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乙,你怎么跟个木头一样不说话?”
燕青双眼盯着马车的车顶,对于张贞娘的话没有丝毫的反应。
“你若是再不理我,我便把你扒光了,观赏一下你这全身的刺绣。”
燕青手指动了一下,满脸怒气地等着张贞娘,张贞娘嘻嘻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吃了毒药变成植物人了,原来你能动啊。”
“你究竟想做什么?”
“当然是救人了,那卢俊义已经迷途知返,回家中与贾氏过安生日子了,卢家容不得你了,我这才带你离开大名府。”
燕青突然坐起身来,旁边的锦儿被吓了一跳,尖叫一声,外面的马车立刻停了下来,胡义在马车外面问道:“少夫人,出了什么事了?”
燕青这个时候已经从马车里面跳了出来,张贞娘愣了一下:“你做什么去?”
胡义他们可没有这么好的脾气,动手就要拦他,燕青功夫不弱,只是可惜昏迷刚刚醒过来,水米未进根本没什么力气,直接被胡义打翻在地。
“放开我,我要回大名府。”
“回去送死么?”
“不关你们的事。”
张贞娘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不怀好意地看了他一眼:“大名府你是回不去了,卢家不敢得罪我,却不想放过你,已经放出了话,说你燕青对卢家少夫人欲图不轨,若有人能够遇见你直接打死,拿你的人头能去卢家换银钱三千贯。”
卢家传出这个谣言也是经过了一番思虑,卢俊义与燕青的事情虽然不至于满城风雨,但也早有人嚼舌,如今传出这个传言,便是让人明白,卢俊义确实看重燕青,这才让他有了接触少夫人的机会,而燕青此人色胆包天,更不可能与卢俊义有什么私情。
燕青听见这句话立刻发起狂来,躺在地上撕心裂肺地乱吼着,胡义在一旁劝道:“少夫人,我实在不太懂此人有什么用处,倒不如一刀杀了也省的惹出别的麻烦。”
张贞娘白了他一眼:“我花费了这么大功夫才把人救出来,你说宰了就宰了?”
说完走到燕青跟前,蹲下身来,在燕青的耳边缓缓地说着:“你本就该有自己的人生,以前卢俊义带你走错了路,现在都已经结束了,你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都能凭借自己的双手去获得,而不用在依偎在旁人身侧,做旁人的附庸。”
燕青突然翻身起来,一把抓住了张贞娘的脖颈:“是你,都是你害了我!”
狄秀与胡义紧张地盯着燕青:“你要做什么?”
“你们害我不得安宁,我要把你们都杀了。”
“放开小姐!”
“放开少夫人!”
张贞娘被掐得咳嗽了几声,心中可有些后悔这一次托大,这燕青如今一副想要毁灭全世界的状态,自己送上门来可真有点找死了。
谁知燕青突然留下了眼泪:“都是你们,若不是你们,我在大名府不知道有多快活,可是现在一切都没了,都被你们给毁了!”
“你,你容我说”
“闭嘴,你这个女人最是牙尖嘴利,我什么都不想听!”
关键时刻狄秀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家小姐是东京高衙内的娘子,你若是杀了她,卢家全家上下全都得陪葬!”
燕青稍微一愣神,站在他后面的一个护卫猛地一脚踹在了他的腰间,燕青没有防备之下,被踹出去了三丈远。
紧接着这些护卫全都涌了上来将张贞娘护在中间,胡义伸手拔出了佩刀:“少夫人,我早就说了,这贼厮留不得!”
张贞娘咳嗽了几声这才缓过气来,赶忙喊道:“住手!”说着她看了周围的护卫一眼:“让开路。”
“小姐。”
“少夫人。”
“我的话你们也敢不听了么?”
众人让出了一条路,全都如临大敌地盯着燕青,生怕他再暴起伤人。
张贞娘哼了一声:“卢俊义已经决心与他夫人修好,你若想要回大名府我不拦着你,只是你可要想明白,你这样去了,卢俊义若是无情无义还好说,若是他重情重义重新收留了你,那大名府的人会怎么看待他,卢家还能在大名府站住脚么?”
看着燕青似有动摇,张贞娘接着说道:“我早就说了,你燕青是一个男人,既然是男人,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就要靠自己去争取,若是你有本事,莫说是大名府,东京城的勾栏院子里也能闯出一番名声来。”
燕青听到这里突然下了决心一般,从地上爬起身来,冲着张贞娘拱了拱手:“小姐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张贞娘心中长出了一口气,心说老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把这燕小乙收到麾下了
“喂,你干什么去?”
燕青回过头来:“小姐不是说了,小人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争取么,小人现在要开始重新生活了。”
“我呸,我可是救了你一命,你就不考虑跟在我身侧效力么?”
“小姐救人之时定是怀了慈悲心肠,未必想要什么回报,小人不敢看低小姐,若是日后有机会,再报大恩不迟,至于现在,我要过自己的生活去了。”
看着燕青远去的背影,张贞娘破口大骂道:“燕小乙,你忘恩负义!”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燕青哼着小曲,消失在了张贞娘的视线之中。
众人目目相觑,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张贞娘怒气冲冲上了马车:“走!”
上了马车她依然是气愤难平,心里不住地骂着:难道老娘看得是盗版的水浒传,说好的暖男燕青呢,费了这么大功夫,最后竟落了一场空。
锦儿坐在身侧开口劝道:“小姐,这人不识好歹,就算招揽到咱们身边,也不会中用,倒不如随他去吧。”
“该死的燕青,老娘祝你脚底长泡,浑身流脓。”
“小姐,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没有,只是一时气愤填膺,说些胡话。”
“可是小姐,咱们真的要去害姑爷么?”
“你看这架势,我只有两个选择,要不去害了林冲,要不回去嫁给高衙内,你说我选什么?”
“这,奴婢不会选。”
“哼,总归是死道友不死贫道,林冲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干系,我总不能以身饲虎吧。”
“小姐,那是姑爷啊。”
“那你去告诉他,我马上要嫁给高衙内了,让他立刻过来将我抢过去,我就认他这个姑爷。”
“姑爷也不容易。”
“对,全天下就他最可怜了,身为男人一点血性都没有,自家娘子都能拱手相让,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看着锦儿快要哭了的模样,张贞娘赶紧捏捏她的脸:“好了好了,我听你的就是,尽量保全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