过来,每次来就只唱两首曲子。
醉心楼虽然是消费不低,但为了听一听小黄莺的声音,为了一睹小黄莺的容貌,门刚开不到片刻,早已坐满了人。
虽然人多了,但这醉心楼的老板却也是大感头疼,说尽好话,费尽口水,才让一些大户人家的公子与一些不认识的人拼桌。虽然如此,但却还有二三十个人站在一旁,无处安置。
老板无奈之下,只会开出一条新的规矩,能喝到上好大红袍的客人才能有凳子坐,只能喝下等苦茶的人就只能站着要么蹲着。
这小黄莺若是能唱上一天,这些蹲着喝茶的人恐怕心头不会太高兴吧。
忽然听到有脚步声,坐在楼上中座上好位置的一个公子哥皱了皱眉头,对着一旁的另一个公子哥打趣道:“又有贫民来蹲着喝茶听曲了。”
果不然,脚步声越来越响,一头黝黑的头发最先透露在众人眼前,这人慢慢走上楼,竟然是一个颇为英俊的年轻人,如鲜血一般的眼珠子充满灵性,却穿着一件女式的外套。
楼上众人一看,均感诧异:“这少年约莫也就十七八岁吧。”
人一上来,就引得楼上众人哄堂大笑,其中一人笑道:“这人原来有这种癖好,倒是从来没见到过,哈哈”
那人话还未说完,少年身后又跟着走上来一个俊俏的年轻人,一袭黑衣,身材虽说不上高挑但虽看起来却很匀称,一双明眸大眼深邃而有神,脸上挂着笑,却不是那种嘲笑的笑。手中,还握着一把长剑,乌黑剑鞘,剑柄修长。
身后的年轻人走上楼,目光在大堂扫了一遍,眉头微皱,道:“老板,上等龙井。”
老板走了过来,陪着笑,扫了一眼这年轻人,又瞥了一眼叶麟云,探道:“请问是一位还是两位?”
叶麟云忽的一笑,转过头对着那年轻人点了点头,道:“多谢。”
那年轻人苦笑着耸了耸肩,侧头一探,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遍,不知为何,明明目光并没有多凌厉众人却不敢与之对视。
店伙计鞠身走了过来,赔笑道:“大爷,真是对不起,我们的位置已经满了。”
那年轻人微微一笑道:“没事,我自己处理。”
他忽的走过去,拍了拍坐在中间位置最好的一个人的肩膀。待那人回头,不等其说话,便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狠狠一甩,将其丢到后方的阳台上,更是眼前一瞪,让坐在他对面的那人乖乖地让出了位置。
那年轻人指了指空出来的一个位置,对着叶麟云笑道:“坐吧。”
于是,叶麟云走了过去。坐下不久,不等热茶上来,便自顾的拿出一个酒袋,打开酒袋的筛子,酒香便溢了出来。
“这人不是谢家的吗?”
“是啊,是啊。就是那个谢家的大少爷,叫那个什么来着。”
“谢鑫鑫。”
“对就是谢鑫鑫,那个一剑斩断飞瀑水倒流的谢家大少爷。”
旁桌的人议论着,叶麟云就这样听着,拿过桌上的两个酒杯,向谢鑫鑫瞧了两眼,开口道:“我听说过你,要不要来一杯?”
谢鑫鑫微微一笑,道:“我却没听说过你。”手伸过去,在杯子底下敲了两下。
突然有人在旁边轻轻哼了一声,喃喃道:“醉心楼是茶楼并不是酒楼,真没素质。”
叶麟云听得到了,但却不管他,倒得杯子都溢了出来,悠悠道:“我并不是什么名人。”
谢鑫鑫没想到眼前这少年竟是这么有趣,不由得心中大喜,他喜欢有趣的人,喜欢好喝酒的人,尽管自己的身体并经不起酒精的折磨,但还是笑道:“你的名字很难听?”
叶麟云看着这人,俊俏的脸上满是笑意,性格也是对上自己的头,不觉竟是大生好感,一杯烈酒便下了肚,道:“并不难听,反而好听得很,至少比你的好听。”
“我叫谢鑫鑫,来自空启城的谢家。这可是我第一次来飞云,没想到就遇见了小黄莺来开嗓,运气不错。”谢鑫鑫打趣着自己,一杯酒也下肚了。
这酒并不是什么好酒,酒不纯,不香,不仅难以入喉后劲还很大。叶麟云倒是没想到这个谢家的大少爷倒是这么好相处。
叶麟云听到“谢家”两字,嘴上笑意更深,又倒了两杯,好奇的打量着谢鑫鑫,笑着问道:“你说的谢家,可是空启城,金淘山下东门一条街的飞鱼谢家?”
谢鑫鑫一怔,顿时哈哈大笑道:“你怎么知道得怎么清楚?”
叶麟云嘿嘿一笑,虽然还是一脸玩世不恭但神情之中却真的多了几分敬重,道:“家父救过我一命。”
谢鑫鑫哈哈一笑,傲然之色溢在脸上,道:“我爹的‘飞瀑倒悬’时到今日,五族还没有人敢小瞧。回去我可要好好问问他,到底去哪里救了一个你这么有趣的人。”
叶麟云和谢鑫鑫两人相视一笑,都没再说话了。
叶麟云不愿说出自己的姓名是有原因的,只因当初谢父救自己的时候,自己还是狱族的叶麟云,而现在,自己则是人族的叶麟云,话不必多说,因为言多必失。
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的满城,众人一听到谢鑫鑫谈起了武功,不免得也要顺着这个话题,七嘴八舌的聊了起来。功夫奇人,自古以来本就是茶余饭后最好的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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