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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村房前屋后、路边桥畔、田间地头、山上山下种满了枳壳。春天,枳壳一树一树的花开,漫山遍野的花开,没有夹杂一片绿叶,纯粹的成千上万的小小的五瓣花朵,把山村变成白色的花的海洋。这样的季节,老屋厚实的土墙和木门形同虚设,淡淡花香透过天井、透过瓦缝、透过一切间隙,萦绕在饭桌上、衣柜里、人们的举手投足间……蜜蜂嗡嗡乱叫,蝴蝶煽动翅膀,小孩子三三两两在花下追逐嬉戏。在外婆家第五个年头,外婆在枳壳花开的季节生病了。她说:“有福六月生,无福六月死。”她是在农历七月初一逝世的,子孙满堂,养老送终,她是有福的人。
外婆逝世的1997年,香港回归,我家从南山搬到西头,村里搞新村建设,我家建起一座三层砖房,可是我还只能继续在外婆家,跟随外公在舅舅舅妈家轮流吃饭,父亲母亲要外出更加卖力地打工,因为建新房欠下了不少的债。199八年秋天,父亲送我去东星乡中心小学就学,当起了寄宿生。那时,我11岁,上五年级。
那天报名结束,父亲直接搭上乡里的班车上城打工了。下午,学校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我买了一个馒头回到宿舍,宿舍不大,却有几架很大的连铺床,上下两层,一张草席接着一张草席,约莫50多张。我一个人躺下,翻来覆去睡不着,床铺靠窗,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宿舍里突然发出几声怪叫,我吓出一身冷汗,细听一下,原来是几只老鼠在打架。我感觉很煎熬,看了一下手中的电子表,才下午五点五十分。“什么鬼天气,黑得这么快!”我一边抱怨,一边起床,决定要回外公家。
从学校穿过街道走过最后一户人家,蒙蒙大雾遮着我看不到前方的路,我盘算着回去还要走一个多小时,估计赶不及了。正在绝望的时候,我灵机一动,折去找我上初中的八表哥。八表哥租住在一户人家家里,我到他那里,他给我用煤油炉煮了一块光饼和一锅稀饭,那顿饭吃得终生难忘,那晚我在他那里住下了。
从白云自然村学堂到黄坂村小学再到东星乡中心小学,这种三级跳,让我开阔了眼界,同时,离家也越来越远。寄宿生,要照顾自己的生活,洗漱只有冷水,饭菜常常只有饭而没有菜,在米自带的基础上一周给10元买菜钱,这10元钱包括买文具。每天2元钱,早中晚夜宵四餐每餐5角钱,能吃上豆腐乳、榨菜、糟菜或一牙杯的粉干汤就算不错的了。现在回想起来很苦的生活,当时看看身边的同学大家大同小异却不觉得苦。
在新学校里,我受到大家的欢迎。我的学习成绩不错,唱歌不错,他们说长相也不错。后来听林频频说,我去东星乡中心小学报名的那一天,她和王丽华、池小霞等几个女生在校园的桂花树下等着看我。池小霞是黄坂人,知道我在黄坂小学时的很多事情,她三年级就转学到中心小学,把我的事迹在她的新同学那里夸大其词地宣扬。王丽华是中心小学的风云人物,在年段3个班里连续几年保持第一的成绩。王丽华性格开朗,身体早熟,在我的印象中,五年级的时候已经长得风姿卓越了,她一直当班长,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后来考上上海复旦大学,听说嫁给了一个上海人,那位上海人给她父亲下了60万元的彩礼,一时在乡里传开了。
在中心小学,我算出尽了风头。班级晚会、学校歌咏比赛,凡是文艺表演的活动我悉数参加,同学们反响热烈,我在新学校里的地位很快与黄坂小学、白云学堂不相上下了。在中心小学,每周一节音乐课,音乐老师弹着一手好钢琴,教我们简谱、唱歌,这对我来说很是新鲜、充满吸引力,歌唱的水平也迅速提高。除了唱歌得到关注之外,在一个新环境得到王丽华这样的大姐大的支持也至关重要。同学们传言王丽华喜欢我,我也感觉到她对我挺好的。那样的年纪,情窦初开,小孩子嘴里的喜欢跟成人世界里的爱情完全不是一回事。她很优秀,但给人感觉对什么事情都太过积极,自带气场,不能轻松与之对话。
唱歌,让我树立了信心,我不需要显赫的家庭背景。唱歌,让我身心愉悦,我不需要良好的生活条件。唱歌,激发我的情感,在歌曲里滋润敏感的心灵。唱歌,积累我的感悟,在歌曲里寻找蒙顿的自我。很难想象,如果没有唱歌,我的童年和少年会多么的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