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晾完衣服,吃完了饭。”还是熟悉的味道,以前自己做梦都梦到好多次,吃到奶奶炒的蛋炒饭“。差点眼泪又滚到了猪油炒过的大米里。
奶奶已经收拾好了屋头的事情,解下围裙,扑打了两下衣服,喊道:”二娃,吃完没得,走了,等下街上人又多的遭不住,你把碗洗了,我去看下老头子。”
叶秋赶紧低头猛扒了两口,把剩下的饭吃完,回答道:”晓得了,奶奶,我马上就完。“
收拾好出门以后,叶秋看到奶奶挎着一个背篼,赶忙上去接了过来。
“奶奶,我来背,爷爷那,他不去赶场么?”
奶奶拢了拢头发说:”你爷爷这个老头子说他不去了,屋后头阳沟好像堵到起了,他说他今天把后头阳沟挖一下,我们两娘母去赶场”。说完回过身把院门关上,锁好了。
“哦。“叶秋背上背篼,跟着奶奶紧走了几步,看着奶奶精神的步伐,叶秋不由得又晃了一下神。
叶秋家住在镇子的边上,这是一个典型的内陆小镇,2000年,外面的世界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腾讯公司的qq已经在线人数突破了百万人,注册用户破五千万,已经迈开的腾飞的步伐。中国移动也成立了,标志着中国的高速信息公路计划大踏步的发展。台湾大选,由mjd籍候选人***以393%的得票率当选。《中华人民共和国个人独资企业法》正式施行。千年虫才刚刚过去。
任凭外面世界风起云涌,小镇还是一成不变的样子,街边的小店铺里面总是支着一张桌子,围着人在那里打麻将。路边种着一些小树苗,叶秋瞄了一眼,灰扑扑的,叶子无精打采的垂挂着,风吹来,晃两晃。“估计这些树苗也长不大。”叶秋暗暗想到。老街的地上铺着的还是青石板,上面边边角角长满了苔藓,在叶秋的记忆中,每次下雨过后,石板总是要比平时鲜亮几分。
镇子没有专门的农贸市场,叶秋记得好像是02年的时候,镇子上才专门修建了一个农贸市场来买菜什么的,现在就是沿着老街一条路下去,卖东西的人摊开一张布或者是蛇皮口袋,摆在地上,把自己要卖的东西摆在上面,大声的吆喝着。
叶秋看到一个卖菜的旁边是一个卖袜子的,卖袜子的旁边是一个卖耗子药的,不由得一乐,“还好中间隔了一个摊位啊,不然谁敢买你的菜啊。”
奶奶已经上前了,挑起一根莴笋向老板问道:“老乡,你这个莴笋怎么卖的啊,好多钱一斤啊?”
老板赶紧回答道:”大娘,这个菜啊,4角钱一斤,你看下嘛,我早上才摘的,新鲜得很。“
”早上才摘的,你哄哪个哦,看下这个叶子,黄piapia的,你说是早上摘的,你豁哪个哦,3角钱,卖不卖,不卖我就去二一家。”奶奶捋了一把菜叶子,好像很嫌弃似的把菜丢回了摊子上,直起身子说道,那居高临下的语气,让身后的叶秋差点偷笑出声。
“耶,大娘,你莫乱说哦,我做生意的,你莫坏我名声哦,这个菜只是早上太阳大了点,晒焉了点点嘛,哪里黄piapia了嘛,你看下,真的是哦。”
“我农村人,你以为豁得到哪个索,是不是新鲜菜我看不出来哇,莫说这么多,三角钱,你卖不卖,不卖我就另外一家去看咯。”奶奶说道,转过身招呼叶秋就准备走人。
“等下儿,等下儿,这个大娘你硬是哦,来来来,你要几斤嘛,来来来,我称给你,我也早点卖完早点回屋头去。”摊主呼着一只手赶紧的招呼道。
奶奶又转过身,蹲在地上,在摊主剩下那堆菜里面挑拣了起来。
”哎,你这个大娘也是,有啥子拣头嘛,还不都是一样的哦。”摊主看着奶奶在那堆菜里面挑挑拣拣,抱怨道。
奶奶没有理他,从那堆莴笋里面挑出一些新鲜一点,递给摊主过称。
摊主抄起秤杆,一边滑动着秤砣,一边说道:”大妈,看好哈,两斤,我还跟你把称望了这么多,你看下嘛,下回还来照顾生意哈。”
奶奶招呼叶秋把背篼拿过来,把称好的菜放进去,从衣服里拽出一个小布包,那是一个小花布做的小布袋子,奶奶自己缝的,上面还有一根布绳子连在扣子上。叶秋看奶奶从里面掏出1块钱,递给摊主。
叶秋回忆了一下,自己跟着爷爷奶奶以后,因为两位老人家年纪大了,没办法种地,叶秋的爸爸他们三兄弟商量了一下,爷爷奶奶的地就给了三爸他们家种,每年三爸家要给爷爷奶奶500斤粮食,叶秋爸和他二爸他们家每年给两位老人家一家1000块钱。
两位老人有这些,生活还算过的下去,但是多了叶秋和他姐姐之后就不行了,叶秋他爸还是每个月只给200块钱的生活费,俗话说的好,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有了叶秋这个小孩子,两位老人日子就过的紧巴巴的。为了照顾叶秋和他姐姐两姐弟,爷爷奶奶就住到了叶秋家里,精打细算的过着日子,还要把叶秋两姐弟照顾好。
爷爷在自家的自留地里种了些菜,奶奶每天就操持着家务,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叶秋想着以前,想着自己的爷爷奶奶就这么一天天老下去,本来是享福的年纪了,还要为了照顾自己,辛苦劳累,心里不是滋味。
又去割了两斤肉,奶奶还给叶秋买了几斤糖饼,就是那种面粉炸过的,外面裹了一层糖霜的饼,月饼大小,叶秋以前一直很喜欢吃,虽然有点黏牙,可惜后来长大了,想再吃的时候,却怎么也买不到了。
买完东西准备回家了,奶奶还是走在前面,叶秋跟在后面。好像在叶秋的记忆中,奶奶一直是这样,走在前面的,一直都是,这个家就是这样被奶奶带领着,一直在向前前行。叶秋发现,不管遇到什么困难的时候,自己的奶奶都没失去过希望,奶奶常常这样告诉叶秋:”二娃,你要争气,你妈妈不是不要你,是她没得能力要你得,你也不要恨她。你妈妈日子过得苦,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的对你妈妈。”
曾经的叶秋不明白父母离婚的原因,大人的事情小孩子搞不明白,但是他却恨自己的母亲,恨她不要自己,不带自己和姐姐走,看到周围邻居家的孩子,就算他的父亲出门了,妈妈还是在家里的。爸爸走了,妈妈也走了,自己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发现了自己和其他孩子的不一样,小叶秋恨上了自己的妈妈,奶奶发现了这个情况之后,经常就这样告诉叶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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