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富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想起了昨夜那刀剑搁在自己脖子上的胆战心惊。
黑衣人的话犹在耳边:
“我告诉了你林氏的存在,只是想要帮帮你。
我也无需你报答,只要你明日想办法让那林氏受些皮肉之苦,就可以了。
这对你来说,想必是轻而易举的小事吧。
不过,你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的话,脑袋也该搬个家了。”
黑衣人声音冰冷,可怕至极,魏富心中尤悸。
还好,那黑衣人不过是想让这林氏吃点苦罢了。
瞧着这林氏面色红润,不过是二十下,能出什么事。
若将来这美人记恨这事……女人嘛,哄哄就好了。
不得不说,魏富早将楚楹看做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魏富算盘打得贼精,但往往人算不如天算。
魏富轻咳了一声,又甩了甩袖子,以掩饰自己的心思:
“本官素来说一不二。来人,把美人……哦不,是把孟蕊姑娘给本官拉开。林氏公堂之上,满口谎话,给本官行刑。”魏富一脸倨傲,毫不留情地命令着。
两个衙役一左一右的将楚楹拉开,楚楹的心从未像现在这般慌乱过,干娘已经年迈,如何受得了如此刑罚。
云殇呢,他在哪里,他为何不来救她,为何不来救干娘,他说过会护她一辈子,会娶她的,他为何不来,为何……
“啪……啪……”,整个公堂之上,只有一声又一声的杖责声和干娘一下又一下的闷哼声。
楚楹眼睛看不见,可那杖责的声音一下一下地打在她的心里,血肉模糊。
她知道干娘在忍着,怕她担心,可她的眼泪却再也止不住。
她的脑海里全是那三个月里干娘无私的陪伴,为她寻医问药。
那一日又一日无微不至的照顾犹在昨日,近在眼前。
她的听觉素来比常人敏感,当听着干娘的喘息声越来越低,低至几无时,她再无法忍受:
“住手,大人,快住手,我承认我就是孟蕊,我愿意签字画押,求大人快住手。”楚楹哭诉着。
她突然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未像如今这般懦弱过。
可恨自己如今手无缚鸡之力,又失了双眼,什么都做不了。
她好恨,今日之仇,若有来日,她绝不善罢甘休。
魏富闻言一笑,抬了抬手,示意他们住手:“孟姑娘早该如此了。”
虽然只有十几下,到这林氏总归算是受了皮肉之苦,那他也算是完成了黑衣人的任务了吧。
魏富朝门外看去,还好,已经找不到方才那双阴冷的眼睛了。
魏富悬着的心总算是彻底放下来了。
楚楹凭感觉踉踉跄跄的走到干娘身边,抱起她,一遍一遍地喊着“干娘”。
直过了好一会,楚楹才感觉到干娘动了动,她欣喜若狂。
干娘的手抚上了楚楹的脸,微弱的声音艰难的响起:“阿若,想办法,离~开~凌夜~国。”
那抚上她脸的手陡然滑下,本就微弱的呼吸声也几近消失。
楚楹愣了一愣,随即拼命地摇着干娘,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唤着。却再得不到半点回应。
楚楹的心瞬间凉了。
眼泪就似断了线,再也止不住。
她想伸出手,却又害怕得到结果。
直至良久,她才颤抖的伸出手到干娘的鼻下,却感觉不到半点呼吸。
她如同失了神的木偶娃娃般颓然坐下。
她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悔恨过,她恨自己为何要跟着夜云殇离开汓山的小草屋,为何不陪着干娘。
如果当初不曾离开,那么是不是一切都还是原先的模样,干娘也不会这般冤死,也不会为她而死。
她突然觉得现在的这一幕何其熟悉。
她好像看到了一个女孩站在尸首堆里,用力地抱着一个美貌妇人,一遍一遍嘶声裂肺地唤着,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是了,这个情景好像是昨日她梦中的一瞬……
魏富在一旁看着,狭长的双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怎么会,不过才十七下而已,不应该呀。”
“瞧着刚才进来时,脸色红润,看上去分明好的很,怎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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