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一期一会》 16.第六章 弟弟

    机场内部在生离死别的时候，机场外边正打得热火朝天。

    一期一振怎么说也只是一把太刀，只身从千军万马中过，靠得无非是有人帮忙牵制了大部分战力。

    ——比如正在对峙的三位审神者。

    “……其实相比之下，我还是觉得玖冴寺伊月小姐的嫌疑大一些……果然如此吗？”

    真白叹息着望向对面，一袭白色军装的少女立于那里，英姿飒然，血色的眼底毫无波动。

    “嗯，毕竟那边出的价不错。”玖冴寺的指尖婆娑着怀中短刀的刀柄，“政府对我的要求只是参与调查，那顺手再接单活就是我的自由了。不如说，政府对此早有准备吧。”

    她说着，意有所指地看向藤冈桐。

    千年老妖笑而不语，一双桃花眼做出了远眺的模样，透过虚空看见了那个无比繁杂无比庞大，却也因此无懈可击的大型机构的本质。

    从多久之前政府就已经预见了所有的事态发展了呢？

    不知道。

    足有军师之才的真白，战斗力卓越超群的玖冴寺伊月，活了一千三百年的老妖怪，和精于幻术且随心所欲的幽灵。随意拿出一个都是可以掀出无数是非的可怕人选。

    眼下却被政府将脾气能力信手拈来，一切都只是为了达成时间稳定的工具。

    而层级之上还有层级，政府之上也必有其他规则。

    （所以说，无聊死了。）

    藤冈桐想。

    （利益、平衡、制约、规则……人类衍生出的一切都无聊死啦。）

    （——只有我所追求的爱意，才是永恒不变的唯一真理呀。）

    她微笑，回答的语调是一贯的漫不经心：“因为，光靠小真白的战斗力是无法阻止一个被称为‘怪物’的人形兵器的啦，人家也是临危受命嘛。”

    “……呼，我倒是无所谓。”

    对于这句参战宣言，玖冴寺的表情都没动一下，她对自己的战斗力有着绝对的自信——只有战斗，是不会输的，“只是放着那个不管好吗，她一个人要穿越那么多溯行军，会死的。”

    雨音在她叛变的时候就悄悄地溜出了战场这一事她当然是有所察觉的，但是考虑到那个除了身体素质特别好以外，基本没怎么锻炼过战斗意识的身体，她敢断言对方走不出一公里就会被砍成沫沫。

    于是藤冈桐笑了。

    “小伊月再说什么啦，那孩子——”

    “——本来也没‘活着’呀。”

    ……

    ………………

    …………………………

    “呜哇。”

    雨音低头看了看倒在地上伤痕遍布的躯壳，难得地苦着一张脸：“好歹值2382万呢……这就被砍得不能用了。”

    说罢抬头，失去了目标的溯行军已经朝交战中前线奔去，完全没发现身后十米处飘着一只亡灵。亡灵欢快地朝它的背影挥挥手权作告别，转头接着朝目的地飘去。

    “那么那么……让我看看，你会藏在哪里呢——”

    “——来自未来的夜·久·弥·生。”

    ……

    亡灵的速度当然比人类快，雨音在东京市上空逛了几个来回，将真白给的备选地点一个个排查过去，很快就扫到了藏着真货的那个——是栋酒店的顶层套房，保密性和保安性都是一流，然而对亡灵完全构不成阻碍，她绕着大楼飞了几圈，很快捕捉到了那张有过一面之缘的脸。

    夜久弥生正站在落地窗前，神色凝重地眺望着机场的方向。

    雨音在他面前飘了几个来回，都没能引起他的注意。夜久弥生小时候并不是那种灵异体制，看样子长大了也没什么改变，好在她还有最后一招。

    （人类的感官是很容易被欺骗的东西。）

    （视觉也好，听觉也好，成为了鬼之后，才发现人对肉体的依赖是那么有限。）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

    （——幻物。）

    在房间内部做出了一个自己。

    确切地说，是十七岁的自己。

    制服少女的身影倒影在落地窗上，不言不语，却很快吸引了弥生的目光。男人飞快地转过身，瞳孔紧缩，锁住了映在其中少女的身形。

    幻影微微一笑，抬起手打了个招呼。

    “哟，弥生。”

    夜久弥生没问她的来历，他不傻，亡灵的手段比人类多一些也没什么可惊奇的，所以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甚至还能端出那天在河滩上那种留有余裕的微笑。

    “哦呀，亡灵小姐吗……或者，该叫你，我亲爱的姐姐呢？”

    “你都多久没叫过姐姐了啊。”幻影一摊手，“还是叫雨音吧，我听着习惯点。”

    闻言，弥生的表情亲切了些——但也危险了些：“那么，姐姐找我有什么事呢？”却是完全忽视了她的提案。

    （……这是说，比起“雨音”，他更想要“姐姐”啊。）

    雨音想了想，操纵着幻象回话道：“想让你停手——这么说你也不会听的吧，明明以前是个能听人劝的好孩子来的，发生了什么才让你变得这么偏执啊？”

    幻影说着走近了两步，目光落在不动声色的男人脸上，歪了歪头。

    “说来听听吗？”

    “好啊。”

    男人出人意料地回答道，眉眼温和得完全没有当年嚣张少年的影子，也完全看不出在教室里满眼阴郁的气质，只有唇边那丝似有若无的笑让雨音找回了些许亲切感——那是弥生每次打算阴谁时惯有的微表情，从小就是。

    所以她突然对他接下来的话有了非常不妙的预感。

    但是来不及反悔了。

    “姐姐你知道，你离开我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男人挂着她无比熟悉的那种笑容，为那些封尘在两百多年前的回忆开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