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秦时情时》 5.第三章

    “我想识字。”

    见鬼谷子没有反应，婉灵又硬着头皮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次。

    婉灵自然知道在古代“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道理，但她也知道，这位鬼谷子老先生对她视如己出，十分宠爱，所以成功与失败的机率也就一半一半吧。

    最重要的是，以目前的情况，她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再回去，但她实在不能忍受自己目不识丁的设定――即使这文字早晚会消亡。

    鬼谷子沉默了一会，还是点头答应了。

    只是最终，这教婉灵识字的工作却是落在了盖聂身上。

    其实原本鬼谷子的意思是让他的两个弟子轮流教的，可惜婉灵对卫庄似乎有一种谜之恐惧，见到他连大气都不敢出，更不要说学习了。

    结果最后，却是苦了盖聂了。

    盖聂人很好，他并不打算给婉灵太大压力，所以最初的学习计划，不过是早晚十个字，不定期抽查。毕竟在盖聂看来，要学习七国的文字对于婉灵这个未满四岁的小姑娘来说可是有相当难度。

    但偏偏，婉灵是个外表稚嫩内里成熟的穿越者。

    超群的学习力，极强的求知欲，大把的时间，以及，后天的努力，短短数月，婉灵便已将七国文字识了个七七八八。

    婉灵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居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学霸，短短时间，就速成了多种文字。

    解决了文字问题之后，婉灵便开始找来书籍阅读，鬼谷之中藏书甚多，来自各国的武功绝学奇门遁甲琴棋书画之典藏可谓应有尽有。

    婉灵非常庆幸自己没有遇到生活能力上的问题，这让她有大把时间可以翻阅典籍，学习知识。

    婉灵首要选择的书籍是医书，她倒不是想着悬壶济世医者仁心，只是单纯觉得需要这么一个技能傍身，万一以后离开鬼谷，至少不会不明不白的死掉，退一万步说，她还可以凭着这点能耐混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而前世作为警察所学习的格斗技巧和体能锻炼，婉灵也没有因为穿越而松懈，每日早晚都有练习，婉灵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庆幸自己是个当兵的，不然也不会有如此自律的生活作息。

    为了能够尽快适应古代的生活方式，婉灵还自告奋勇地承包了鬼谷的一日三餐，虽然还是没办法熟练地使用打火石，但她却觉得这已经不再是难题了。

    收完碗筷，婉灵熟门熟路地朝着鬼谷的藏书阁走去，心里想着那些个数量庞大的医书，再次感慨鬼谷藏书真不少，那如同小山一般书卷少说也能学上两三年。还有那些奇门异术，倒是也可以拿来消遣。

    鬼谷子对婉灵的阅读范围没有什么限制，只要鬼谷中有，她都可以随意翻看，这一点让婉灵蛮意外的，更是确信了鬼谷子对婉灵视如己出的设定。

    但是，事实虽然如此，婉灵却也明白，江湖门派的独门秘籍一般不随便给人看，尤其是像鬼谷这样名震四方叱咤风云的门派，所以对于鬼谷剑谱，婉灵还是很自觉地敬而远之。

    话说回来，医术这玩意，可不是嘴上说着书里看的就能学会的，还需要实践，不过那都是后话，先把理论知识学完了再说吧。

    正思索间，婉灵已然来到了藏书阁，正准备抱一堆医书开始啃的时候，目光却被一卷残破的竹简吸引了过去，小心翼翼地翻来看了看，原是类似于鬼谷吐纳术的调息指南。

    婉灵看那书上写的甚是有趣，便不由地按照其上所言在心中默念了几遍，马上，婉灵就感到仿佛一股力量在体内游走，所到之处充盈舒畅，恍若冬日暖阳，温暖安逸。

    婉灵抿嘴轻笑，将竹简混在医书中，一齐抱了回去。

    彼时，婉灵还不知道自己的特别之处，只当是中华武学高深奥妙，令人拍案叫绝，仅此而已。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之间流逝，草长莺飞，鬼谷的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转眼又是一年盛夏。

    如今婉灵已然长至垂髫，对药理的研究也渐渐进入了尾声，自认为差不多了的她开始琢磨着练手的问题。

    云梦鬼谷，地大物博，草木生灵，应有尽有。

    鬼谷子答应了她要上山采药的请求，并命他的两个弟子对她予以保护。

    毕竟，云梦山可不仅仅是一片被植被覆盖着的宝地。

    婉灵看着面无表情的盖聂卫庄，友善地笑了笑，背上药篓率先上了山。

    三年多的相处，婉灵早就摸透了这两位冷面心善的别扭性格，偶尔与盖聂开开玩笑，也不会像最初那般惧怕卫庄。

    婉灵简单梳理了一下这次的目标，夏季可以采的草药不在少数，可珍贵的却是不多，何况，珍贵的草药附近总有一种毒物与之相生，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阴阳平衡？

    婉灵一边奋力向上攀岩，一边默默祈祷不要碰上什么麻烦，盖聂卫庄就在附近，但她不想节外生枝就是了。

    一来她不想麻烦别人，二来她也不能保证在他们赶过来的空档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测的事情。

    不过人一旦开始走霉运，喝凉水都会塞牙，更不要说当下这种情况，简直怕什么来什么。

    婉灵刚将一株新鲜的草药放入背篓，眼前一晃，视野蓦地变得模糊不清，恍惚中，她隐约看到了自己沾染鲜血的双手。

    婉灵心下一惊，再想仔细看看的时候，却发现一切如常，仿佛不过一瞬幻觉。

    婉灵闭了闭眼，想着是不是最近有些过度劳累出现了幻觉，但心底的直觉却告诉她并非如此。

    婉灵摇了摇头，正欲离开，抬头却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位不速之客。

    庞大的身躯隐匿在阴暗之中，深暗的皮毛在斑驳的阳光下若隐若现，锃亮的獠牙泛着令人恐惧的寒光，杀气腾腾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婉灵，仿佛下一秒就会将她撕碎。

    是玄虎！

    自幼在鬼谷长大的婉灵即使没有亲眼见过，自然也是知道这种生物的残暴与凶猛，她不敢大意，暗暗弓起了腰，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后退去。

    到嘴的肥肉哪有不要的道理？玄虎很快就发现了她的意图，眼看婉灵就要退出它的狩猎圈，玄虎仰天长啸，猛地向婉灵扑了过来！

    婉灵见状，赶忙侧身往旁边一闪，但玄虎不依不饶，婉灵心中突发奇想――是否可以直接躲到树上？

    此念一闪而过，眼下情况危机，容不得她多想，正准备试上一试时，眼前却忽然浮现出一幅奇怪的画面：她躲在粗壮的树枝上，玄虎在树下横冲直撞，躲闪不及，她终是被撞了下来。

    忽然一阵恐惧将婉灵唤回，再回过神来时的婉灵看到不远处的玄虎正恶狠狠地盯着她。

    刚才那是什么？幻觉吗？

    婉灵有些疑惑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百思不得其解。

    只是她尚未来得及深思，便被玄虎的长嚎打断，她抬眼望去，玄虎脊背紧绷，将要发起新一轮攻击。

    婉灵将信将疑，却终究放弃了爬到树上的想法，虽然她自己都没有想清楚原因，但还是下意识地相信了那并不真实的幻象。

    婉灵眸光微沉，余光向四周扫了一圈，暗暗向后退了退，在玄虎扑过来的档口，闪身躲过，向一个方向狂奔而去，身后被玄虎巨大力量带起的沙石极速飞来，婉灵弓起身子做了一个前滚翻，顺势停在了不远处。

    婉灵咬紧牙关，忍着腿上被划伤的疼痛，缓缓站起身，手执方才拿到的镰刀，目光凌冽。

    鲜血的味道让玄虎更加兴奋，它开始更加躁动频繁地发起攻击。

    婉灵虽然身手敏捷，但也不是一头成年玄虎的对手，尤其还是一头饥饿的成年玄虎。

    几番交手，婉灵身上的伤口只增不减，大片大片的血渍染红了她的衣裙，分不清究竟是她的还是玄虎的，体力逐渐消耗殆尽，染满鲜血的双手微微颤抖，手中的镰刀也开始钝化。

    婉灵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沾染鲜血的样子与之前一闪而过的幻象重叠。

    婉灵心中惊诧，但情况危机，她尚未来得及深思，便被玄虎新一轮攻击转移了注意。

    玄虎再次的攻击迅速猛烈，婉灵躲闪不及，被狠狠按在爪下，尖锐的爪子刺入她的肌肤，那里的肌肉组织在一瞬间分崩离析，锋利的獠牙慢慢逼近，死亡的气息近在咫尺。

    婉灵逐渐放弃了挣扎，身上的疼痛已经让她没有力气去反抗，唯一的武器镰刀也在方才的撞击中被甩出去很远。

    她闭上了眼睛，身心一同坠入绝望的深渊。

    真不甘心，居然又要死了啊……

    ――最后那刻，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