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人原本就不是他杀的,而是息风遥。他才不懂什么教训,他所知的教训便只有一个“死”字罢了。
“开条件吧。”上官昫阳似乎并不想听其中原委,冷冷的丢下一句。
息风遥噗嗤一笑,“还是娘子你懂我。”指了指她身后的南无月,“拿他来换吧。”
“我换,拿我来换!”莫绮雯到底是没抓的住,金巧巧跨步向前,一拍胸脯大义凛然的说道,颇有些视死如归之状。
息风遥嗤的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
金巧巧这就不乐意了,她才不是东西,她可是个堂堂正正的女侠士。
“罢了,我看这生意多半是谈不成了,既然凌琅杀人再先,我也不好包庇于他,便任凭教主发落吧。”上官昫阳竟转身作势要走,这可惊坏了众人,尤其是金巧巧。
“哥哥救我!”这一个还没救成,怎的又来一个?
只见那小慈浑身腥臭、血迹斑斑的一路连滚带爬到了南无月的脚下,抱着大腿便不撒手。
上官昫阳一声疾呼:“小心。”
南无月正要将其拎起,忽然觉得脚上一刺,一看之下,却是两个寸余的小洞,正殷殷的冒着黑血。
上官昫阳迅速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条,三两下便将南无月的小腿紧紧绑住,刚要低头去将那毒血吸出,却被南无月一掌挥开。
息风遥一练将小慈给卷到了身边,此刻她正甩弄着手中的一尾赤色小蛇,正是她方才杀死的山万所产。“咯咯咯咯咯……”
“没用的,你们解不了的。”
“拿解药来。”上官昫阳抬眼看向息风遥。
“方才我让你拿他来换他你不愿意,那我现在若是要拿你来换他呢?”息风遥嘴角一撇,看了一眼凌琅又看向南无月。
“你说,怎么换?”上官昫阳随即问道,此时的金巧巧却早就被这二人给整懵了,到底谁换谁?
息风遥眼中一凛,原来这南无月在她心中竟是这样重要,尽管他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这里有一杯酒,嗯……”息风遥顿了顿,“也是有毒的,你要是喝了它,我就给他解药。”
“别听他的,他信不得。”南无月此时四肢发胀,呼吸间也有些麻痹,看来是要毒发了。
上官昫阳上前一步,端起那石桌上的酒盅,仰头一饮而尽。“快,拿解药来。”
“少主……”耳中听得南无月几人呼喊,上官昫阳眼前却是弥蒙一片,视野之内皆是重影,身子也有些发软,眼看便要站不住。
“你……”息风遥登时气急,欺身上前一把搂住了正要倒下的上官昫阳。却觉得腰间一寒,低头一看却是那把削断他头发的折扇。
“解药。”上官昫阳缓缓睁开眼睛,“否则我便杀了你。”
息风遥此刻却觉得甚好,上官昫阳同他相拥而立,她的手环着他的腰,倒是让他记起了他们的初次见面,脸上竟不由得露出一丝欣慰来。
“教主!”施梁瑾一时性急,可怜那凌琅却又倒霉了,硬是被她勒的几乎断了气。
上官昫阳的折扇又往前送了几分,施梁瑾这才松了手。
“小慈,给他解毒。”施梁玉眼中南无月的命又怎能抵得过息风遥,小慈同理。
小慈手中一甩丢出一包药粉,正是治那蛇毒的救命之药。莫绮雯替他撒在伤处,不消片刻伤处的血流便由黑转红,南无月的脸色也渐渐好转起来。
“放了教主,我给你解药,你的内力撑不了多久的。”施梁瑾见她仍旧不放手,随口诓道。其实她根本没有解药,上官昫阳所中之毒名为夹竹,中毒之人起初会抽搐昏迷,随即绞痛呕吐不止,最后往往心脉衰竭而死,任凭此人内力再高也在劫难逃,而仅存的那颗解药如今便在息风遥手中。可这一点却不能让上官昫阳知晓,施梁瑾如此一说却是将火引到了自己身上。
“放了他,你先放了他!”上官昫**本没理会她,却又叫她放了凌琅。
施梁瑾看向息风遥,“放了他。”息风遥如是说道,此人在他眼中已然成了无用之人,只要上官昫阳的解药在他手中,那这些人又有什么所谓呢?
金巧巧护着凌琅走在前头,莫绮雯护着南无月,上官昫阳挟持着息风遥断后,施梁玉和小慈步步紧逼。
“这梅园之中养的不少‘畜生’,为防它们再一个不小心伤了人,还要麻烦息教主送我们一程。”
息风遥听的又往她怀中钻了钻。
上官昫阳皱了皱眉,手上一抖竟将他的腰带划了开来,那息风遥像条水蛇般的在她怀中扭的更甚了。
上官昫阳顺势一扯,索性将他这身迤逦的绯袍给彻底的脱拽了下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衣不蔽体的被人给摔出了数尺之远,跌落回园中。
施梁瑾连忙脱下自己的衣袍给他覆上,眼睛不自然的转向一旁。好言劝道:“教主,那上官昫阳已经中了夹竹毒,定是活不长了。接下来,咱们是不是该回教了?老教主还……”还在等着您呢。
话还没说完,人已然成了那断线的风筝,霎时间飞出去老远,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息风遥这一掌竟是用上了七成内力,直打的她五脏俱损,整个移了位。
“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手过问了?”
花绿的小人儿慌不迭的跑上前来,倒头就跪,将这脚下的石板磕的“砰砰”作响:“教主息怒!小慈愿代母受罚,还请教主饶义母一命。”
息风遥有些不耐的挥了挥手,背过了身,道了句:“滚!”
……
渭城医馆,但凡有伤病在身之人莫不是形容憔悴,哀声连连,在家人或亲朋的搀扶陪同之下列队就医。频频翘首之下,只要那帘后有人出来,余下之人便接踵而至。
凌琅坐在案前,右手紧紧握着装有他尾指的黄木雕花盒子,头垂得低低的,眼睛却是死死盯着自己的已然残废的左手,一言不发。
手指被截已然让他身心俱痛,可早前上官昫阳在园中的那句“任凭教主处置”却犹如魔咒一般在他脑中回旋不停,她是那般的冷漠,冷漠的令他心惊。那一刻的他仿佛由云端直直跌落,如置冰窟。
原来她根本没将自己的性命放在眼中,若不是南无月半途受难,只怕她早已将他视如草芥一般弃之不顾。现在想来仍觉得浑身发冷,胸中犹如千万钢针穿膛而入,反复碾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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