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蓝色军装的300名天马军士兵在站在帝女塔下。大门打开,晴空冰冷的面孔背对着灯光,不露声色。
在这之前,他已经得到了父亲以南传来的消息。他从图书馆叫出占隆,告诉他今夜将发生一场巨变。作为银安家族的立场,不站公主,不站女帝。最最重要的是,所有帝女塔现有的飞鹤军士兵,都以为穆熙在塔内,而实际上并不是。他们除了服从穆熙的指挥,还听从海星太、米尔拉的调遣,但这三个人都不会出现的。
占隆,要利用自己与米尔拉的关系,在关键的时候稳定军心,让所有人站在晴空的背后。
说完这一切后,晴空主动换上了白色军装,敲门报信的警戒兵看到他后,肃然而立,充满敬意。警戒兵汇报说,300名天马军士兵在接近帝女塔。但是找不到穆熙男爵的身影,琉璃公主也不见了。
后面这个消息,微微出乎晴空的意料。但他随即喜上心头,觉得是个好机会。
他命令两个上尉到房间集合,并说服了他们暂时听从自己的指挥。
“几天前,北塔原有的天马军侍卫全部殉葬了。如果我们不想有这个下场,就应该听我的统一指挥。”晴空在白色军装的辉耀下,如同绒布包裹的珠宝,高贵动人。这两个上尉立即同意了,并将这个决定传递给下面的士兵。在极短的时间内,除了四名士兵由占隆亲自带领,将塔内所有侍女看守在原来古镜公主的房间内之外,其他所有的士兵,不分原本的战斗岗位,都集中在北塔一层。而南塔,则被晴空以魔法锁住。
就这样,天马军气势汹汹地以合法的魔法章印开启了塔外的魔法阵屏障,他们不知道塔内已经风声四起,并为了自己的生存,集结在了一起。晴空利用所有人对死亡的恐惧,做到了这一切。
天马军的人继续前行,不见一个人影,不见接应,直到他们敲响了南塔、北塔的大门。
南塔紧锁不动,北塔的大门中,晴空凛然而立。
天马军中走出一个人,从袖口的标志看得出来是贵族,领口的徽饰则表明他是个少校。
“奉长剑女帝命令,我军将重新接管帝女塔防务,请你们交接吧。”
晴空没有动。站在门口,既不说话,也不让开。
“银安晴空男爵,你听清楚了吗?”
“现在帝女塔情况特殊,按照防务规则,不能接受交接。”
“你说什么?”天马军少校上前一步。
“琉璃公主失踪了,”晴空故意顿了顿,观察着对方的脸色,“如果我们把帝女塔交接给你们,这个责任,就是你们的。”
这下,天马军的所有人都呆立在了夜空中。而那个少校眯起眼睛,仿佛并不相信。
“当然,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知道,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按照防务规则,如果踏入帝女塔,将被视为已经插手这里的工作。我完全可以告诉女帝,是你袭击了公主,或者,别的……”
这下子,对方已经完全进退两难了。那个少校毫不客气,当着晴空的面,用自己最洪亮的声音下了命令——他希望站在晴空后面的所有对方的士兵,都能听到。
“锁铃上尉,你迅速回皇宫向女帝汇报情况,剩下所有的天马军士兵,20人一小队散开,围绕帝女塔,进行密集不间断巡逻。立即执行!”
一声嘹亮的“是”响破夜空。但晴空根本不理会,反手将北塔的大门关上了。
他看着那些士兵。“听着,你们也许认为你们的穆熙少校和我关系并不好,而且认为我是女帝派来监视你们的。但现在,和你们同呼吸共命运的人是我。我只有一个目标,所有的人都活着,并且保护住自己军人的尊严和家族的荣誉,明白吗?“明白!”
晴空右手挥动,两束粉红色的光束将大门锁住。
“以他们的魔法,不可能迅速突破这个防线。所有人听从你们上尉的指挥,分批次守在门口以备万一。如果天马军的人进攻,你们牢记帝女塔防御守则,誓死抵抗。我会首先负责找出琉璃公主,先保证顺利换防。”
“那么,晴空少校,换防之后呢?”其中一个上尉问道。
晴空的声音柔和了一些,“你们听从占隆的安排,如果穆熙少校回归,他会保护你们的。如果没有,我会先回皇宫——是的,不管你们认为我的父亲如何地没有尊严,通过他,我依然可以保护你们。不见到我本人,你们绝对不出帝女塔!”
“明白!”
这些年轻的士兵接受最传统的军事教育长大,但从未上过战场。他们无比崇敬自己的少校穆熙,在现在的情况下,对死亡的畏惧胜过了一切。晴空,在他们心里,已经如同穆熙一样可以依赖。
晴空转身离去,沿着楼梯飞一般地跳跃、上升。两个六边形的闪光物从他眼睛中间飞出,迅速开始勘查塔内。
女帝的这一手出乎他的意料。他和父亲本来以为有更多时间探究帝女塔的秘密和力量的。现在却不得不立即行动。穆熙手下的士兵他并不在乎,作出以上的安排,是他的计谋:利用这些士兵抵挡住天马军,而他可以有最后的一段时间,彻底搜查帝女塔——这个塔,他已经初步明白,与盘瑶姬大帝的遗骸有着密切的联系。
或者说,帝女塔本身,就是盘瑶姬大帝。
它有生命,有意志,能吸取更多的力量,但是,也被层层魔法阵困住、束缚。据那本遥远的笔记本的技术,最初做出这种束缚法术的人,是盘瑶姬的女儿。从那时起,两种危险的力量形成了一种动态而微妙的平衡,一直至今。年岁长远,再也无人考究,逐渐被人遗忘。
盘瑶姬女帝的遗骸,或者灵籽,如果得到任何一个,将会是可怕的武器。
当然,还有琉璃。
琉璃也许真的有霜琴公主身上金羽的线索。她不能死,并且必须控制在自己手里。
晴空已经来到了悬空走廊,打开屏障费了他一段时间,让他在心里暗暗咒骂垂目长老的能力。接着,他来到了南塔。
琉璃与柳岸、海星太,正躲在南塔的一个小小房间里。海星太守住门口,而琉璃和柳岸翻找着:穆熙曾经把灵籽放在这里,现在呢?数十个精美的木盒
已经被打开,里面都不是要找的东西。晴空的气息已经越来越近。琉璃停下动作,仔细回想着穆熙教自己魔法的那天。
她命令海星太将左手放在自己的左手心,紫色光辉自她的心脏通透左臂,她让心情平静,在心中召唤自己的灵籽。微弱的音乐声响起。琉璃放开海星太,走向房间的角落,而那枚灵籽从灰尘中迫不及待地迎上她的手。
暗红色的须根再次长出。
“殿下,你没试过,真的可以吗?”他们站在窗边,海星太问。
“殿下,您在里面吗?”晴空的声音,也在外面响起。
琉璃对海星太点点头,悄声说,“如果你背着我,我们就要放弃柳岸,她是我忠诚的女男爵,我不允许你这样做。”
柳岸忍住热泪,任海星太将自己抱起,打碎窗户,来到帝女塔古老的岩石墙壁上。琉璃颤颤巍巍站上窗台,心里想着穆熙,纵深一跃。
晴空碎门而入。公主飘逸的长袍裙摆荡出窗外。晴空飞身上了窗台,月光下,海星太抱着柳岸飞檐走壁,而琉璃美丽的身影也如蝴蝶般攀附在岩石上。
晴空笑了,尽管琉璃会魔法让他有些吃惊,空气里王者卡兰花的味道让他有所畏惧,但他还是觉得,今夜的赢家,是自己。
皇宫。
米尔拉与穆熙让看守的士兵陷入昏迷。穆熙查看了一下米尔拉脸上的伤痕,对他歉意地笑笑。接着,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我们去哪儿?”米尔拉追问道。
“我只认识一个地方,冰花皇太女的房间!”
两道身影飞逝如电,白如月光,迅速引来了大量追兵。绯夜一边亲自追逐,一边召集越来越多的皇宫侍卫跟谁在自己身后。
等到了面前,米尔拉忽然回身袭击绯夜。绯夜连忙放手,却发现这是皇太女的住处:九重楼。
“保护皇太女!”绯夜一声令下,身后的皇宫侍卫纷纷冲击,却被米尔拉拼命挡住。平日就沉默寡言的米尔拉不回应绯夜的任何问题,眼睛看向绯夜的脚步踏行之处,避免与绯夜对视,但出招狠辣,无数冰蓝色的锋芒自他的袖中发出。
他的招数没有任何变化,冰刃形成阵型,耗费自己巨大的体力,只为阻止绯夜等接近穆熙。
一向以城府深、心机稳著称的绯夜被激怒了,不仅从袖口抽出自己的绝杀武器——一尾流光溢彩又令人畏惧的黑色剑鱼,自上空不停俯冲米尔拉,还命令身后的侍卫从地面轮替进攻。
十几具尸体已经倒下了。
得到消息的女帝在银安以南的陪伴下也来到了院落。绯夜暂停进攻,向女帝行礼。
“米尔拉!你和你的主人是疯了吗?”
女帝气急败坏,怒视着已经受伤的少年军人。她的手掌蠢蠢欲动,但她依然在忍耐——女帝不能在众目睽睽下对着非敌国力量动武,即便对方有不合法的行为,那也是军队要处理的事情。
女帝是人民的母亲。
这时候,门开了。穆熙牵着一个白皙、羞涩的美少女走了出来。
“冰花!你受伤了吗?”女帝看到女儿,似乎松了一口气。“我们有很多人在,不要怕他的威胁!”
冰花声音弱小而犹豫,但异常清晰:“母亲,我决定嫁给穆熙男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