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没凉[娱乐圈]》 2.大号拖鞋

    彻底安家之后，林歆先把真真邀至家中吃饭。

    “这公寓看着还不错啊，”真真进屋之后打量，“就是还没啥人气儿。”

    “大小姐，我才住几天，”林歆拿了一双女拖出来，这一拿出来就出事儿。

    “你买了男拖？”真真一眼看到了重点。

    林歆心里叫苦，面上却不显：“我爹总得来看我吧。”

    “你有两个爹吗？”真真火眼金睛，看到了鞋柜最角落还有一双男拖。

    “我觉得你有点敏感，真真，”林歆很是自如，“就顺便买了两双。”

    “不不不，我觉得有问题，因为这双鞋太大了，我一眼就看见了它，”真真认真地拍了拍林歆的肩膀，“这双鞋的码，是我没见过的那种大尺码，一般人买男拖不会这样买，只有一种可能……你还没脱粉吧？”

    追星族们的思维总是清新脱俗。换了手机屏保的第一反应是换了爱豆，出现了情侣挂件是为了和爱豆保持同步，手机铃声“小宝贝接电话”肯定也是爱豆福利。

    林歆：“……”

    为什么闺蜜总觉得我是陆其岳女友粉。

    “项链也同款耳钉也同款，又是限量签名海报cd又是追con……我不信你说忘就忘。”真真得意地翘了翘嘴角。

    “对，这双鞋给陆其岳准备的。”林歆几乎要翻白眼了，直接就认了。

    反正每次只要她认了，玩笑就可以结束。

    真真果然就不太在意了。

    其实陆其岳脚大也算是个梗，band有时候一起坐着唱稍微安静一些的歌的时候，乐队里几双脚摆在一起就会被网友拿来比，鼓手坐在上头比不着，剩下四个一看，脑袋最低的陆其岳脚最大，估摸着鞋码难寻，还被队友开玩笑说是乐队里唯一不会穿错鞋的人。后来有个女粉发微博说看到一双合陆其岳的鞋，赶紧买了搁家里等陆其岳回家，这个梗一下就火了。

    林歆想了想故作不经意道：“我说真的，是给他准备的。”

    真真：“……哦，冷漠。”

    林歆说完之后看真真的反应，真真的反应果然就是十分冷漠。

    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年头说句真话都没人信——就像当初她说自己不是单身，也没人信的。

    现在就冷漠吧，待会儿别被吓到就行。林歆拍了拍真真的肩膀。

    林歆按了几下电灯开关，成功把灯光调成了温暖的黄色，室内终于有了点温馨的，会友的氛围。

    “我跟你说个事儿，”林歆没跟真真一块在坐在沙发上，而是坐在另一张小沙发，完全把真真奉为上宾，“比较严肃，比较重要，可能比较颠覆。”

    真真觉得这架势不对，心里上上下下打着小鼓，生怕自己的事儿暴露了。

    “那个作者，扎心了，是我。”林歆把真真的水杯挪开之后才说。

    “……”真真花了几秒反应过来扎心了是哪个扎心了，试探地问，“一般好听？”

    林歆肯定地点了头。

    《一般好听》是两年前火起来的，作者扎心了是在晋江网上成名的一位网络写手。

    对于林歆来说，第一部作品就能签约并且赚到一笔不菲的收入实在是意外，毕竟她最初也没想过以此当职业，不过后续的事情让她觉得顺利到似乎有些意外。她本来学的是传播，后来跑到c国学的编剧，小说是学业闲暇无聊写的，小说火了之后被卖影视，她居然有机会亲自做编剧，这对于她来说是莫大的幸运了。

    其实也算是巧合，两年前，写演艺圈的小说多得很，但写歌手写摇滚的不多，而当年恰好是隔壁乐队主唱失聪的时候，一众粉丝满腔热血无从挥洒。这时候《一般好听》恰好连载到主角在地下唱歌的时候——主角恰好是一位热爱摇滚的业余歌手。大家都在疯狂幻想若是老王没有出道，大概也就会这样生活。

    这篇文就这样在小圈子里火了。

    林歆那时候忙学业忙的要疯，写这个对她来说倒不是什么任务，反而是一种放松，之前本就存了一点稿，日更也就续上了，后来存稿耗竭就请假。读者天天就在评论区嗷嗷叫扎心。林歆有时候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就捯饬出自己以前的日记，回味回味初恋，在嘚啵嘚啵写上些。

    或许就是其中某些现实的成分打动了一些人，又或者是当时确实很缺少这类的小说，林歆写的慢吞吞却也没有太长。

    真真的脑子好不容易才转过来：“……”

    “恭喜恭喜。”

    笑脸有点僵硬。

    “我次（奥）……从来没想到你他娘的居然是扎心了！”真真一拍桌子，差点把桌板拍斜了。

    林歆：幸好我提前把水杯挪开了。

    真真看着林歆一张不关心她只关心水洒了没的脸有点气。

    “学业繁忙，无心之作，红了之后也就接着写小说赚赚外快，”林歆想着反正真真没喝过就顺便把真真的水喝了，然后搁在桌上，“学费赚回来了，本来准备收手，然后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知道知道……知道个皮啊！然后你就要去把自己的小说改成电影然后去当编剧了！好啊你林歆……我水呢？”

    真真被林歆吓住了，当初老王半隐退的时候她难过的要死要活全靠《一般好听》救赎，还多次给林歆安利这个自己喜欢的作者大大，难怪林歆这么敷衍敢情就是自己？

    感觉被欺骗好吗！

    “水被我喝了——停——别气，我给你倒水去。”林歆赶紧起身重新去拿了杯子给真真倒水。

    真真抱着臂坐在沙发上好半天没想明白过来偶像变闺蜜是个啥感受，不知道为什么只想掐死林歆。

    真真正准备接过林歆递的水，林歆蓦地又收回了手。

    “你先别拿……还有个事儿要坦白。”林歆一手一杯水。

    “……反正不可能比你是扎心了更惊吓。”真真没好气道。

    “额，可能更加惊吓，毕竟我得给你个预备时间。”林歆面上云淡风轻。

    “woc林歆你别吓我比如你是我亲妈什么的——”真真心里可慌，嘴上开始不把门开玩笑。

    “那双鞋是给陆其岳的。”

    真真的动作一下顿住，只恨自己没喝口水然后喷出来表达自己的震惊，沙发也四平八稳不够她震一震，她就只能排桌子，还拍的手特别疼。

    她仔仔细细地看着林歆脸，试图找出开玩笑的痕迹。

    “陆其岳是我前男友，我觉得我们最近可能处于复合考察阶段。”林歆的语气和沙发一样四平八稳，“好了，你可以喝水了。”

    真真呆滞地从林歆手里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整个人都是恍的。

    “复合考察又是什么情况……啊……”

    “你走了之后他待会来。”林歆老神在在地回答。

    真真第一反应是：“来复合吗？”

    林歆想到了什么似的，倏然一笑。

    “不，来聊工作。”

    “那这么说……我手机里那个微信号……是陆其岳？”真真没忍住，把这事儿给交代了。

    林歆觉得自己和陈真真的塑料姐妹情遇见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你说你有陆其岳微信？”林歆觉得不可思议。

    真真赶紧掏出了手机给林歆看，那个微信俨然就是陆其岳的私人号。

    “我撞见过你们俩约会啊，但是你一直没告诉我你有男朋友，我就也没吭声，后来是他微信找到了我问我是不是看到了，说他工作性质特殊，所以也没让你公开说自己有男朋友，说他异地照顾不了你有的时候让我帮忙啊……”

    “……他说你就信？”

    “朋友圈里有你们照片啊，而且年代都蛮久远的，有的发了一两年了，也没必要为了这个骗我吧？”真真一脸理所当然，“而且很明显啊，你和他的情侣挂件啊，我在他朋友圈见过的啊，我只是后来发现陆其岳也有类似的所以总拿这个跟你开玩笑而已……”

    看着好友怀疑的眼光，真真觉得这事儿也是自己做的有点问题：“可是我们认识这么久，你也没告诉过我你有男朋友还他妈是陆其岳好吗！”

    “他那工作性质，我那个时候和你认识多久，能说吗，”林歆叹了口气，“我和你关系最好那阵儿正考虑着和他分手来着，也就没必要说了。”

    真真也不吭声了。

    她俩本来就是大二才熟悉的，大三才到了彻夜聊天的程度，两个人友情进一步发展还是因为真真家里变故，找林歆哭诉整晚，才质的飞跃——可那个时候，林歆都已经准备和陆其岳分手了。

    “这事儿是我做的不妥，”真真诚恳道，“我坦白从宽，我真的没跟他说过什么，就偷偷帮他送过东西，你大二那年生日，不是我帮你拿快递嘛，他怕你没有在生日当天收到快递，就先寄给我我帮你拿，然后就是你生理期，他说他告诉你你不听我要盯着你别吃冷的，没别的了，真没别的——成成成我最多也就窥屏他票圈，再有就大四那次你生病，我给他通风报信了，可他没来，没了。真没了。”

    真真就差指天发誓了。

    林歆乍一听到这件事，心里一酸，眼皮子就垂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都站了一会儿，直到林歆把水杯推到了真真面前，自己又捧着那杯热水坐下。

    她和陆其岳的事儿，其实瞒的真的挺好的，到现在知道的人，也就直到陆其岳那帮队友和经纪人，林歆这边谁都没说。

    “你和他……？”真真小心翼翼地开口问。

    “其实也没什么，”林歆觉得既然已经知道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一般好听》里面男二号宁不言的事儿其实就挺像我和他的，日记里找的段子写上去了。”

    真真张张嘴没说话，毕竟宁不言和他女朋友的故事最后算是个分道扬镳的悲剧。

    “高中同学，高二下半期同桌，后来几乎调位置也老坐一起，他有时候会翘课搞live，我帮他遮掩过，”林歆耸了耸肩，“我是好学生嘛，老师一般也不疑心。”

    “我有的时候跟我堂哥会混到livehouse去，所以见过他弹吉他，才帮他隐瞒的，”林歆补充了一句，“后来他翘课比较厉害了，老师那边都快瞒不住了，我才跟他搭话的，我说你拉肚子太厉害了，我只能骗老师说你去厕所弹棉花了。”

    要不是气氛不对真真是有点想笑。

    “然后？”

    “他可能就憋不太住，就老想找我说话，然后我老读书也烦，有空就逗逗他，然后他就真憋不住了呗，再然后就请我去看live，再然后就……他去搞主唱了还叫我陪他练歌，陪着陪着不就有点儿感情了呗，高考结束就在一起了，再然后他就出道了。”

    林歆的叙述和她写小说就不是一个风格，但这么几句话让真真听出了一百万字言情小说般的信息量。

    “挺……厉害的哈。”真真讷讷道。

    林歆耸了耸肩：“常规操作咯。”

    真真犹豫又犹豫，还是开了口：“我有点，小小的八卦心，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满足我……”

    “就是现在的状况？”林歆就猜到她会问这个，反正一般人也都会问这个。

    真真猛点头，一双渴求知识的眼睛看着林歆。

    林歆笑了笑：“没什么好说的，当初因为……”

    她本来以为能很顺利地把分手的原因说出来，可到了嘴边，却如此难以启齿。

    “因为……”

    她喝了口水，遮掩自己的情绪。

    真真察觉出她的情绪：“如果不方便说，也没关系啦，我就关心你一下。”

    “关心什么关心，八卦还差不多。”林歆横了真真一眼。

    或许因为这个打断，她能更顺利地说出原因了。

    “我怕黑。”她很平静。

    真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也有些愣怔。

    其实也就是那样，她怕黑，怕一个人，怕满腔杂绪无处倾诉，而本该在她身边的人却永远不能按时到身边，甚至连信息都要隔一天才能回复——甚至有时候，他所带来的也是负能量。

    他总是告诉她她的生活，却鲜少关系她的生活，她的打算。有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只是一个网聊机器人，端着微笑和他说话，尽力为他找解决办法。

    而他却是那个一呼百拥的被称作小天王的摇滚歌手。

    真真想了一会儿，突然就觉得难过了起来。

    这个时候，林歆反倒是笑了出来。

    “也没什么，”她的语调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其实在一起三年，分开三年……再拖一拖分手的时间就长过在一起的时间了。不过我发现，我还喜欢他，他看上去也还喜欢我，那就再试试吧。”

    真真咬了咬嘴唇想开口说什么。

    “口红要掉了，真真。”林歆却有闲心关心这些事情了。

    被关心的那位却叹了口气：“我本来有点担心的，但是你从来就是这样，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啦。”

    虽然不太清楚陆其岳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不过看朋友圈一直停留在和林歆相关的信息上，多少也是……还喜欢的吧？

    “反正小心心你决定了什么就一定会做，我就不叨逼叨了，”真真挑了挑眉，“安啦，这种事情我没那么大嘴巴往外说，不过陆其岳的签名照……”

    “等进组了帮你要，”林歆对真真的要求心知肚明，“果照休想。”

    “噫，小气的女人哦。”真真调笑道。

    真真一顿午餐吃的食不知味，几乎是机械地告了别之后才想起来要问：“那个啥，陆其岳啥时候来啊？”

    林歆挑了挑眉看她。

    真真看懂了林歆的意思——她好好的一个老王粉问什么陆其岳？

    “这个老王归老王，陆其岳嘛，我还是挺喜欢的，”真真笑的挺讨好，“说真的，一般好听的主角……”

    “他那演技？”林歆直接反问。

    “……懂了懂了。”真真眨眨眼，到底是没再问陆其岳什么时候来了。

    什么时候来啊，林歆笑了笑。

    他们约的就是这一天的下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