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个老旧的房间里蒸汽阵阵,一个容貌姣好的妇女正在一瓢一瓢地往外舀着一种乳白色的汤汁。旁边的凳子上,一身皮甲的王御风或者说是王二正在咧着嘴傻笑。
“叶娘,好了么?”王二笑着问道。
“好了好了,急什么呢!”叶娘嗔了王二一眼,舀了小半瓢滚烫的汁水就倒进王二手里的泥碗里,一不小心溅了两滴出来落在王二手上,烫的他哇哇乱叫,又不敢松开手里的碗,只好忍着。
叶娘一下取过王二手里迅速发烫的碗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脸上微怒,踢了他一脚。
“踢我做什么?”王二有点委屈。
“叫你不长心!”叶娘说完就继续舀汁去了,不理再会王二。
“叶娘,我娶你吧!”
女子手里的瓢子掉在地上,瞬时间就没了声音。王二赶紧起身,但看着她背身的样子也不知道该不该碰,焦急得跺脚。
“我嫁过来不到一年,丈夫就死了,过了三年,公公婆婆也死了,我想回娘家,娘家人说我是个灾星不让我进门,我只好回来听天由命……”
王二扳过叶娘的身子,她已是泣不成声,满脸泪痕。
“我不在乎,我这样的人天不要地也不收的,我们刚刚般配你说是不是?”此时的王二眼里满是柔情,在他眼里,这就是世上最好的女子。
半年前,在王二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无依无靠,每天只能去客栈或者酒馆的后门捡点东西吃,不幸的是他还染上了风寒,连走路都走不了。
在一个明月当空的夜晚,饥渴无力,感觉死期将近的王二选择了个舒服的墙角,准备就此结束自己的一生。
就在他靠在墙上等死的时候,一个女子端着一碗姜汤放到了他手里,还留下了一碗粥。
那天晚上,王二抱着两个碗哭了半夜,他想不到在这冷漠的世上竟然还有一个人可以无私的帮助自己。
第二天早上王二把碗还回去的时候,女子又笑着给了他一碗姜汤和一碗粥,那天早上,他第一次看清了女子的容颜。
那温柔一笑在他看来已经胜过了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他的心瞬间被满满的温暖填满,驱散了身体里的所有寒冷。
过了半个月,在吃完女子给他的最后一碗饭之后,王二走了,没有道别。半个月以来两个人没有说过一句话,走得时候王二也没说,他在心里悄悄做了一个决定:用后半生来报答你!
“可是我……”叶娘还想说什么,却被王二一把抱住,她挣扎着想推开王二却怎么也推不开,含着泪在他肩膀上重重咬了一口,王二反而抱的更紧了。
“王二师弟,赶紧给师兄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院子外传来一个小孩子的声音,语气相当霸气。叶娘一把推开王二,红着脸整理自己的衣衫,王二傻笑着看她没有动作。
“王二师弟,再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来了来了!”王二这才笑着走出去,陈尚和小凡同晓就站在院子外,赶紧跑过去给两人开门。
看着春光荡漾的王二,小凡同学鄙视道:“师父说你准备什么时候成亲,他准备喝喜酒。”
“这个……”饶是王二的脸皮足够厚,这时候也是红了脸,搓着手不知道怎么回答。
“难道你要等肚子大了以后才奉子成婚吗?”指点江山的小屁孩神气得不可一世。
陈尚当即就怒了,在小屁孩头上敲了一记,这都哪里学来的东西?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小凡同学抱着脑袋感到很委屈,怎么你说得我就说不得了?
“豆腐卖得怎么样?”陈尚问道。
“卖得很好,往往不到半个时辰就全部卖完了,甚至许多酒馆客栈都专门派人过来买呢。”一说起这个王二就很兴奋。自从师父给他弄了一个做豆腐的方法,在经过第一天的免费试吃之后,豆腐的销路就打开了,现在可以说是供不应求。
陈尚点点头,加热豆浆做出来的豆腐更美味,这样的秘方是保存不了多久的,唯一的优势是他们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瞧了眼不远处鬼鬼祟祟的男男女女,陈尚明白,豆腐这只螃蟹算是被盯上了。
“走吧,带我去见你们县尉。”陈尚说道。
“好的,师父等一下,我去跟叶娘说一下。”王二说完美滋滋的去跟屋里人告别去了。
看着王二屁颠屁颠的样子,小凡同学抱着手臂非常不屑地说道:“师父,王二师弟的样子真是没出息。”
陈尚嘴角抽了抽,才学会小学二年级的数学,八岁的小屁孩就狂妄得没边了
得找个机会收拾一下。
自信满满的小凡同学正背着小手神采飞扬,殊不知自己的屁股已经预定了一顿板子。
回春楼是武当县最好的酒楼,没有之一,就算是外面再怎么兵荒马乱,回春楼的生意依然不错。当然,这跟回春楼背后的县尉刘三春是分不开的。
看着眼前这个光彩夺目的小道士,今年三十五岁留着山羊胡的刘三春就有点牙疼,上个月他在自己的赌场里拿走了一笔钱,这次来又是干什么?
这种人武力高强背景深厚,别说动他了,只要别被缠上他就烧高香了。
在这个天下大乱人吃人的社会,弱者要么被强者吃掉,要么沦为强者的附庸,绝对没有第三者可以选择,刘三春深深明白这个道理。
别看他在这里威风八面的,要不是他跟威盛节度使手下的人有关系,单单是他头上的那位王县令就吃不消。认真办事,小心巴结,是他这等人物存活的黄金守则。
“回春楼的生意不错啊刘县尉。”陈尚大模大样的往椅子上一坐,笑着说道。
“这兵荒马乱的可是比之前差远了,不知道长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刘三春没有起身,在他眼里陈尚不过是个仗着自身武力和背景胡闹的二世祖,他堂堂县尉没道理给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见礼。
“想跟刘县尉合伙做点生意。”
“合伙做生意?”刘三春有些警惕。
陈尚笑了笑不以为意:“最近市面上出现了一种新食物——豆腐,不知道刘县尉有没有留意。”
“这豆食是你弄出来的?”刘三春有点意外,没想到最近被传扬开的那种豆类食物竟然是前面这位小道士弄出来的。以前也不是没人做过这类豆制品,大多生涩难咽,口感很差,像这种可口的豆制品还是第一次出现。
“其实很简单,我想开几家豆腐店,但是没钱,所以想请刘县尉入伙,做豆腐的配方我出,钱财方面嘛就麻烦刘县尉了,利润大家五五分账你看怎么样?
要是刘县尉不愿意的话,我去找王县令看看,他应该不会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