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斗星宿,错乱星移,玄武回升,坎坷崎岖,七宿归位,尽啟天意。
沙市,北纵千里,南横峦立,一条直而窄的街道,呈线条而去,虽然狭窄,左右却商铺林立,人来人往,喧嚣热闹,只不过一眼望不到边的城镇,让人叹然。若是徒步走行,起码也要一月之久才能走到尽头,故此这一条直线的街镇又称为“线市”。
南镇坐落于沙市的端头,靠近南面,左右都是山峦,并且也是沙市最大的镇。三个村合立为一个镇,分别为沙鲁村,沙和村,沙集村,并且三个村各占一个面。沙鲁村坐于南镇的南面,是最靠近山脉的村子,离着通往城镇的街道还有十公里左右的路线,算为偏僻了。沙和村位于南镇的东面,每天阳光明媚,水果居多,故又有沙果村的别称。沙集村就位于西面了,一天中仅有下午两三个时辰有阳光,所以农作物生长缓慢,果实更是细小和稀少,不得已很多人都选择了迁移到其他的村落为生,到了现在就只有十来户人家了。他们依靠进山打猎为生,剥皮换粮,剔骨吃肉,几乎村里的男友老幼,都会打猎。沙集村和沙鲁村挨靠的很近,仅有一面山峦相隔,相比于其他村落,也算是近邻了。
沙集村仅剩的十来家住户,都散落在村里的四面八方,一家与一家之间都有百米的距离,
中间也隔着几家住户,可都因为迁移,屋舍空落了下来,蛇虫鼠蚁搬了进去,墙壁和立柱被侵蚀得溃烂,再加上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风吹日晒雨淋,早就满目疮痍,有的早已经坍塌了下来,破败不堪,不忍直视了。这样一来,每户的周边都显得很死寂,不得已他们都开始扩增自己的领地,把邻舍的围墙推倒,扩大了占地,再重新建立新的围墙,使得自家的占地活活扩增了两倍之多,如果不知情的外村人路过,还以为这村子里都是地主,都是富人啊!
“咔嚓咔嚓”乌黑的天空被几道闪电劈了开来,一道泛着七彩的虹光直射而下,天空四周都变得亮丽了起来,仿佛太阳突然从黑夜里窜了出来一样。雷声随着闪电也变得很是暴躁,刚开始还只是四道闪电劈开着天空,瞬间数量增加到了八道。雷声原本只在空中隆隆作响,现在更是押近了地面,震耳发聩的隆声让所有飞禽都嘶叫着寻找栖息所,所有走兽都狂吼着奔向生存洞,仿佛天地要毁灭一样。
南面崖顶一只白虎,吊睛白额,四肢粗壮,站立风雨雷电中,丝毫没有颤动,凌风吹开了耳角的白毛,露出额头“王”字,威风霸气,尽显百兽之王的姿态。凌厉的寒风咻咻刮过树叶,老虎两旁的树木早已经压弯了头,而白虎眼睛直盯着从天而落的虹光,前掌压着地面,后掌微曲用力,在风中肃然而立。
白虎仰头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周边霎时就安静了下来,仅有那一声虎啸回荡在狭长的山谷中。
大约一刻钟,虎啸声终于停了下来,周边像死一般的寂静,嘶叫的飞禽不在嘶叫了,狂吼的走兽不在狂吼了,它们都静静凝视着兽王站立的山崖,仿佛在等待命令似的,一动也不动。原本热闹的天空静了下来,刚开始劈开天空的闪电不见了踪影,隆隆炸响的雷声也缩回到了乌黑里。虹光就在虎啸的刹那一瞬而逝,不过放眼望去,那正是沙市的街镇——南镇的沙集村,而隐约之间还有一丝啼哭,只不过听的不那么真切罢了。
白虎凝望了一眼南镇,就回身虎跃而去,仅仅两个跳跃就不见了踪影,仿佛鬼魅一样,瞬间消失在视野里。
望着白虎的远去,一只黑灰相间的野兔从土洞里钻出了半个脑袋,直起了脖子,抬高着三辨嘴,用力挺起鼻尖嗅着洞外的气息,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一次又一次的缩回了洞穴,等到自认为外面很安全时,方才跳出洞穴,一路跳跃,越过低矮的荆棘,越过蚀化的岩石,最后跳跃到一丛杂乱的青草里,啃食着凸出的草根。
周边葱绿的树林中蹦跳着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叫嚷着不停,从一个枝头再跳到另一个枝头,不知道是在游玩还是在觅食,仿佛刚刚的恐怖它们都忘记了,甚至连树梢上盘绕的竹叶青它们也没察觉,危险极速逼近。竹叶青伪装成了绿叶,躲在那茂密的绿荫下,只等待那嘴边的食物跳进自己的攻击范围,立刻就可以丰富自己的晚餐了。
“唧唧”随着一声微弱的叽叫,竹叶青嘴里已经紧咬着灰色的已经咽气的麻雀了,而其他的麻雀更是叽喳叫着四散而去。黑灰的野兔似乎听到了一些动静,竖起耳朵听着,心想“刚刚发生了什么”。不过仅是片刻,它便继续低头啃食着草根,把这周边的危险置之身外,似乎与它并没有什么关系。可它又怎么知道,苍俊的树尖上一双凌厉的眼睛早已经盯上了它,只在等待时机罢了。
竹叶青连着羽毛将麻雀吞进了肚子里去,几个滑绕便溜出了树荫,顺着树干而下,钻进一片草丛,匍匐而去。
天空中传来了一声鹰唳,野兔再也无法安心啃食了,抬起头来一个纵跃,往着洞穴的方向一个劲跳跃而去,甚至都没有分辨一下天空中的鹰唳来自哪个方向,就直冲洞穴而去。天空中的老鹰眼睛直盯着跳跃的野兔,纵身俯跃而下,张开双翅,呈滑翔的姿势,咻唳而去,待接近野兔时翅膀微扇,双爪弯立,死死向野兔抓去。等到野兔感受到身后的劲气时,它已经注定了命运——死去。
弱肉强食的自然,处处都充斥着危险,而自然的进化就是适者生存,不得已一些走兽为了生存,进化出了灵智,甚至强悍得足以和人类媲美,那一种可怕给大地带来了无限的恐惧。而这一种生存随着虹光的出现开始了转变,是时候要去扼制了。
“哇哇”啼哭声越来越大,从刚开始的微微幻听,一下子变为了响遏行云,天空中原本平静下来的声波再一次动荡了起来,只不过一刻钟以前是震耳欲聋的虎啸,而现在换为了穿云裂石的啼哭,村子里相邻的住户都聚集到了一起,顿时喧嚣了起来,纷纷议论着是谁家的孩子哭声这么大。有村名说“最近也没有听说谁家生孩子啊,哪来的哭声”,也有人说“哭声这么大的孩子将来本事不小啊”,当然大部分人更是议论着“这孩子也太能哭了,赶快停了好睡觉啊”。飞禽和走兽更是夜不能寐了,一刻钟之前才有闪雷及虎啸的恐惧,现在又有小孩啼哭的震彻,兽性中的残忍顿时都一一激了出来,甚至一些初具灵智的走兽,都相继跃下了山头,准备一场血腥的杀戮。
正当四五头初现灵性的走兽准备杀戮时,山中的虎啸又一次响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是和啼哭混在了一起,若不是这几头走兽有了灵性,都无法分辨出声音的来源和用意。几头走兽听懂了虎啸的用意,不舍般望了一眼啼哭的沙集村,原路回身而去。
白虎似乎知道虹光的来历,只不过它不想去招惹罢了。
啼哭声持续了一个晚上,到第二早黎明方才安静了下来,村里的人一夜没有睡去,想着啼哭声的出现很是愕然,因为记忆中啼哭声所出现的地方常年烟雾缭绕,似乎并没有人居住,也很少有人出入,这就更加诡异了。
阳光微现,斜射在茂密的树林间,葱绿的树叶显得更加有了生计,而那烟雾缭绕的山脚,又传出了一声声啼哭。这时村里的村民都很惊异了,他们像昨晚一样聚到了一起,相约了几个胆大的,带上猎具,披上兽皮,朝着烟雾处缓缓而去。他们走着,本开始没有任何感觉,可是越靠近烟雾,越是燥热,相伴而来的都是身高八尺的汉子,索性褪去上衣,系于腰上,光着膀子,手持斧具,背挎弓箭而去,可还没到烟雾处就有两人受不了热退了下去,仅剩三人继续前行着。他们不是没有恐惧,而是好奇迫使了自己前进,他们只想知道那一声声啼哭究竟从哪里发出而已。
就在这时,啼哭声又停止了。
烟雾越来越浓郁了,站于烟雾外那一种酷热仿佛在蒸笼里一样,而当他们走进烟雾,瞬时就凉爽了起来,仿佛走进冰窖一样,那仅剩的三个村民都一一穿起了上衣,甚至将系于腰间的兽皮都围到了脖颈。这时一位消瘦村民搓着手掌跺着脚,颤栗着说道“走吧,这鬼地方像冰火两重天一样,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另外两个村民没有回答他,只是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们惊住了,彻底惊住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一切,他们张开嘴迟迟没有闭在一起。
等到颤栗的村民缓过神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周边的雾气开始散了,或者说不是散了,而都是被他吸进了体内,那静静浮现半空中的安静沉睡的孩子,或者更详细的说法是婴儿。因为他就仅有成年人巴掌大小,浮于空中,仿佛在母亲怀里沉睡一样,静静的躺在半空里。
雾散了,天空中明媚的阳光终于射了进来,颤栗的村民不由打了一个寒颤,眼前的孩子在阳光的照射下也变得红润了起来,而另外两位村民依旧张大着嘴巴,只是没有能够再次闭上,因为寒气入体,他们早已经冻成了冰棍。孩子缓缓飘落下来,颤栗的村民急忙一个劲步上前,伸手接住了婴儿。就这一个劲步他撞到了同村靠右站立的村民,他仿佛撞上了生铁一样,膝盖的疼痛愣是让抱着孩子的他一个踉跄就坐到了地上,他还没有抬头看同村村民,嘴里开始咒骂了起来“你他娘的怎么这么硬”。
等他看到同村村民的面貌时,不有发出了一声尖叫,那触目惊心的一幕生生怔住了他。他缩了缩腿,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仔细一看,他吓得再一次发出了一声尖叫。面前的两位村民张大着嘴,牙齿和舌头都已经结上了冰,嘴唇及鼻孔完全被冰层冻住,眼睛圆胀,布满了血丝,眼珠爆了出来,两条被冰冻住的血挂在眼睛上,样子极其恐怖。还好多年从猎,他也看过很多飞禽走兽死时的惨状,尖叫那两声之后也就平静了下来,赶紧抱着孩子跑向了住处,心里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死都是因为这个婴儿吸取寒气时导致他们寒气攻心而死。
他跑了一半的距离就停了下来,看着怀中熟睡的婴儿,抚摸了一下脸颊,抬头看着那天空刺眼的红日,絮叨了一句“这莫非是上天赐予我沙尔的儿子”,随后低头望向回家的路,他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