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姗上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联系云南的警方,打听找到李馨欢的经过。她声称自己手头有个叫薛斌的人贩子,可能将受害者贩卖给当时李馨欢所在的**,需要当时的资料。当地的警方验明了蓝姗的身份,没有问题,就将那个淫窝的资料和端除这个淫窝的记录全都在电脑上发给了她。
资料没有太多有价值的内容,值得关注的是,当时那个卖淫集团的boss并没有归案,她就这么消失了。那个淫窝表面上是一个会所,规模很大,你可以在里面得到所有的服务,不止男人的,女人也可以在里面找乐子,会所的老大是一个江湖上人称梅姐的女人。没人知道这个女人的来历,毕竟那里不是内地,那是一个境外的小城,鱼龙混杂,毒贩,人贩,军火贩屡禁不止,当地的黑社会,国境那边伸过来的手,乌烟瘴气。这个会所,基本就是给这些人提供乐子。警察当时包围了窝点所有的进出口,也有案犯可以证明,当时那个人称梅姐的女性黑老大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可是当警察闯入时,却没有找到人,仿佛凭空消失,就如同当年的绑架案。
当时警察在最里面的密室里,发现了只穿着一件破旧白裙的李馨欢,蜷缩在那里,浑身是虐待后的伤痕。据现场被抓获的嫖客反应,那些黑老大,毒贩多得是喜欢这个调调,把人关在小小的密室里虐待,毕竟混黑道的变态也多。
知情的案犯也只是知道,梅姐专门关了个极品货色在密室,供那些花得起钱的高级客人**,很少有人见过这个女孩,这个女孩的来历也只有梅姐一个人知道,现在梅姐失踪,要问清李馨欢怎么到她手上的也是不可能了。
梅姐这个人同样有趣,大概四、五年前,这个女人忽然出现在云南边境,据说她后台硬,手段狠,不管谁想动她最后都会被摆平。梅姐倒也识相,从不得罪大人物,只是安心做自己会所的小生意,
正当蓝姗研究着梅姐时,刘云涛走了过来,拍了拍蓝姗的肩说道:“你联系云南的警方,这要走程序的,上面刚才和我核实,我帮你摺过去了。不过下回,记得和我商量一声。”
蓝姗听着,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张了张嘴,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只听刘云涛叹了口气继续说:“唉,也是我们没本事,到现在都查不清。耻辱啊!其实老实和你说,不只是我,五个刑侦分队的队长背后全都暗中调查过这案子,全都一无所获。我的本事你知道的,马马虎虎,另外四个队长,可都是有名的刑侦专家。可他们也是……”说到这儿,刘云涛笑笑,“如果你有兴趣,可以找他们聊聊。当然,我会把我当年亲身经历的诡异事情,全都告诉你。”
正说着,蓝姗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本地号码,她也没有多想就接了起来,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我是李馨欢,我想谈谈。”蓝姗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市中心的一座公寓,这里是李馨欢的住所,李馨欢回到本市后,生活也不是很好。李长龄树倒猢狲散,一些遗产也都被几个远方亲戚瓜分了,李馨欢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起诉了这些亲戚,拿回了大部分被侵占的遗产,当然这其中也有萧歌的不少功劳。她把能卖的都卖了,然后开了三家发廊两家美容中心,日子还算不错。原来李长龄的高档公寓李馨欢想把它卖了,因为只要待在这里李馨欢的脑海里就是一幕幕痛苦的过去,这里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地狱。虽然最后那里还是让萧歌留了下来,但李馨欢还是买了现在这栋新的公寓。公寓并不大,但布置的很温馨,像是两个情侣的爱巢,但萧歌其实并不常来,大多数时候他都待在酒吧的楼上,那里空间更大,也更安全。
此时,萧歌坐在沙发上,旁边正坐着李馨欢,他右手支着脑袋,靠在沙发扶手上,食指不断地动着,说道:“准备好了吗?”
“随时都可以,你紧张什么?”李馨欢笑着问道。
萧歌一抬眼:“不是紧张,是火大。你做做技术支援就好了,结果计划里还要你跑前面。影子的计划也定的太王八蛋了。让你回忆过去的事,这不是要你的命吗?”
“我都走出来了,你纠结什么?”李馨欢笑了笑,说道:“果然,你是最敏感的那个,老是多想。”
萧歌扭了扭身子,摆摆手,也不说话。
李馨欢拿起了电话,调整了一下呼吸,进入了状态,拨通了电话,说道:“我是李馨欢,我想谈谈。”
刘云涛看着蓝姗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蓝姗用嘴型对刘云涛比出了李馨欢的名字,然后刘云涛也是一惊,随即示意,继续下去。
蓝姗问道:“那太好了,什么时候?”
李馨欢在电话说道:“现在,中江路上的星颜美容馆。我等你。”说完便挂了电话。
蓝姗,在那不知所措,抬头问着刘云涛:“她现在找我,时间未免太巧了?”
刘云涛并不知道蓝姗找痕检复原汤强笔记本的事,疑惑地问道:“什么巧?”
蓝姗察觉到差点说漏,急忙打圆场:“我是说,常国信刚死,萧歌还在忙活葬礼,作为他的女朋友,李馨欢这个时候联系我干嘛?”
刘云涛想了想:“别猜了,去,当面问问她。”
不多时,蓝姗来到了这家美容中心,这里的客人还是很多的,多数是殷实家庭的家庭主妇,也有一些职场的白领。蓝姗头一次来这种地方,她更关注的是能力,对自己的外貌并无太多要求。来到这里,又不是为了查案,她难免有些拘谨,见到正好有个服务生过来,便上去问道:“你好,请问你们老板娘在吗?她约我来的。”
服务生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长得很标志,听到蓝姗这么问,马上心领神会:“哦,您是蓝小姐吧。我们换届等你多时了,这边请,她为您准备了整套的肌肤护理。”
“啊?”蓝姗有些凌乱,她没想到,李馨欢会来这一出。紧接着便被领到了里面的一间包厢,看的出来是豪华套房,里面一个娇柔的女子,正在做着护理,正是李馨欢。
李馨欢见到蓝姗进来,抬了抬头,说道:“坐吧,别客气。”转头又对美容师说道,“好好做,蓝小姐成天在外面风吹日晒,要多保养保养。”美容师恭敬的答了一声,便去迎蓝姗。
蓝姗有些不知所措,但一想,索性大方一些,减少李馨欢的戒心,还能多知道一些东西,于是干脆的坐到了躺椅上。
美容师是个二十多岁的男人,看着高大,却非常的娘炮,画着比李馨欢还浓的妆,说话也柔声细语,但他的手很灵巧,很快就上了手,一边给蓝姗做护肤,一边絮絮叨叨的给蓝姗讲解平常要怎么保养,怎么化妆好看。蓝姗哪有兴趣听这个,很快便不厌其烦。急声说道:“李馨欢,你该不会就是让我来做美容吧?赶紧说点正事吧。”
李馨欢倒是非常干脆:“行,你想听,我就说。想从哪开始听?”
“不如从你为什么忽然想告诉我开始。”蓝姗这么说着,抬眼看了看美容师,又看了看李馨欢。
李馨欢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警匪片看多了吧?哦,不是你本身就是警察。不过,你行了,又不是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要屏退左右。直说了吧,是萧歌劝我告诉你的,我们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你为了你父亲的死,成天盯着我们,是不是不太好?”
蓝姗皱了皱眉:“清清白白?干干净净?你们确定?”
李馨欢眉头一皱,语气顿时冷了:“你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别多想,我不是嘲讽你,曾经沦落风尘。”
说到这儿,李馨欢的脸色更难看了,冷冷的说道:“我比你强,我这辈子自活得轻松,因为我从来没有欠过别人什么,都是别人欠我的。你觉得你有资格嘲笑我?你欠了多少人的?”
蓝姗有些语塞,正想开口,李馨欢继续说道:“萧歌和我一样,他在荒无人烟的雪山上苦守三年,吞雪饮冰,和毒贩、恐怖分子血战无数场。这个国家都欠他的!我从小被家暴,被虐待,有人管过我吗?我报过警,可你父亲却把事情压下来,说这是普通的管教。我被绑架,被贩卖,被凌辱,难道不是你父亲的无能造成的?你父亲欠了我的!”
蓝姗,有些愠怒:“不可理喻。不要把你自己的苦难怪到别人身上。”
“那你为什么把你父亲的死怪到绑匪身上?”
“我……”蓝姗顿了顿,说道,“你的苦难是绑匪造成的,你应该责怪的是那些绑匪!”
“我不责怪任何人,但我也不欠别人的,我没义务帮你抓绑匪,我帮你是你欠了我人情。不是我在求你帮我抓住当年的绑匪,你搞清楚。”
蓝姗气的说不出话:“你……”
李馨欢却明显不想停下:“你记住,你不是世界的中心,你想找到当年的绑匪,是你自己的事,你要求别人帮忙,就要有求人的态度。我今天可是够礼貌的,还免费帮你准备了美容,但你如果是这态度……”
蓝姗没有回答,她深吸一口气说道:“如果你真的是无辜的,打击犯罪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更何况,他们还害死了你我的家人。你难道想看着其他人,也和你有相同的遭遇?想想吧,如果不是警察,你现在还在魔窟里,甚至可能已经死了!”
“所以我今天才会答应萧歌,和你好好谈谈当年的事。直接进入正题吧,当年我是在上学的路上,被一个人推进了路边的一辆面包车里,当时四周都没有人,那人上来就捂住了我的嘴,我喊不出声。”
蓝姗听到这儿,迫不及待的问:“绑匪几个人?”
“我不清楚,当时太害怕太混乱了,应该出了制服我的,还有一个开车的,车里可能还有一个接应的,我不确定,我真的记不清了。”李馨欢说到这儿,痛苦的摇着头。
蓝姗继续追问:“后来呢?”
“他们蒙住了我的头,我被带到了一个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他们知道后来把我卖掉都没有摘下我的头套。”
“车开了多久?在哪上的车?”
“我只知道是在文雀路上被绑的,那时那条路刚通车,早上天还没亮,一个人都没有。至于在车上待了多久,我真不知道。”
“那三个人,有什么声音上的特征吗?”
“没有,都是标准普通话。”李馨欢开始难过起来,似乎想起了那种痛苦和恐惧。身体不住地战斗,眼睛越瞪越大,呼吸却开始越来越困难。
蓝姗有些失望,这等于没有任何收获,她想了想,继续问道:“那后来,你被卖给了谁?”
李馨欢没有再说话,而是一个劲的哭了起来,哭的很是伤心。
蓝姗见李馨欢不再说下去了,焦急的催促着。这时那个美容师却突然开口了:“哎呦喂,你这个女的还有没有一点人性啊?人家都哭成这样了,你还问,问什么呀?以后再问会死啊?……”这个美容师自从两人开始交谈,就在旁边识相的闭上了嘴,此时却是又开口了,而且还动上手,把人推出了包厢。
蓝姗看到李馨欢现在的状态,估计是问不出什么了,无奈的退出了包厢。离开包厢前,还对着娘炮美容师说道:“一个大老爷们,学什么美容,化妆,丢不丢你爹娘的人!”
美容师手一插腰,白眼一翻,嘴里哼了一声。蓝姗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去。
蓝姗刚走不到五分钟,李馨欢擦干自己的眼泪,扭头笑着看看美容师,问道:“没问题吧。我不会哪里露馅了吧!”
美容师忽然一改娘炮的语气,用一个正常男人的语气说道:“不会,非常好,用看似在愤怒中无意透露的信息,一遍遍地强调自己是被绑架的受害者,让对方产生先入为主的概念!”一边说话,美容师一边在脸上不断地擦拭着,还不时搓下来,一团团橡皮泥一样的东西。渐渐地萧歌的脸露了出来。随后他对着蓝姗离开的门说道:“知道美容化妆的终极形态是什么吗?大老爷们凭什么不能学化妆?”说话的语气,就好像蓝姗还在面前,而他还在不断地嘲讽。
李馨欢看着萧歌的样子,不禁捂嘴笑道:“行了行了,知道你厉害,不就是易容术吗?”
“什么叫:‘不就是’。很难的!”边说萧歌一边扶着躺椅费力的脱着鞋子,“光是穿着增高鞋,收紧胸腹,改变体态就够累的了。真不明白你们是怎么穿一整天高跟鞋的!而且说实话,胶泥特别不透气,刺痒!”
李馨欢呵呵一笑:“男女的身体构造完全不一样,这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