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多面性动物,人类总不能被准确判断和定义。
“必须要买!不买不放你走!你看看我这都切开来能卖给谁啊?”学校附近的一条小路上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扯着十五六岁小姑娘的衣服凶神恶煞的。
“我什么时候说要买了?你别拽我的衣服,你松手啊!”小姑娘有些着急了也是被老板这架势吓着了,拼命想脱身,“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呢,都没看清你卖的什么东西呢,你二话不说就切开了。”
旁边几个人长的凶神恶煞的男人围上来可劲对姑娘一番奚落:“你买不买呀!人老板都切开了,你嫌贵,买之前不看清楚牌子上的价格呀!一两15元,这么大姑娘不识字吗?”
姑娘被气的不打一处来委屈道:“这牌子是他刚拿出来的,我问他多少钱时他说15块要的话就切一块给我,我哪知道是十五块一两啊?他这是在强买强卖。”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却没人帮姑娘说句公道话个个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又或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的架势。一直在旁见此情况的冷婉挤到最前面,指着老板说:“老板你不能欺负人,我都看见了你那个价格牌可是后来才拿出来的,再说你一刀下去切这么多,谁吃得了?”
“关你屁事呀!走开!再多管闲事你也走不了!今天她必须给钱,谁也别跟我废话。”小姑娘委屈的憋着气说身上没带这么多钱,她掏了掏口袋,为怕老板不信还把口袋翻了出来,仔细数了数,“一共1735,多的没有了,真的就这么多了。”
“差这么多,我亏本卖你啊!”
“那你上称把多的切下,我也不想占你这便宜。”小姑娘也是害怕,不买又能怎么办。
“哼!切开那么小块我再卖给谁呀?不行三百一毛都不能少。”
冷婉见这种小人占了便宜还不够的样子,简直来气,拉着小姑娘的手,“买什么买别给他钱,他就是在诓你,看你小好欺负呢,现在法制社会还没办法对付他了?我带你走。”她迅速抽走拽在老板手里的衣角冲他大喊:“松手!”老板被她这声叫喊有些愣神,但在她们转身的时候又一把抓住,“钱不给就走不了。”
“老板生意还做不做啊?赶紧给我切块大的,饿着呢!”一个男生从看热闹的人群中挤到最前面,不合时宜地走到老板面前用手在切糕上比划大小,兴高采烈的气氛和周围的紧张形成反差。
老板见了大客户似的突然对小姑娘松了口,收了她仅剩的一百多元赶紧忙着招待这位主动送上门的生意去了。
冷婉看这个男生和自己一般大的年纪,看上去斯文有礼并不像“傻子”,但奇怪无论她怎么在旁边使眼色提醒他,仍不为所动,终于还是忍不住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嘀咕了句:“不能买。”
男生倒是很大声的说:“没事!”像是故意回应了冷婉的提醒,“老板你给我怎么大怎么切!钱都带足了!”
之前买切糕的小姑娘见老板不再为难自己退到身后,冷婉倒还对男生有些不放心一直在旁待着。
老板并没手软,起刀切了一块脸盆大小的刚要上称称时,男生要求先尝一小块看看味道怎么样。
“是不是时间放长了?这么硬。还是别称了吧,我不想买了。”
“什么?”老板暴跳如雷又是一副不买别想走的样子,刚才插嘴的几个不像善茬的男人也闻声而动,将男生围住。
“急什么,刚说不买你就这种态度啊?好!我不让你吃亏,你称称看多少,我买行了吧!”男生依旧一脸平静。
付了钱后,他把刚买的大块切糕丢给一直站在身旁的冷婉,围观的群众倒是更安静了生怕自己发出什么正义的言论惹怒了老板招的一身伤。
这个男生始终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不但付了钱不心疼还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前去和老板自作热络的攀谈起来,“这切糕不是你们自己做的吧?在哪拿的货啊?”
老板有些提防没做回答。
“嗨,就是想问问你们这生意好不好做,我也是听别人说你们这行利润很大的,自己进货靠能耐卖给别人,这钱来的快啊,你看我行不行?大哥你带上我混混呗。”
“啊?”老板简直快被他突如其来的发问逼疯了,敷衍说:“小本买卖能赚什么钱?”
“大哥你太谦虚了,你看我在这不到二十分钟,你就赚了一千,这一天赚个万把,一个月就可以买辆小宝马,很可观的啊。”
老板愣愣的说:“不是每天都能卖这么好的。”潜台词:不是每天都能遇到你这样送上门的蠢货的。
老板一直在找机会收拾东西走人,男生却一直拉着他侃大天。
突然看热闹的人群里变得骚动交织着“警察来了”,“快看快看”的声音。两个身穿警服的人往这边走来,“谁报的警啊?”
冷婉见到警察同志等同见到一缕曙光,关键眼前这两位警察也是真真的帅啊。
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换做这么帅的警察哥哥马路上得大把故意丢钱的人吧。
男生自然的举手示意甚是打眼像是在人民群众中挥舞起一面红色旗帜,老板见状简直蒙了。
他有理有据的向警察描述了自己和那小姑娘的遭遇以及老板强买强卖的全过程,老板听了还不服气的狡辩,“是不是你自己走过来说要买的,谁逼你了?”
“在场的各位,我刚才说这切糕不好吃不想买了,是不是这个老板和他那几个同伙作势要打我,这还不算逼?还有之前那女孩价格还没打听清楚,老板下去就是一刀,这一大刀宰人不眨眼!你们大家都是住这附近的老街坊怎么能让这种人霸道于市,这次你们不敢站出来,下次很可能被宰的就是你们自己家的孩子。”
眼见警察都过来了事情有了转机,之前一直默不吱声的群众拉着警察激动的数落这个老板的恶行。
大事不妙,跑为上策。老板收起钱拔腿就跑却被警察架住,“慢着!跟我们走一趟调查清楚。”
老板露出错愕的笑容,“多大点事都是误会,误会!”
“你的问题可不止这些。”其中一位警察拧下一块切糕,“都变味了,冒充新疆人做这种过时的发财梦,现在你的人和货我们都要带走,你已经涉嫌进行强迫交易罪以及违反食品安全法。”
之前嚣张的几个同谋低头夹尾偷偷离开了。
事情得到了完美解决,小姑娘的钱也退还给她了。如此,冷婉对这个男生简直佩服了,不大的年纪倒是沉稳、机智。
隔天小姑娘在家人的陪同下给学校送来了锦旗。
学校为此还专门在多功能厅搞了一个活动。小姑娘当场认出那个男生时冷婉才知道原来他是和自己同校的中文系高材生——叶简。这中文系上辈子简直积了什么德,出了这么位光宗耀祖的人物。
锦旗上烫金的八个大字:乐于助人,人间真情。男生见了淡淡的不屑,心中潜台词:什么年代还搞送锦旗这套,老土了点吧。任台上校领导陪笑暖场他还是说什么也不肯伸手去接。
班主任坐不住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起身准备走上台收拾残局。
叶简立马识趣的赶紧拿起手里的话筒,“我只是做了一件力所能及的小事,希望你们不要放在心上,只因我有一位好的老师在教授我们知识的同时更多地教会我们做人的道理,所以这面锦旗我觉得应该送给我的班主任,是他的循循善诱和尊尊教导让我在面对这种社会不和谐因素的时候能果断的站出来,感谢我的班主任——于老师,请于老师上台接受这面锦旗。”
雷鸣般的掌声伴着于老师的脚步簇拥着他走上了台,他笑的龇牙咧嘴,这突如其来的荣誉和夸赞让他不经在心里爱了叶简千百回,很有默契的和他相视一笑,默默的赞许这小子挺懂事的。
接着他开始了长达半小时的演说,吐沫横飞,谈到了自己的教育理念和丰富的教学经验,最后他还不忘感谢他工作的这所大学和校长对他的培养。
在座的同学都听的很认真,他们汲取着拍马屁的精髓并会在以后的人生中坚定不移的学以致用。
冷婉愈发觉得这个叫叶简的男生很是特别,脸蛋清秀有点“男生女相”的意思,既冷漠、又热心,既不屑又有几分机灵劲。
活动结束后叶简倒没急着离开而是坐在冷婉旁边瞄了她一眼,“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叶简啊。”冷婉心里奇怪,难道在座的每位现在还有不知道他大名的?
他不自觉地轻抬眉毛带着高傲,“下次想做好事得跟我学学。”说着用手指在冷婉的脑袋上弹了下,很痛很痛,“带着脑子!”
冷婉莫名被人身攻击蹭的站起身准备开始一场悲壮的口水战。
叶简笑了,露着一口大白牙,“在操场跟在我后面偷听讲话的人就是你个小屁丫吧,上次没让你看见我英俊的面容不甘心吧,晚上都没睡着觉吧?呵呵,现在你也算如愿了,没有遗憾。”
听着这没边际的话她脑子过电门似的飞速运转,愣在那儿不停想:这人是谁?
一拍大腿明白过来原来之前学校停电在操场遇见的那个神经病就是他啊。
还没等到她的反击,叶简在远处展着灿烂的笑容,“刚靠近发现你嘴角下的那颗痣很好看,只可惜那晚我错看成菜叶还是瓜子壳了。”说完便转身走了。
留下冷婉不知该哭还是笑。
欲哭无泪。
有时候就是这样你想找一个人报仇的时候,随时备战状态却怎么也见不到他的踪影,很长一段的时间里冷婉在学校怎都搜寻不到这个人的身影,无奈只能将自己预先准备好的那些长篇大论人身攻击的词咽下肚子。
寒假到了也只能带着愤愤之意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