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没凉[娱乐圈]》 1.她回来了

    “把手举起来！”

    “let’s—— rock——！”

    主唱陆其岳把运动发带猛地揪了下来狠狠往下一扔，回过头拽着麦克风和架子动作洒脱地往观众席反方向走。

    “如果你就这样，那又说的上什么是拯救，我知道不到终点我绝不会罢休！”

    他一边往后走，又一边回过了头，微微低头露出半张脸，金色头发在灯光下像是镀了光圈柔和又美好，可因为失去发带束缚垂下来的头发半贴在他额前，又显露出三四分桀骜。

    镜头卖力地都停在他脸上。

    “绝不会罢休！”

    粉丝也在下面跟着嘶吼。

    陆其岳再次转身，站定把麦架放好，拽着麦线摇动着胯部，半眯着眼睛任由汗水从他的额头往下落。

    他倾情地嘶吼，像是把所有的能量都要抛出去给到每一个听众。

    这是七沙乐队三巡的最后一场演出。

    七沙乐队是五年前出道的摇滚乐队，因为成员们出众的颜值，抓耳的原创曲目震撼人心的live实力而横卷娱乐圈，带起了一阵摇滚风。这次三巡，演唱会动员了百万人次，已经是国内乐队拿得出手的最佳成绩了。

    作为和声的队长成致在今天也格外卖力，和声的时候音调一声声地几乎要高过陆其岳，把现场的气氛带到了又一个高潮。

    绿色的红色的灯光交替出现，闪的人眼睛都有些模糊，一首歌结束，舞台上短暂地暗了下来，陆其岳侧过身手背盖着嘴仰着头，这么一个微弱的剪影让舞台下的观众感觉到了几分他似乎存在的脆弱。

    “啊啊！陆其岳！陆其岳！陆其岳！”

    听到粉丝喊自己名字，陆其岳才从状况外回来，稍微偏头往下看，前排的粉丝辨清楚了他的笑意，又爆发了一阵尖叫。

    下一首歌是七沙乐队的成名曲《向火》，这场的灯光特效将由粉丝和乐队一起造就。

    队长，同时也是键盘手兼和声的成致拿起了麦克风：“那么，灯光准备好了吗，灯光师？”

    “啊啊啊啊啊！”

    观众们大概没反应过来灯光师指的是谁。

    “……咦，你们不回答吗，我的灯光师们。”成致微微一笑。

    “准备好了！”粉丝这才意识过来自己是成致口中的“灯光师们”了，一个个兴奋地不得了。

    “are you ready？！”成致吼了一声！

    “yeeeees！”

    台下灯全部亮起，激烈的鼓点奏响——

    “向着火——”陆其岳再次拿起麦克风，闭着眼睛唱到了最高的key。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观众们再次被引燃！

    陆其岳不是个能好好呆在舞台的一个地方的歌手，他一会儿又跑到吉他手老k那边试图抢走吉他，过了一会儿又跑到了键盘手兼和音的成致成队长边上把成队的话筒跟自己掉了个个儿。站在舞台右侧的他扭胯正欢呢，突然就看到了台下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人。

    是她吗？

    他的脑子在这一瞬一片空白，就连她的脸都看不清楚模模糊糊仿佛是夜里他曾有过的梦境，他还在无意识地唱着，可声音却渐渐变小，或许是之前他太过用力地歌唱，他开始担心这是幻想，那种缺氧、窒息的感觉缠了上来，他目眩着快要看不清楚。

    只是她的面容还在他眼前若隐若现。

    原来他刚才一直都没看到，而此刻粉丝们把灯都亮起来，他就看见了，她在重重光雾之后对他微笑。

    巨大的嘈杂声在他耳朵边上都静默了，耀眼的灯光都变成黑白色，所有的场景都在离他远去，只有她离他越来越近。

    他捕捉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似乎是随着她的表情而动的，她在为了自己开怀大笑吗？

    成队看着陆其岳的小动作笑了一下，手离开键盘把话筒换回来接着唱，陆其岳却像是走了神似的呆在了原地。

    站在最旁边的成致是第一个发现陆其岳走神的，当即就给人踩了一脚，就这样陆其岳都没反应过来，成致的脚就在陆其岳脚上又碾了碾。

    感受到疼痛，陆其岳这才如梦初醒似的，第一反应是原来她是真的来了，然后才恍然想起自己该唱下去的。

    于是本来唱到第二段的词又跑回第一段了陆其岳还一脸朦胧，结果就没跟上音乐，其他成员都听出来陆其岳唱错词了，全都在笑，尤其成致笑的最开心。

    垃圾乐队，根本就没有人想过要补救一下吗？？？

    陆其岳横着眼瞪了一下成致，又把眼珠子转了回来小小地伸了伸舌头，那种高冷不驯的气质被冲散了一半，粉丝们只尖叫啊啊啊啊陆其岳太可爱了！

    陆其岳停了三秒左右，很快调整过来啦啦啦了几声假装无事发生就又跑回了舞台中间。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人设崩了，陆其岳又收了回来一脸冷漠又声嘶力竭的样子接着往下唱，气氛又渐渐回到了正轨，只是陆其岳的骚气小动作好像多了不少，还总是往成致那边儿走。

    只是走到那边儿过后就总忍不住一些骚气的小动作，什么飞吻啦，什么wink啦，什么撩头发啦，惹得粉丝连连尖叫。

    右侧观众席的粉丝都疯了，从《向火》之后他们的主唱就老爱往右边儿跑，还凑观众席老近老近了！开心！啊啊啊啊陆其岳飞吻了！

    而陆其岳心里想的却是……真的是她，她来听我的演唱会了。

    就在这样的气氛中，演唱会到了尾声。

    成致一如既往地做着最后的总结，陆其岳却有些神游天外。

    距离七沙乐队第二次巡回结束已经三年了。

    陆其岳经常用这个节点去计算时间，巴巴地盼望着她的回来。

    他看见她了，就在刚才。

    演唱会结束，后台的休息室，乐队成员或坐或躺，奇形怪状地瘫着。

    “嗓子还行吗？”队长成致皱着眉头看着陆其岳。

    陆其岳沉默不语，坐在沙发上，双肘支在膝盖上，垂着头不发一语。

    烟灰缸里全是烟头。

    陆其岳不吸烟，但是他以前混酒吧的时候看他们都吸，自己也学会了拿一支烟在手上点着。拿着拿着后来也抽一口，但他从来克制。一根烟最多也就一口了。

    就是二手烟吸得多点。

    成致晓得自家主唱的毛病，也知道这会儿陆其岳心态不好，不计较他把自己搞得颓里颓气。他叹了口气，坐在了陆其岳旁边：“戒指还没摘？”

    陆其岳看了一眼手指，一副你这不是废话的表情。

    “刚刚你又忘词了啊，其岳。”成致有点无语，像是不经意地提起，想嘲笑一下陆其岳。

    陆其岳终于有了些反应，恍惚着伸开了手指，看着一直没有摘掉的素戒，又慢慢地把拳头握了起来。

    “三年了，”成致倒也习惯陆其岳半天憋不出个屁的性格，想了想算了，陆其岳忘词也不是一两次的事情，于是他兀自躺在了沙发上接着往下说，“第二次巡回到现在，我们出专的速度可真够慢的。”成致念叨的时候自己就想笑，也无怪乎老有人说七沙乐队过气，就这速度就这曝光率，怎么可能不过气？

    他本来还想自己絮絮叨叨一会儿抒发一下自己的想法，可那位他本来以为不会有反应的人却突然有了反应。

    “我刚刚看到她了。”

    作为队长，成致除了要关心唱片，演唱会的情况，也很关注成员们的心理状态。这三年其岳的作品甚少，他们这帮成员看在眼里，只是大家的关联比起生活上的亲密朋友，更接近于音乐道路上的伙伴，虽然关系也很密切，却又不太适合过分插手彼此的感情生活。

    此刻陆其岳说的“她”，成致心里自然清楚是谁。

    “《向火》的时候？”成致马上就反应过来，难怪这人老往右边儿跑。

    “嗯。”陆其岳闷闷地嗯了一声，心里雀跃着她的回来，却不合宜地想着，她回来的速度也有够慢的。

    “那你现在不去找她？”这下成致觉得有点稀奇了。

    他得到了陆其岳一个幽怨的眼神。

    成致乍一看没懂意思，旁边的贝斯手莫思凡就凉凉地笑出了声：“他还在人姑娘黑名单里呢。”

    他躺在沙发里不成形状，声音也懒洋洋的有点欠揍。

    陆其岳当初被拉黑全队都知道的。

    陆其岳：！！！

    陆其岳脸一黑，避重就轻道：“我小号加了她微信，我知道她要回来了。”

    成致一听就笑：“我的天，陆其岳，你可真行，微信还开了小号窥屏前女友？”

    另几个还累着的成员也很给面子的笑了几声。

    陆其岳不吭气了。

    成致也不太在意，心里疯狂嘲笑了一波之后表面还是非常稳重的队长形象，不再去说私人话题：“嗯，微博上的评论不用太在意，最近好好保养嗓子，歌写得好才是硬道理，至于以前演的那个……配角，虽然说是面瘫了点吧，但反正你的本职也不是演戏，不用太放在心上。”

    陆其岳心里一口气堵着上不来，闷闷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成致拍了拍陆其岳的肩膀：“最近没什么活动，我和alex各自有solo，你的安排我也不太清楚，到时候叫刘哥把行程对一对，我们还是要准备新专的。”

    刘哥是乐队的经纪人，他们五个人成名之后，都各自有solo活动，团体活动往往是有人写出了适合乐队的歌之后大家再聚集起来，倒不像是有些偶像团体成天一起生活工作。

    陆其岳早前为了把时间空出来陪女朋友，一直没有单人的活动，只是偶尔会和别的乐队合作。分手之后，陆其岳更是无心去唱那些原本想着有机会solo要唱的歌。对于他来说，再唱那些情歌就有些过分伤感了。

    成致一走，陆其岳把家门一关上，就笃笃笃快步冲到沙发边上捞起手机，打开微信点开那个好友。

    她的头像原本是他给她拍的照片，从他们分手之后就换成了一片空白，到现在都没变。

    点开朋友圈，最新一条仍旧是抱怨c国天气寒冷，不愿意出被窝更不愿意出门。

    陆其岳有点生闷气。

    如果是毕业了，回国了，为什么要屏蔽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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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这三年不是没有回过家，但是不得不说，回家的感觉就是很亲切。林歆下飞机的那一刻，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她回来的时间刚好，恰好赶上了七沙乐队三巡的最后一场，反正也要倒时差不能睡，她行李都没放就跑演唱会馆去了，连着她的大学闺蜜陈真真本来的接机都变成了相约演唱会。

    演唱会结束后两个人都一身汗嗓子有些哑。

    “我能娶你吗，这样你的车就归我了。”林歆一边绑安全带一边道，真真今天开的红色玛莎拉蒂，林歆坐上去觉得贼舒服。

    “做梦，”真真踩了油门，“说真的，你在c国没有被打死吗，你这样绷着脸开玩笑我会当真的。”

    “我没开玩笑，”林歆把包包放到车后座，“车很贵的。”

    真真：……

    “那我也没开玩笑，你做梦吧。”

    林歆撇了撇嘴，看向窗外：“熟悉又陌生啊……”

    “怎么了？”真真抽空瞅了一眼林歆。

    “楼还是原来的楼，广告牌都换人了。”那栋楼上本来挂着一个巨大的宣传板，是陆其岳大烟熏的特写，现在换成了另外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别提了，我们老王都半隐退了，现在摇滚正式出道的也就你家七沙还过得去，最近陆其岳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佛被diss的要命。”

    林歆微微侧头，是疑惑的意思。

    真真知道林歆想问什么：“你还真的没怎么追星了啊，哎不过也是，七沙乐队也还没有到c国开演唱会的程度——也不是啥，就陆其岳嗓子最近变得厉害，再加上这两三年没写几首歌，难得写词的to your heart也写得不太出彩，以前黑历史也被八一八了，七沙现在还ok，陆其岳怕是不ok了。”

    林歆看上去像是不太在意，语气轻巧：“他不还有脸吗。”

    完全看不出当年七沙乐队粉丝的模样，更像是嘲讽。

    “就剩脸啦，”真真叹了口气，“不过我刚刚看着，他身材也还不错。”

    他们这样云淡风轻的语气，根本看不出来刚刚还在那位被嫌弃的被黑的男歌手所属乐队的演唱会上。

    “不过说真的，我总觉得陆其岳在往我们这边看，我都有些惊了。”真真突然想起来，语气里终于多了一些粉丝般的兴奋感。

    林歆一时有些微妙的语塞，她怎么不知道陆其岳在看哪里？她都几乎没办法回以同样的眼神，只是把目光久久定格在鼓手身上，就像是欺骗自己他没有看到她一样。那样的眼神对她的影响太大了，不管是在会场上，还是此刻，她都明确感觉到她的心跳是在为他跳动着的。

    好在话题很快扯开，两人聊起了生活现状。都是学新闻学的，真真跑去做了公关，而林歆则是改去了搞文学，回b市已经挂在了晋江编剧工作室下头，主业编剧副业写小说。

    第一顿饭是真真做东，把林歆送到了林歆在b市的公寓之后真真才离开。

    林歆在工作室附近租的房，这边离市中心不近，房租也不太贵，东西都是新的，她只需带着日用品就能入住，省去了整理的困扰。林歆一身疲倦，还是强撑着洗了澡才倒在床上。

    电视机打开，熟门熟路地调到了音乐频道。和陆其岳在一起的时候她习惯了关注那些奇奇怪怪的音乐榜单上各有什么样的歌曲。

    三年了，在那边也没好好看过几次电视，回来之后打开电视，竟还是想着关于他的事情。

    林歆也没有欲盖弥彰地换掉频道，由着那个深沉的男歌手低哑地唱着情歌。

    微信里跳出了不少消息，林歆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浏览。

    [最近陆其岳的风评不太好，你还是坚持他演出男二号吗？]

    是编辑的消息啊。

    林歆的手指动了动。

    [他最合适，只能是他。]

    这回编辑回的很快。

    [哎，你在小说里那样描述相貌，确实也只有陆其岳那张脸可以了，就是陆其岳那演技当个吉祥物还ok，男二戏份那么重，感觉片方也很担心……]

    [只能是他。]

    林歆的态度很强硬。

    编辑没有再说话，林歆也就退回了微信首页，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联系人中翻出了陆其岳，点开了他的朋友圈。

    没动静啊。

    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也是，她常用的微信号早就拉黑了他，他不知道她回来也是应当的，又能指望有什么动静呢。

    在想什么啊。她苦笑一声。

    正准备把手机扔到一边，电话响起。

    是他。

    林歆难得有些木讷地盯着手机的来电显示，身体快于思绪的接通电话。

    “喂？”她的声音似乎是一贯的自持，又带着些难以察觉的小心翼翼。

    那边似乎也讶异着沉默。

    林歆把手机稍稍拿离耳边确认了来电显示确实是他之后，才再次开口。

    “陆其岳，有事？”

    她叫他从来都连名带姓——亲昵的时候叫陆雀不高兴就一个字一个字的念陆其岳。

    那边绷了半天，蹦出来一句：“你没拉黑我啊。”

    林歆心里觉得好笑，她不知道这样的想法对不对，但是在他傻里傻气地说话的时候，她能感觉出他还是他，就是，很熟悉的他。

    净会说些傻话。

    “待会儿你就在黑名单了。”

    “别，”他急促地开口，“通讯录里挺好的。”

    过了一会儿，又咳了咳：“我是说，你能接电话，我很高兴。”

    他憋了一肚子话，但是不太敢说。

    林歆敛着眼神。

    她以前最喜欢的就是他这样子，他总是这样。平时很难开口，但是每次开口都是深入灵魂的……直球。感觉就像从来讷于言语的人用我爱你表明心意。陆其岳这人有时候说起话来，都觉得这是个假的陆其岳。

    “我今天看到你了。”他的声音稳了稳，还带着演唱会结束后的沙哑。

    林歆本来以为陆其岳还会说很多的，可是他没有。

    于是又是一段长长的沉默。

    “高兴完了？那挂了。”林歆多少捡回了自己的理智，语气里带着一贯的冷静。

    “先别挂。”他急急地开口，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

    林歆能想象出他的表情。

    “我想见你。”

    他说。

    “我这周没空。”她仿佛公事公办。

    “那就下周。”他语气里的紧张显而易见。

    林歆别过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像心跳。

    嗯。

    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