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尔抱着孩子走向了回家的路,走了没多久,小婴儿醒了过来,睁着双眼好奇地环顾着四周,打探着充满新意的世界,嘴里还呀呀的叫着。
听到怀中婴儿的叫声,沙尔出神的心窍瞬间回了过来,他想着如何去通知村民的家人来收殓尸体。听到声音,他停下了步伐,低头看着那还在怀中盯着自己呀呀叫着的婴儿,他笑了,灿烂地笑了。
他拌着鬼脸逗着婴儿,婴儿也在他的怀中呀呀的笑着,小婴儿两只手伸了出来,试着去抚摸沙尔的脸颊,可是小小的手臂还没有够到沙尔的脸颊就落了下去。沙尔爱抚地摸了摸小婴儿的脸颊,抬起头向着家的方向,阔步而去。
沙尔年近四十了,却还是孤寡一人。沙尔年轻时长相俊俏,自小习得一手好弓法,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只要他想得到,仅需张弓搭箭,指离弦松,活物就都变为盘中的美食了。
有一天,他打算前往山中狩猎,正要背弓挎箭,空中突然一声咻唳,一具庞大的身影眨眼间就飞掠过去。沙尔看到院中庞大的阴影,瞬间跳出院墙,遥望那巨大身影飞去的方向,一路向南,一直到沙鲁村背后山脉,然后停落了下来。模糊中那是一颗巨大的青树,沙尔继续看了半刻钟,不见巨大身影飞起,断定它的栖息处便是那颗大树。沙尔推开院门走进正堂,正堂上沙尔母亲还在与当地媒婆商量着沙尔的婚事,那是沙鲁村中一位大户人家的女儿,长相秀丽,贤惠过人,正好与沙尔相配。沙尔母亲也是同意这一门婚事,认为也算门当户对了。
就当沙尔走进正堂时,沙尔母亲刚想开口告诉儿子他的婚事,就被那神情急躁的沙尔打断说“母亲,我要去猎杀刚刚的飞禽,你帮我准备半月的干粮吧”,沙尔母亲脸色一青,指着沙尔大声的喝道“不准去,你现在要成亲了,哪还能去冒险,你就给我老实在家,成亲之后再做打算”。沙尔骨子里就没有安分生活的心态,故带着几分不屑回道“我可不想成亲,我心远着呢”。媒婆见状,赶紧圆场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接着换了一个脸色,走上前几步拽住沙尔的手臂,指了指右边的座椅,暗示他先坐下,并说道“你已经二十二岁,本就应该成家,父母自然着急了啊”。沙尔没有理会媒婆的劝说,甩了甩媒婆拽着的手臂,一个劲步走上前,执拗着说道“不杀此物,不足以证明我的能力,我一定要去”。
这时沙尔母亲的脸色已经气的青紫了,按压着怒气,她说了一句“等你父亲回来,再做决定,今日绝不允许你出去”。沙尔父亲今日去街镇购置粮食和衣物去了,连走时嘱咐沙尔,不可外出狩猎,而白天沙尔背弓挎箭,早就想出去杀几只野兽活动活动筋骨了。
回想到父亲的嘱咐,沙尔也就忌惮了起来,再者沙尔看到母亲脸色已经青紫了,那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好附和般点一点头,同意了母亲的决定。可心里就开始算计起来了,如果父亲不允许他去猎杀,那他定会偷跑出去。在沙尔的心里,对于猎杀那飞禽,他早就下了决心,只不过是等待那最后的决定罢了。
沙尔父亲也是出名的猎人,年轻时猎杀了一只棕熊,足足射了十箭才将其杀死,那一张熊皮铺在正堂座椅之上,充当靠垫去了。
眼看夕阳西下,沙尔父亲还没有回来,沙尔坐不住了,起身说要去看看父亲有没有回来,沙尔母亲知道沙尔的倔强,生怕沙尔抱着看父亲幌子而前去狩猎,就斩钉截体地说道“你就坐着等吧,你父亲自会回来”。沙尔看了母亲一眼,母亲眼中带着怒意,死死盯看着沙尔,生怕自己的儿子跑了似的。沙尔对着母亲笑了笑,摸了摸后脑勺,就坐回了椅子,心中的算盘也就落空了。
本来媒婆还在和沙尔母亲聊着成亲的事,一下子被眼前的一幕打断后,就忘了说到哪了,等到沙尔母亲收回了目光,想继续来聊成亲的事时,媒婆已经不知道从哪说起了。媒婆笑了笑,起身对着沙尔母亲说“成亲这事以后再说,等你儿什么时候想成亲,我在来说媒罢”。
沙尔很是兴奋,急忙站起身来,俯身鞠躬,右手平伸,指向门口说“请”。沙尔母亲显得很尴尬,只得微笑着对媒婆说“行行,那这次劳烦你了”,说着马上从腰间摸出十枚正面刻着四个大字“沙通融鉴”,背面龙须刻花的金币,塞进媒婆的手里,媒婆攥了攥手里的金币,满意的笑了笑,便提起步子,大步走出了正院。
沙尔又等了半刻钟,院门处终于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沙尔的父亲大步跨进了院门,身后跟着两个担夫,他们看了一眼台阶,小心跨过,跟在了沙尔父亲的身后。沙尔看见父亲进了院门,立马起身走出了正堂,待走到父亲面前时,微微低下头,恭敬地叫了声“父亲”。沙尔父亲“嗯”了一声,紧接着询问道“今日有没有去狩猎”,沙尔知道父亲是在质问自己,不过今日他只看到了要猎杀的猎物,却没有机会去猎杀,所有他也就不用说谎,实话实说就好。可此时此刻,他真想和父亲坦言,今天上午自己那猎杀飞禽的想法,不过想了想,仅说了句“没有”。
这时母亲从正堂走了出来,眼睛看着父亲,左手指着沙尔说“他要去猎杀今天飞过的飞禽”。这句话才一说出,沙尔父亲脸色就变得深沉了起来,两腮的肌肉凹了下去,沉思了一分钟,他才说“晚上商量吧”。随即转身指挥着两个担夫,走向了储物室,把买回来的杂货先放在了墙沿的大柜中,又指挥着将食物挑向了厨房。差不多半个时辰,两个担夫卸完了货,沙尔父亲付了他们每人三个金币的挑货费用,他们领了钱,也就离开了。而这时,沙尔母亲已经做好了饭菜,站于房门处叫唤着沙尔——吃饭了。
吃过晚饭,天就黑了下来。夜晚,星星在空中闪闪发亮,很是璀璨。
沙尔坐于门前的台阶,心里敲起了算盘,想着如何说服父亲让自己去狩猎,然而又有一丝犹豫,生怕父亲不同意,而让自己手足无措。
“沙尔,你是不是下了决心要去猎杀那一只飞禽”,听到背后传来的这句话,沙尔立马站了起来,转身对着笔直站于身后,嘴中叼着一只烟斗的父亲说道“是的,父亲,我已经下了决心要去猎杀这一只飞禽,它就栖息在沙鲁村背后山脉的一颗大青树上”。沙尔父亲走出正堂,立于院中朝着沙鲁村背后山脉望去,,黑夜吞噬了天地,漆黑一片。他看了很久,然后转回头说道“去吧,也该让你去历练一下了”。接着拿起烟斗吸了一口,又吐出了烟雾,慢慢地说了一句“你可知道那是什么飞禽”,沙尔摇了摇头,没有回答。父亲又吸了一口,还没有将烟雾吐出,就说了一个让人恐惧的名字“巨翼龙”。
当听到“巨翼龙”这个名字时,沙尔怔住了。他以前年幼时听村里的长辈说过,巨翼龙是一种十分罕见的飞禽,它比一般的飞禽体积大了十多倍,而且背部鳞甲坚硬,硕大脚爪的力度可以随意捏死一头成年棕熊,喙虽然短里面却有三十颗锋利的牙,轻轻松松就可以咬碎人的头盖骨。沙尔咽了咽自己的口水,手脚哆嗦了起来,他不知道那巨大的飞禽就是曾经让人堂而皇之的巨翼龙。曾经那一只巨翼龙,出动了沙集村所有的猎户,射掉了几百根箭矢方才将其射落深渊,至今都未曾找到尸体,不知是死是活,也没人敢去深渊寻觅。
沙尔父亲看见自己儿子的茫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说道“虽然巨翼龙鳞甲坚硬,可那也仅是背部而已,而它的腹部就没有那么多的鳞甲了,只需要换上寒铁打造的箭头,就可以射穿它的腹部”。沙尔眼中冒出了一丝兴奋,刚刚那颗动荡不安的心似乎一下子坚定下来,沙尔父亲见状微笑着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沙鲁村背后那黑沉的山脉,转身朝着储物室走去。沙尔见状,跟上了父亲的脚步。
沙尔父亲在储物室的一处墙角停了下来,那是一个密封的箱子,一把大锁锁住箱体和箱盖,箱盖的边缘还用白蜡密封了。沙尔将它搬出了储物室,放于院中,又跑进了储物室,拿出了铁锤。“铛”的一声,锁就开了,沙尔扣住锁扣,往上一拉,打开了箱子。沙尔眼睛直盯着箱子里面那兽皮包裹着成捆摆放的物件,他很惊异,可又没有去问父亲,而是自己动手拆开了一包,发现里面是箭矢,接着又拆了一包,发现还是箭矢,沙尔这时望向了父亲。父亲也刚好看着沙尔,明白他的疑惑,他向前走了一步,拿过沙尔手中的箭矢说“这是当年射杀巨翼龙后留下的箭,那时候死了一百多人,大家认为剩下的箭有晦气,就都丢弃了,而你爷爷又去捡了回来,他担心巨翼龙还会回来,也只有这一些箭才能射杀它,所以他保存了起来,这一些箭头都是寒铁打造,可直接射穿巨翼龙的腹部,不可小觑啊”。
沙尔点了点头,手中握着箭矢,他心中那得知是巨翼龙后熄灭了信心,又重新燃了起来,他握着箭矢的手握的更紧了。
沙尔父亲看了一眼沙尔,拍了拍沙尔的肩膀,嘱咐道“明天你便去吧,我会让你母亲给你备好一月的口粮,记住,腹部才是巨翼龙的要害,如果杀不掉,跳入水中则可保命,不要硬拼”。沙尔看了一样父亲,眼眶温润了起来,他坚定的点了点头,回道“好的,父亲,我一定猎杀巨翼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