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一列从的里雅斯特开往维也纳的旅客列车在一片咣咣当当的嘈杂声中停靠在了维也纳中央火车站的三号站台旁。
“嗨，罗伯特，欢迎回来。”
在站台上迎接罗伯特菲舍尔中校的是位身材不高，但体型粗壮的海军中校。
“唔，克莱门斯，没想到是你！”菲舍尔与欧战期间同在潜艇部队服役的老朋友在站台上相互拥抱了一下。克莱门斯中校比他晚一年从波拉的帝国海军学校毕业，在战争期间两人都在科托尔的帝国潜艇部队里服役，关系还不错，又一起在的里雅斯特港的帝国海军司令部里共过事。后来，克莱门斯调到了维也纳的海军部工作，他们已经有四、五年的时间没见过面了，连罗伯特菲舍尔这样在大战期间最年轻的王牌艇长的头上都也长出了几缕白发，不由让人唏嘘岁月的无情。
“我现在是海军部人事局的接待处副主任。”克莱门斯说道，“听说是你要到这来，于是就亲自过来了。”
“谢谢，我是奉命前来海军部报到的。”
“好啦，就别客气了。”克莱门斯说道，“听说你在远东呆过几年的时间。”
“嗯，咱们这样原来潜艇部队的海军军官都没什么事干，协约国又限制我们的潜艇数量，只允许我们保留十几艘训练潜艇。原来潜艇部队里大部分人都被强制退役了，而留下来的一些人也被安排到了几个海军基地里任闲职。没有办法，我不想一天到晚呆在海军基地里无所事事，于是报名参加了一个面对现役军官的水面舰艇指挥培训班。可能因为我是位航空爱好者，拥有飞行执照，在鱼雷艇部队干了一段时间后，所以这才又被派到日本，学习他们的航空母舰建造的使用技术。”
“我的天哪，我们现在已经沦落到了要向日本人学习的地步了！”克莱门斯作了一个夸张的动作。
“他们的海军发展没有受到我们这么多的限制，特别是在航空母舰技术方面，确实是与美国人和英国人一起走在了世界前列。”菲舍尔耸了耸双肩说道，“不过他们的飞机制造技术甚至到现在还要落后于意大利人。”
“远东的那场战争怎么样了？”
“不太清楚，日本人和中国人在中国北部的长城一线发生了冲突，我是在战争还在进行的时候就回来了。”菲舍尔说道，“局势似乎一度十分紧张，不过听说他们又达成了一项和平协议。但日本人的野心远不止于此，他们的目标是想控制整个远东。”他一边说着，一边跟在弗兰格尔身后来到一辆深蓝色的史蒂夫特牌军用汽车旁，克莱门斯身后的勤务兵帮他提着皮箱，放在了汽车的后备箱里。
维也纳的火车站里照样挤满了人群：出行的平民、出差的商人和公司职员、休假的军官和士兵，菲舍尔发现穿制服的人要比从前多了许多。
这是19年的秋冬季节，天空中灰蒙蒙的雾气一直笼罩在维也纳的街头。
海军部的新大楼从拥挤的维也纳老环街迁到了黑山广场旁，紧挨着维也纳河畔的美泉宫大街，汽车行驶在维登大街上，两旁正在凋零的梧桐树给人一种萧瑟之感。华灯初放，大街上车流滚滚，显得十分拥堵。在街道矗立着一幢幢高大的建筑物，霓虹闪烁，显得十分繁华。
“有什么新的情况吗？关于我的事。”菲舍尔坐在后座上，眼睛望着窗外的景色，“变化真大啊，几年没来过维也纳，都快变得不认识了。”
“唔，当然，现在的维也纳总人口数量超过了500万，是目前欧洲仅次于伦敦的国际大都市。”克莱门斯用略带一丝自豪的语气说道，“对啦，好象有一份新的任命，海军作战部长帕赫纳将军似乎想让你去柏林，这有可能是一份奖励，我觉得这份职务会变得相当重要。”克莱门斯说道，他转过头来，用灰蓝色的眼睛看着菲舍尔，“最近这几年的风向变了，现在帝国的报纸上都把上次欧洲大战失利的原因归咎到了布尔什维克人头上，认为是他们最后在背后向帝国的军队身上捅了一刀。而在以前，我们宣传一直都在把矛头对准那些普鲁士容克军官团，现在的说法是却是由于社工党那伙人为了个人野鼓动起国内的叛乱才把德意志帝国带入了深渊。听说皇帝与北德陆军部里那帮普鲁士贵族们达成了和解，而且魏玛共和国很有可能要与奥地利和南德帝国实现合并。”
“啊，那些普鲁士军官团不是一直在仇视帝国和皇帝，说是皇帝在战争中背叛了整个德意志民族。”菲舍尔大吃一惊，在这几年他一直呆在远东，对国内的情况确实不太了解。
“这都是老皇历了，从二八年开始，国内高层方面就转变了口风，魏玛方面也是如此。而且北德自从埃希曼当上总理后就和国防部长施莱彻尔将军先后过维也纳。由于受经济危机的影响，国内又陷入了困境，在北德亲维也纳的德意志统一工人党赢得选举，他们与帝国的关系正在迅速改善。虽然北德议会里的社工党一直在指责埃希曼领导的这个党拿了帝国的资助，已经被维也纳方面给收买了。”克莱门斯抬起头来，“北德的埃希曼总理很有可能会兑现自己在大选时对民众所作的承诺，实现德意志帝国与南德和奥地利的合并。一直有传言说这位前帝国陆军中尉是帝国安保局派出去的间谍。”
“这都不重要，关键是那些容克贵族们会不会也这么认为。”菲舍尔说，“这么看来，与北德方面打交道的这份差事很有可能会得到一份晋升。”
“嗯，一点不错。”克莱门斯说，“虽然不能如你所愿，调到一艘大船上去当舰长，不过未尝不是个机会。”
“但愿如此吧，否则我北德的日子绝不会好过。”想到自己新的任命，菲舍尔就感到有些忐忑，看来得抓紧时间了解一下北德海军的一些情况了。
在战后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地区重新划归了奥地利帝国，连带着原来德国海军的基尔港海军基地也被并入了奥地利和南德意志联邦帝国，普鲁士王国又失去了在普奥战争中所获得的大部分德意志领土。原来德意志第二帝国海军保留下来的一部分海军人员和舰船也被划给了南德联邦，其总吨位大约是北德海军的三分之一左右。
不过，南德意志联邦的海军也和魏玛共和国一样，在军备发展上也受到了《凡尔赛条约》的严格限制，不得建造潜艇、主力舰和拥有飞机等，而保留下来的南德意志海军大部分的军官和技术人员又不得不转入南方的奥地利帝国海军部门工作。
在战后，帝国海军一直就没怎么发展，一直靠着几艘老旧的“联合力量”级无畏舰在支撑着门面，说起来也有些可怜。作为一名帝国海军军官，想调到一艘主力舰上去当舰长，实在不太容易。
第二天，在美泉宫大街南侧的新海军部大楼报到后，罗伯特菲舍尔被安排到海军装备计划处当了副处长，他从海军人事局局长巴斯蒂安少将那里什么指示也没得到。后来他才听说，并非克莱门斯的消息不准确，而是他的行程被取消了，听说是与北德舰队的合作造舰计划又要重新进行修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