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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星乡所在的东星村,四周群山环抱,中间一小块平地,房屋就像煮在锅底的大杂烩。东星中学新教学楼在半山上,食堂宿舍等还在建设中,只好延用山下的老设施,我们每天就在山上山下来回跑,上下15分钟左右。
初一年段6个班,六年三班的同学被平均分配到不同的班级,我在三班、王丽华在六班、林频频在二班。一些家庭殷实、尊师重教的家长花钱把子女送到县重点中学学习,我的同学当中去了几位。
由于往年有选优择校的政策,留在东星中学的学长学姐们素质普遍不高,都是老师眼里的差等生,学校的学风很糟糕。在学校几天,就听说有位女生辍学了,原因是被学长调戏、强吻了。男生被打、被收保护费,也是每天都在发生。好在,我有2个念初三的表哥罩着,他们在学校有一定的“江湖地位”。
这一年,新学校分配了一批新老师,师范学院刚毕业,二十出头,充满干劲。我们班的同学运气有点背,第一年接触英语课,碰到一个不负责任的老教师,每节课上10分钟不到,有时甚至翘课了。这么严重的事情,居然没有一位学生的家长跑到学校去反映。学校方面的领导校长、副校长双双被双规,据说是为了建设新教学楼四处请客吃饭犯错误了。学校陷入混乱,那个年纪的我们正唯恐天下不乱呢。在此期间,王丽华找过我一次,要我调到六班,我不去,而不去却没有任何理由。后来她又请她的班主任李老师来找过我,那时王丽华和李老师师生恋的传言在学校里到处传播。看到李老师,我觉得恶心。王丽华和李老师的事情至今不知真假,我和王丽华渐行渐远。那个送我口琴的女孩,那个考上县重点高中和复旦大学的女孩,那个嫁给了上海人的女孩,跟我注定是两条相交线,某个时刻交集,然后应该是老死不相往来,活在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林频频在隔壁班,我们却很少讲话。在青春的某个时期,不想跟异性讲话、不想跟异性打交道。我和林频频,那一年莫名地断交了。在新的班级,我结交了新的同学,清一色的男同学。
那一年,我的身体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如同清明谷雨时节的竹笋,拔高了一大截,身高达到174厘米。身边的男同学,大多数跟我一样猛长个,没长个的也是蠢蠢欲动。男同学当中兴起了留长发,这方面受港台影视歌唱明星的影响很大,那年头,只要是个明星几乎就没有不留长头发的。而我从小学就开始留长头发了,如果不是家长和学校的限制,我想拥有的是陈浩南和f4那样的披肩长发。现实是,我尽量把头发留长,盖过眼睛,长到嘴巴,再长要挨骂了。翻开小学毕业照,全班只有我留着长发,四六开,帅气凌人的样子。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长发,不仅仅是个发型,还是个性的展示。
长高之后,希望长壮。一群男孩子,整天顶着烈日踢足球。中国足球,是耻辱,也是希望。我们不自量力地以为,中国足球的未来靠我们哥几个了。学校的足球场在一座山丘的顶部,天然草甸,四季常青。球场外围层层叠叠的杂树林,我们累了坐在树底下,看山下的集镇和远方的连绵的山川。足球场四周的杂树林里散落着学生们留下的葵花籽壳、果皮、烟蒂和避孕套等等。
避孕套,东倒西歪的,在草丛里,在树枝上,像在讲述着一个个故事。随着个子的长高,其它体征也出现明显的变化,性的觉醒,带来许多奇特的情绪。有的哥们偷看了黄片,绘声绘色的描述,怂恿其他人也去偷看。两性的结合,令人好奇,但我觉得一群人在一起偷,实在很下流。如果当时我家里有一台录像机的话,我会一个人去观看,然而,我家一直没有一台录像机,原来是没钱买,有钱买的时候录像机已经退出历史舞台,被放进博物馆了。
舅舅家里有录像机。第一次见到的录像机,是我二表姐的嫁妆。二表姐要出嫁,准备的嫁妆还没有送给她的新婚丈夫家,大家好奇的打开彩电和录像机,从此打开了一个奇妙丰富的世界。v、电影,港台的最多。等到二表姐的嫁妆送走之后,三舅迫不及待地拿出家里积蓄购买了新的彩电和录像机,他入迷了。孩子们,更是被迷得不得了。一个小山村里的人,终日所见不过山林田野、下里巴人,所谈不过家长里短、土音野语,突然之间,流行音乐、商业片铺天盖地而来,那种感觉就像经历一场革命一样。
初一下学期,新任校长开展学校革命,一场大整顿突如其来。在全校师生大会上,干瘦的毛校长慢条斯理地宣读《中学生行为准则》,大家以为又是只打雷不下雨,况且这雷声跟蚊子声一样。谁知,随后的整顿力度超出所有人的想象,标志性的事件是学校“四大天王”被开除。
“四大天王”是初三年段的学长,个个劣迹斑斑,染发烫发、奇装异服、打架斗殴、调戏女生、抽烟喝酒、偷鸡摸狗、聚众赌博、敲诈勒索……在第二次全校师生大会上,他们四个轮番上台念检讨书,像四只拔了毛的公鸡,他们的父母站在他们的身旁。最后,毛校长作了总结讲话,还是蚊子声,却比雷声更加惊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