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舒的吻,很深,没留有一丝余地。他的手扣住许深的后脑勺,气息凛冽,夺取大半芬芳。感觉到他的强势,许深放软了身体,更加配合。
等一个吻结束,周遭掌声响起。借着微暗的灯光,许深抬头看他,他用种陌生的眼神凝望自己。她正想解读,庭舒已然挂上熟悉的温柔。
可能只是个错觉,而已。
几个大老爷们轮番灌庭舒的酒,意料之外的是,他都一一接受了,连喝了两瓶高纯度的酒,脸上依旧看不出红意。从没见过他喝酒,没想到这么能喝。
连莹莹不禁轻呼,嫌弃的推了把摊倒在一旁的付斐。
最后许深实在看不过去阻拦,先是碰到了他的手,烫得很。“别喝了,差不多的了。”
其他人碍于公事,都只是浅尝而止,唯独除了庭舒和付斐。付斐的心思,她不用猜也知道。不就是伤心她横刀夺爱,抢了他敬爱的老大嘛。
可庭舒呢?
他把食指贴于鼻梁前,做了噤声的手势。目光流离道,“深深我很开心,真的……”
当下,许深二话不说,直接拉着他,跟众人道谢分别。
显然,某人已经醉的离谱了。
就近打了一辆出租车,硬是半拖半扛的把庭舒弄上了车。幸亏他喝醉酒还蛮老实的,眼睛清明得看向车窗,表情镇定自若。
许深戳了戳他,下一秒,他瞬间换了副模样,不满的嘟嘴回头,就这样无比认真的看着她。许深轻咳几声,趁机捏了捏他异常可爱的脸。
而后,做贼心虚的立马撇头。无意间瞄到司机大叔正古怪看着他们。
“他,我男……未婚夫,很快就要结婚了。”
本来不需要解释,但庭舒今天既然这么高兴,满足一下他好了。果不其然,听到这个称呼,他笑得两眼弯弯,头一侧,安静的靠在许深肩上,呼吸均匀的睡着了……
等回到家,简单的帮他脱去外套和鞋子,就盖了被子。醉酒后的庭舒,少了平日的戒备,像个大男孩。
其实,他也只比许深大了三岁。
心疼的碰了碰他额头,“我这么依赖你,你肯定会很累吧。”
迅速的抽回手,当作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许深关掉卧室的灯,走了出去。甚至,她都没有在一旁多守一会,所以,也自然没发觉,庭舒醉酒后仍微微颤动的睫毛。
庭舒睁开眼,望着门口。他确实是喝醉了,但并没有醉到不省人事。
“结婚后,你会不会……恨我?”
对着空气,终究问出了这个问题。
睡了一夜的沙发硌得慌,许深就早起熬了醒酒汤。她睡相不好,与外表的乖巧成反比。记得大学住宿时,她和连莹莹前后铺。
有一回许深刚熄掉床头的小灯,便听见连莹莹闷闷的声音,“阿深,我能不能跟你一块睡?”
“不能。”
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宿舍的床大小可想而知,一个人都不能360度翻转,更何况两个人,难不成作馅被烤成肉包子
“我闷的慌,快窒息了。”
抬头看她,果然裹得严严实实,许深又好气又好笑,“又看鬼片了?”
连莹莹乖巧的回应着,“这回的剧情特别可怕。”
“我记得,你上回,上上回,都是这么说的。”
“这回是真的,讲的是学生宿舍,被诅咒了。可怕就可怕在跟咋们的寝室号一样……”
许深把棉被一掀,“赶紧过来。”
“真的?”
连莹莹简直喜出望外,连滚带爬就过来了。两个人果然挤得慌,许深靠里倒是一声不吭,连莹莹不好意思道,“你是不是挤着难受?”
“没。”
“阿深你真好。如果你实在嫌……”
“停。我让你过来,是因为我也怕。”
“……”
“你睡在外头,阿飘要抓也是第一个抓的你。代表我很安全。”
“……”
那天睡醒,连莹莹不在一旁。许深疑惑起身探了探床下,不会是掉下去了吧?回头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她打消了这个念头,直接扔了个枕头过去。
连莹莹满脸委屈,“一大早你就对我使用暴力。”
“你什么时候过去的?”
“半夜。”
“……”
怕是回想起昨晚的事,连莹莹表情狰狞,“昨天我睡到一半,感觉胸口沉重,以为遇到了鬼压床。结果!是你把大半身体都压着我。阿深,你睡相太可怕了。我好不容易发育的胸,岂能白白让你毁去?”
许深无话可说,装作深不可测,毕竟她厉害到能影响二次发育。
庭舒醉酒后,显然记不得昨天的所作所为。她只好默默吃完早饭,偶尔想念他那时的萌态。
“我请了婚假,今天就带你回去见我爸妈。”
许深一听,急了。牛奶呛进一口,卡在喉咙里,连同鼻腔通灌,难受的不得了。庭舒拍了拍她后背,丝毫不起效果。
看着她眉头紧皱,庭舒眼眸一深。抱起她快速放在沙发上平躺,最后只有少许液体从鼻子流出。用纸巾擦完时,她头一缩,无辜的看着庭舒。
“这种事,很正常。相比我以前的训练,这都微不足道。可一旦发生在你身上,我就乱了阵脚。”
许深知趣的抱住他,埋下脑袋,“我去还不成么。”
背上,大手轻轻抚慰,捋顺了她所有的慌张。
庭舒爸妈都是从商的,这也实属一段佳话。原本庭舒爷爷是让他爸去考警校,结果遇到了他妈,两人一见钟情,迅速陷入爱河。并决定反抗家里,报了金融专业。
老人家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就回了乡下定居,这才有了往后的事。
这些是去的路上,庭舒跟许深讲的。听完后,许深反问他,“那你为什么要去报考警校?”
“年少不懂事。”
他继续往前开着车子,上了高速。前后空荡无车辆,一下子安静得很。
许深耐不住好奇的性子,“你还有冲动的时候呢?快,坦白从宽!”
庭舒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上挑,“那时候爷爷列举了几条当兵的好处,有两条我记得格外清楚。一是军婚不好离,决定权在男方。”
她大脑飞速运转,就算她是良好公民,也得适当的权衡利弊下。
“放心,你和我属于警婚,双方公平得很。”
“那二呢?”
不知怎的,就感觉车速慢下来了。庭舒漫不经心提起,“二是调查人方便。那几年,我正好在找你。”
所以,那年大学外的偶遇不是碰巧。
记忆保留图像的时候,根据我们关注的侧重点不同,总会选择性忽略某些东西。就像那时侯,庭舒虽看起来风尘仆仆,却也一身精致准备。虽然疲惫,但喜悦更甚。
于是,他说回来,就不许走了。便是用一生来护住她。
许深看着他表面上的云淡风轻,内心酸楚。要不怎么说,命运是公平的。因为它对每个人,都是绝情的。
上回在医院里,许深和秦蓉还聊过几句。留下的,大概都是不好的印象。这也是为什么,许深一直抗拒上门拜访。
一到,夫妻俩都在。看来庭舒是早就打好了招呼。许深局促的,把事先准备好的礼物递出,“伯父伯母好,这是给您二位的见面礼。”
“等饿了,先吃饭。”
秦蓉略过她,直接走到餐桌旁坐下。许深对她的态度,不可置否,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倒是庭舒接过礼物,半搂着她,又说了一遍,“妈,这是深深的一点心意。”
气氛一度尴尬,许深背后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了。秦蓉眼神精明的捕捉到这一点,放下筷子,凤眼隐隐带着笑意,“我这不是怕你们饿着了么。”
说话时,是看着许深的。她连忙接下暗示,“伯母说的是,是我太心急了。”
秦蓉满意的点点头,接下来并没有再刁难,而庭爸至始至终一脸和善,吃饭过程中,还给许深夹了好几次菜,看样子甚是满意。
而今晚,两人就被要求暂时留宿在家里。
趁庭舒洗澡的空隙,许深终于有机会参观一下他的房间。果不其然,东西排列有序,整洁得很。还有一处,像是以前堆放奖状荣誉的地方。如今空荡荡的只剩个奖杯,还是破碎后,粘补上去的。
道道裂痕,明显的刺眼。一般这样破损的,都是难以再粘捏。可以看得出,是下了多大的功夫,才能积小成块。
许深好奇的拿起来,看了看。
“这是那年,他数学竞赛赢得奖杯。他自幼很重视,都不让旁人碰的。”
在门口,传来秦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