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中介大哥,曹阳心中大致有了谱,整栋楼共计30户人家,除去这突击卖房的6户人家,之前的住户大部分已经搬离,毕竟这个年头还在住着有垃圾道和公共卫生间的已经非常少了,听这社区的张主任说,这楼里应该还有几户人。那么重点来了,昨晚的事情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不可能听不见,就算是真听不见,按照国人的围观性格警察来的时候,出来看看那是肯定的。
可昨晚,整栋楼空的就好像只有他和郑晖两个人一样···那么昨晚住在这里的人都哪去了···
带着这些问题曹阳匆忙的扒了一碗面条,就回到了郑晖住的家属楼9号楼,其余的8栋楼都已经被拆除,这栋楼后面是空旷的一大块地。
曹阳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狠狠的熄灭了手中的烟走进了9号楼,昨天来的时候跟着郑晖走没觉得什么,可今天曹阳刚刚走进去就感觉不对劲,走廊里阴冷阴冷的,整个走廊上可以说什么东西都有,有洗衣机,有简易的灶台,甚至还有一个大杠自行车。走廊上的灯是感应灯,虽然还是白天但是光线不通透整个走廊还是感觉黑漆漆的,稍微发出点声响感应灯就亮起来了。沿途走过的每一扇木门或者铁门大都被写了“拆”字,四处弥漫着霉味,像是雨后一块经久未干的抹布,深灰色的墙爬满了或浓或淡的斑点。
走廊的两侧墙壁都有**十年代的卫生墙,也就是沿地面用绿漆刷了一米五的高度,不过漆面开裂明显,用手稍稍发力墙块就会掉落。曹阳走到了走廊的中间看到了一块楼务公开栏,说是公开栏其实也就是一块黑板,黑板上面贴着社区的宣传单,上面写着肠胃病的防治办法啥的,落款是去年的时间。曹阳盯着黑板看了半天,终于看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是一行字和一个电话。
“张灿,我搬走了,你也赶紧逃,我的电话是:155xxxxxxxx”
曹阳赶紧掏出采访本,记了下来。
刚刚合上本子准备往前走,就看着眼前站着一个人影,曹阳手一抖本子和笔都掉了下来。
“哎,你咋了啊?兄弟?”人影先开口了。
曹阳吓得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咽了口唾沫这才开始说话。
“没啥,我就是···我同学是楼上的郑晖,郑晖···哦,是你们这子弟学校的老师,我来找他,他不在家,我就在这随便逛逛的。”曹阳边说话边往那人的方向走过去。
眼前是个糙汉子,光着膀子叼着烟,脖子上面还挂着一条已经脏的看不出颜色并磨到起毛的毛巾,下身是一条迷彩裤,身后是一辆摩托三轮车,车上放的···居然是红地毯。
“嗨,这破地方有啥好逛的啊?”男人拿下毛巾擦了把脸,显得非常的疑惑。
“是没啥好逛的,我就是好奇这地方咋完全没人住了啊?”
“这不正常嘛,这破房子有人住才叫奇怪呢!你看看都脏成啥样了,也没人打扫啥的。”
“那你为啥还住在这里?”曹阳适时的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我没住这啊···”
交谈得知,原来这男子姓周在红星纺织厂附近开了一家小的婚庆公司,平时有些个杂物啥的,租个仓库麻烦不说,价格还不便宜。这不去年过完年他意外的找到了这里,租了一个一楼的房子做仓库了,价格便宜不说,最主要的是根本没人问,他的东西想堆在哪里就堆在哪里,从来不用担心堵到别人的门,他的电动三轮车也是想停在哪里停在哪里,也不用担心会堵到车,东西更是不用担心有人会偷,毕竟这栋楼几乎没人住嘛!
“那你还能联系到房东吗?”
“能啊,咋了,你还想跟我抢租这个房子?”男人笑呵呵的看着他。
“额,其实并不是,我是安都日报的记者,我们这边做专题:盘点安都市的工业遗存,这不是红星纺织厂的老家属楼嘛,所以肯定要多了解点情况的了”。曹阳做了几年的记者,脑子应付起这样的问题毫无压力。
“呦,呦,您忙,您忙···”男子赶紧的摆手回身开始收拾自己车上的东西。
“那你知道这栋楼昨晚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曹阳问的时候显得极为的漫不经心,没想到那边回答的更是漫不经心。
“这就是我租的一个仓库,晚上我又不呆在这里,你想问,去二楼吧,二楼好像住着一个女孩。”
曹阳谢过他转身上了二楼,老式房子的楼梯分别在走廊的两侧和中间,曹阳从中间的楼梯上楼,楼梯的扶手还是木制的,扶手下是一根根锈到不行的铁杆子,楼梯的水磨石面几乎都被磨花了。白墙上写着:自行车停放到车棚,严禁放在走廊的标语。
要说这二楼的走廊几乎和一楼的走廊一模一样,两边是住户,走廊里同样堆满了杂物,稍微有些不同那就是楼的两边分别有一个垃圾道。
曹阳虽是经常对着电脑的人,但是视力很好,他一眼就发现了,一楼几乎没有什么爪印,而二楼的墙面上,不,甚至不是墙面了。
曹阳蹲了下来,用手摩挲着二楼的卫生墙,也就是涂在墙面上的绿漆,漆面清晰的记录下了爪印,长的短的,深的浅的,都有···
曹阳警惕的回头看了几眼,然后掏出手机给墙面拍了照片,然后细致的沿着走廊走了两圈,意外的是,通过观察房门,曹阳完全看不出来哪一家是住着人的···
正在曹阳疑惑的时候,电话响起来了。是那种老式的家庭座机的电话铃声,走廊空旷电话的铃声显得很响。
嘿,这下不用愁找不到哪家住着人了,曹阳顺着电话就摸到了人家的家门口203室,两扇门,外面的那一扇是个纱门没装锁,里面的是米黄色的木门,锁是老式的黄铜锁。
“有人吗?有人吗?”曹阳喊了两嗓子可是没人搭理,这不明摆着嘛,屋里的电话也是没人接,于是曹阳直接敲门,没想到的是手刚刚拍上去,门开了···
门是被曹阳敲门的动作给推开的,压根就没上锁。
推开门是一个小客厅,门后挂着一张挂历,不过日期是几年前的了,门后贴着一排简易的衣服挂钩,客厅里有找木匠打出来的木制沙发沙发上铺着凉席,对着沙发是一个老式电视机,放在了一个大板凳上,显得有些不太安稳,板凳下面放着一个痰盂。这一切看上去好像只是个老房子的样子,可曹阳已经吓得一身冷汗了。
都是灰尘,都是灰尘,都是灰尘···
曹阳的手摸过的地方都是灰尘,一摸就留下了一道印子,这房子起码好几年没住过人了。
而且,屋里···屋子仔细看能看到爪印,门后的日历尤为明显···
曹阳倒吸一口冷气,抖抖索索的拿出手机挨着拍照。可越拍下去,曹阳的心越寒。
爪印太多了···细细的看这间房子似乎到处都有···
“铃铃铃”
电话声又响起来了,正在蹲着的曹阳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机也摔掉了,紧张的情绪让曹阳的手甚至都有些发麻···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曹阳盯着屋子最中间一个小茶几上的老式电话呆住了,这是一部米黄色的座机,用的时间久了号码键已经被磨得看不出来数字了,款式太老没有来电的显示屏,电话的边上用胶带粘住一张纸上面都是电话号码。
电话声音停下来了,可曹阳的眼睛依旧没有从电话上面挪开,因为那电话根本没有电话线!
“铃铃铃”
电话再次响起,曹阳抖抖索索的挪着腿半蹲着往门口退过去,好像屋里有人在盯着他一样,他不敢碰到任何东西,他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终于挪到了门口曹阳缓缓的直起身板,然后迅速的转身猛拉门把手···
锁是坏的,整层楼应该就他一个人,可此时的门却怎么都推不开,曹阳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在冒汗。
“铃铃铃”
电话声再次出现在曹阳身后的茶几上,他缩着脖子,紧闭着双眼,心里不停的在骂着自己。
你这么怕死,你为啥要进来,你可以不管爪印,你回到市区,你租的房子在市中心,你不会有事的,你不应该来这栋老楼,你不应该···
嘟···
这是按下免提的声音,电话里的声音传过来了,是一个男人的哭腔:秦科长···嫂子的···嫂子她掉下河了···尸体已经捞上来了···你快来吧···在子弟学校的后河!
啪,门一下子被推开了,推门的力气不大但是门紧贴着曹阳的脑袋,这一下撞上去很疼,曹阳捂着脑袋感觉天旋地转的···
然后就看到了···
短裙···黑丝袜···
完了,这特么肯定是死在这里了,天堂欢迎我的小天使穿这样的吗···曹阳心里拔凉拔凉的。
“是你刚刚喊人的吗?”
“是你刚刚喊人的吗?”
“是你刚刚喊人的吗?”
曹阳似乎听到一些声音的碎片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然后汇合交织在一起将每个音符重新捏合,然后汇总,声音很好听···
曹阳勉强的抬头,眼前是个小姑娘,看脸的话,曹阳是个单身狗又被网络上的化妆术吓到过,所以姑娘年纪多大还真不清楚,不过这个妆画的很成功,一张小脸关切的看着他,眼波流转楚楚动人,额前的细发衬着脸色白净,小巧的唇轻轻的动着···
行!刚刚是她在跟我说话!
曹阳深深的吐了一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他赶紧拉开门想出去,突然又折回去拿着手机拍下了电话机旁边的那张写满电话号码的纸。
走廊上曹阳缩着肩膀跟在小姑娘的后面,而此刻的红星纺织厂家属楼9栋对面的空地上停着一辆奔驰车。
车里的对话是这样的。
“队长,你说这个人会不会影响回头咱们的行动?”
“你还有脸说啥行动不行动的!你看看人家,又是拍照又是拿本子记东西的!他来一趟可能比你来多少趟知道的都多!”
“是,是,是,要不咱们加快点?人凑不齐咱们问4队借点人手?”
“还借人手?你有脸不?我就问你有脸不?借了咋算?事成了怎么分成?我真是不对比不来气,你看看那小子,你再看看你!哎呦我的天···”
“那队长,刚刚那电话···”
······
“你还有脸提刚刚的电话,唉···嗯···我知道,好像是第灵体反应···先回去吧···还有感觉似乎···我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