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还是空白的,暂时还没能反应过来宋君达的这一亲密举动。而当她回过神来以后,宋君达已经松开她了。
“子佩,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难以接受,但是我一定会处理得很好,也不会让你们一家受任何苦难。”
她低着头,没有回话。
“那天我偷偷埋伏城外,为的就是能将你带走,不要让你老死宫中。你知道的,宫里头的日子是凶险的,我不可能就让你牺牲。所以我决定哪怕牺牲我自己,甚至我一家,只要可以让你们一家保全地位,又可以让你和我在一起,我便心满意足了。”宋君达说得时候是一往情深的样子,而她却深深地疑惑了,为什么突然就这样爱上她了呢?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呢?你没有必要的。”她抬起头,眼睛里满是不解。
他却笑道:“为什么不呢?”
“宋君达,”她狠下心来,“你把我送回去,立刻。”
他没有听出她话语中的决绝,还是安慰道:“你不要感到担心,如果你想爹娘,我可以想办法偷偷带你回去。可是你要是入了宫,便再也不能回来了。”
“宋君达,你这么做有问过我愿意吗?”她本不想说出这句话,“我现在告诉你,我并不愿意同你在一起过完我的人生。”
他愣住了,他计划了好多天,却从没有想到会听到这些话,只是用那双水墨色的双眸看着她。
她不想继续看着他的眼睛,眼泪禁不住留下来,她抽泣道:“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愿意吗?所有人决定了我所有的事情,从小就是这样,没有一件大事能由得我做主!”
宋君达一下子明白了她哭泣的缘由,而这个缘由也是他这么多天从未想过的。他从来没有真正的设身处地为她着想,只是浮于表面的那样满足自己的心愿。
“是我对不起你。”他的手停在半空,想了一想还是轻轻落下来,拍了拍她耸动的肩膀。
她推开了这双手,又捂住脸大哭起来,断断续续道:“我六岁,六岁便被逼着作女红,又不许外出,又不能向哥哥那样读书。要不是我哥哥岑路待,待我好,我现在还天真地以为进了宫,就有机会当皇后母仪天下。然后我爹爹从不问我究竟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又或者以后要嫁的人是何模样,家世好便能成,家世没落便送进宫去。现如今你也是这般,不问我究竟想不想同你在一起,你便将我掳过来,和土匪又有何异?”
她像是要把心肺都哭出来,像是有说不完的苦楚和流不完的眼泪,最后也忘记眼前的人是谁,只埋头冲进那人怀里,将自己的泪水都流进他的怀里。
宋君达的手拢着她,却不敢去触碰她,像是对待一朵暴雨后的花朵,担心无心的触碰便会让她消失。
而他也终究没有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那句不愿意说得是他没错,可那句家世没落说得却是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