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成新随一行人在西安待了一周后,本来打算交接好工作就回家,结果同学们强力挽留,想着以后这种聚在一起的机会也没有了,于是继续跟着大部队一路南下到了广西才结束行程。忙起来不觉时间过的飞快,一个月马上就要过完,眼看还有十几天就要开学,索性受邀去了湖南一个同学的老家玩了几天,然后两人一起返校。
这段时间,他每到一处都抽时间和程子衿联系,很是殷勤地要给她带当地特产回去。可就在返程的路上,电话怎么都打不通。一开始提示暂时无法接通,再后来欠费停机,一连几日都是这样。他仔细回想两人最后一次联系,并没有冲突,怎么就失联了?
回到学校,他迫不及待地登录qq,发现她头像黑着,也没有任何留言,总觉得不太对劲,便将这次旅行给她带回来的礼物装在一起,直接去r大找她。
到了程子衿宿舍,宿管帮忙打了他们宿舍电话,听说人不在,于是便麻烦宿管喊了慕风晨下来。
慕风晨下楼后惊讶地问:“你们暑假没在一起?橙子休学了你不知道吗?”
“为什么休学?”
“她快开学的时候出车祸了,骨折。前天我陪橙子妈妈一起办的休学手续,说她好像受了惊吓,现在整宿的不睡,每天就干睁着眼睛,那天车祸现场挺惨烈的,好多那啥都分离了。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家,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她。”
“我尽快,你这几天都方便?”
“嗯,我随时都可以!”
两天后,两人乘车去往m城,路上慕风晨几次想开口打破沉默,看着方成新眉毛紧蹙,很是紧张,便没开口。到了车站程兰芬已经开车来接,上车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慕风晨,方成新知道母亲误会了,便说:“这是程子衿的室友也是她们班班长,过来看看她,我不知道她家地址,只好问您了。”
程兰芬道:“子衿家里也真是,出了这么大事也没说一声,要不是你打电话来问,我都不知道。”
程子航已经开学,程父上班去了,程母一人在家照顾程子衿。
三人到了程家,想着是来慰问病号的,气氛不能太轻松了,不自觉都表情沉重地进门。不想一进门就听到,程子衿正在“恃病勒索”。
“妈,给我买个mp4吧!”程母看她一眼,想着她假期里没少磨自己,说是mp3容量太小,放不了多少英语,现在都兴mp4了,她哪里会不知道她要的东西是听歌的,听什么英语。现在看她这样也不忍心拒绝,就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妈,我还想要个笔记本电脑。”
程母汗~,怏怏道:“这个过几天再说,你胳膊这样,买了也没法玩。”
程子衿不说话了,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买,买,买!我这下午就把钱给你打卡上,你赶紧好起来自己去买!”
看到程兰芬带了方成新还有一个女生来,程母像见了救星般,竟怕她一会不知道又要什么,赶紧地招呼着程兰芬去了客厅,让他们年轻人在屋里聊。
慕风晨把程子衿从头到脚看了个遍,甚是怀疑前几天程母说的话,不说得受了惊吓,脑子有点瓦特么?眼前这人虽是躺床上,头上打了补丁,脸部有擦伤,手脚箍了石膏,精神还是不错的啊。于是开口道:“橙子,你没事吧,前几天阿姨说你……”
程子衿:“我晕!慕头竟然是你,你刚才一进门我还以为是方成新带他女朋友来了,你头发真染黑了啊,差点没认出来!”
方成新一听她又将两人乱连线,自是心里不痛快,但看她没事也就安心了,以前想着她的心是铁打的,原来是整个人都是铁打的!手里的袋子往她床上一放,还未张口,就听程子衿“啊”了一声。
“我差点忘了!方成新我还欠了你200元钱,看你来催债还带着礼物,哈哈哈哈哈。”她开玩笑道
“你!……”
“我让你舅姥姥一会拿给你哈。”
……方成新此刻只想着为什么受伤的不是她嘴巴!
慕风晨:“对了,橙子我看你伤得也是奇怪,怎么是右胳膊,左腿,难道不是一边才对么?”
程子衿:“别提了,我是被撞倒后,被车上滚下来的石头砸得,差点被埋了。”
慕风晨:“那你这样多久才能活动?”
程子衿:“要固定一个月左右,再拍片子看愈合情况,两三个月没法出门,呜呜~,再回学校我就成你师妹了,我这是中了什么咒吗?为什么熟悉的人一个个的都要先我一步走”
慕风晨:“我呸!橙子,这话听着真别扭,什么叫先你一步走?!!你是把语言系统撞坏了吧,明明是你老掉队。”
程子衿自知说错了话,伸伸舌头又问:“对了,我期末考试都及格了吗,主要是会计?”
慕风晨:“还好都考过了,不然你这样补考也是个麻烦事,会计你刚好及格。”
程子衿:“不可思议,竟然及格了,后面好几道题我都是编的。看来陈大妈也是念在我编的辛苦给的面子分。”
方成新看她两聊的欢,也插不上话,就去了客厅。程母悄悄把他叫跟前,指着一箱子东西小声说:“成新,这有一盒子影碟,你看看有喜欢的挑挑拿走吧,现在家里不敢放这些东西,怕她看见会想起那事。”
方成新打开盒子一看,整整一盒子恐怖电影,光看封面都觉得毛骨悚然:“这些是程子衿看的?”
程母撇着嘴,点点头。“仗着她平时这种电影看的多了,不然那天……我是受不了,收她这些东西看包装都要吓个半死,这孩子怎么有这嗜好……”
正说着,听到程子衿在里屋喊道:“妈,千万别扔我影碟,那些是租的,交了押金的。”过一会儿,“算了算了,不还了,超时那么久估计押金都扣没了。”
方成新暗笑,这人什么情况下都能把算盘打的这么精么?
“方成新,袋子里东西都是送我的吗?”
听她喊自己,他又回了里屋。
“哈哈,怎么都包起来了,包的还挺搞笑。”
搞笑?她知不知道自己为了包这些东西费了多大劲!
“你不是说送礼物,要包起来送,拆的时候才有惊喜,不是你说这个过程很美妙。”
“但是现在美妙不起来了,我胳膊还吊着呢,你们快帮我拆开,我惊喜一下!”
慕风晨帮忙,两人一阵捣鼓把礼物全都拆开了。
“啥?这是啥?!怎么还有个瓢,这个花书包是闹哪样?”程子衿惊奇道,完全无视方成新一脸的黑线。
“咦,这个吊坠挺好看,男戴观音女戴佛,橙子,你快戴上看看!保平安呢!”慕风晨道
程子衿一看是个翠色的弥勒佛,“你别说,这玻璃坠子还真是好看……”
方成新气到爆:“这是西安的蓝田玉,‘蓝田玉暖玉生烟’你总该知道吧,还玻璃…切!”想着自己煞费苦心为她选了个小佛的吊坠,为着能让她戴上还专门去配了条链子,这家伙真是不识货。
“哦~原来这就是蓝田玉啊。”慕风晨连忙接话,心里想着程子衿这人真是瞎,到现在还看不出方成新的用心,他怎么可能拿路边摊的东西糊弄她,那句“玻璃”真是叫人生气。
“这个‘瓢’是秦腔脸谱、这个花布包是苗族的蜡染。”方成新有些不快,知道她平时就喜欢收集这些小玩意,他一直留意着,结果……
“欸,这个棍子不错。”说着用左手拿起来,就伸进小腿的石膏里面挠痒。
“程子衿!那是贵州的玉屏箫笛……”
“哦~,反正我也不会吹,会吹现在也吹不了,物尽其用,你不知道这个石膏里面有多闷……”
慕风晨看不下去了帮腔道:“橙子!你就不能对工艺品有最起码的尊重吗?!”
程子衿:“嘿嘿嗯?我怎么没看到有好吃的啊?!”
方成新:“吃的倒是买了些,但都是辣的,你现在吃不得,我在广西还买了螺蛳粉,昨天尝了一包太臭了,想着你也吃不惯就没拿,其他我们这边没有的水果,到家怕是要烂了就没买。”
程子衿:“好吧,看你出去玩还想着我,等我好了一定好好回报!”
“无以为报,你就以身相许吧。”
“滚!你个死慕头!”
方成新听言竟然脸红了。
午饭,几人出去吃饭。剩程子衿一人在床上躺着“静养”。
今天芬姐和方成新来家里带了不少东西,借方成新的200元钱一定要还,但是现在还回去又有些别扭,今天要是还不了,总觉得心里压着个事,一码归一码不是吗。思来想去,挣扎着从床垫子下摸出来几个红包,过年长辈给的压岁钱她懒得存,都是直接塞到床垫下,用的时候随时抽一个出来。她找出来一个,数着里面大概有600元,算着方成新给她带的那一堆东西也是破费了,打定主意够不够的就给他个600的红包吧。一部分还债,另一部分当是还他的人情。
饭后,方成新和慕风晨要返回a市,临走前程子衿背着方成新将那个红包给了慕风晨让她代为转交。
惊得慕风晨一脸狗血,“不年不节的,我怎么说?你还给他封的是红包!”
“一部分是我借他的,另外的,他旅行不是给我带了一堆东西么,总不好白要,就当是回礼了,就说……就说他马上实习了,封个红包祝他工作顺利?”
“那好吧……”
回去的路上,慕风晨试量了好几次,都张不开嘴。总觉得拿个红包给他有点怪异,他要不要都不好说,不要放自己这更麻烦。只好趁方成新不注意的时候,塞在他包的侧兜里,只等到了学校后再给他发条信息交代下了事。
方成新回到宿舍,听到手机短信提示音打开一看:
“橙子给你包了个红包,预祝你实习顺利!我塞你包侧兜了。另外,她手机已经粉身碎骨,原来号码尾数因为是114,惨遭程妈妈丢弃,新号估计要等她好利索了才能办。”
慕风晨发完短信,不免替方成新遗憾:大侄子,我已尽力了,看来橙子宁愿破财都不想以身相许呢,两三个月不联系,也真是可怜。
方成新看完短信后,想着好长一段时间没法和程子衿联系,心中惆怅。再从侧兜里找出那个红包,看着上面烫金的“压岁钱”三个字,心情一下子就不美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