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你不该把一群本分的生意人扯进来。”
本初的态度终于有软化的迹象:“现在还是法治社会吧?无端指控,随意牵连,不是**的警察社会的特色吗?”
“得了吧,我都已经**裸的威胁了,你还装什么无知!”
林悦余舒服的靠在沙发里,她喜欢尽在掌握的感觉,尽管挣扎几下吧,只要五指用力,还是得乖乖听话。“答应我两件事:第一,协助我们查到使用者的身份;”她指着陶瓷颗粒,“第二,我要它的内部结构和核心代码。”
本初哈哈大笑:“林小姐如果不做科研了,可以转职去当强盗,一定仍然是最棒的。林小姐既然知道那几位绅士和女士的来历,就应该知道他们代表着什么——商业是社会的基石,他们是无悔的奠基者,理应受到尊敬,可在你口中呢?却成了违法乱纪的罪犯!众妙背后的金主们同意你这样大动干戈?撬动基石的同时,他们自己难道不会同样动摇根本?说到底,他们其实才是同类!”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丢失的东西对他们意味着什么!找不回来,那才是真正的动摇根本!”林悦余冷笑着,漂亮的脸蛋儿上露出几分阴险:“更何况,我没必要让那几位‘本分’的生意人走投无路啊,我会给他们指一条明路,只把你供认出来就好了。本先生,向你的神祈祷吧,但愿你们的合作关系牢不可破。”
本初苦恼的摇摇头:“得了,咱们非得这么聊天吗?换个文明点儿的方式吧。”面对一个刁蛮又握有权力的女人,唯一的办法就是顺着毛瘙她的痒,“我可以提供定位服务,但是要借助众妙的计算资源。技术转让就不要再提了,那还不如直接让我去死,这就是我的命。不过我愿意和众妙成立联合项目组,一起开发你需要的系统,甚至项目组放在众妙内部都没问题。”本初张开双手,像是要拥抱美好的未来:“最后我有个小小的愿望,希望能有机会深入的参观林博士的实验室。”
“哦,你还知道我有独立实验室?”
“当然,天之骄女的秘密花园,据说是众妙实验室中最独特的风景。”
点到即止的吹捧搔到痒处,林悦余矜持的控制着嘴角的幅度。她努力掩饰着开心劲儿,笑容不免有点儿僵硬,也就更没注意到本初话中下流的双关意象。
剩下的谈话不再暗潮汹涌,本初甚至科普了一回权限识别技术的历史——联合历进入第二个世纪不久,军事独裁者从美洲崛起,全球进入过短暂的警察社会时期,绝大多数公民都被置于严密的监控之下。到底是技术发展催生了相应的社会形态,还是政治需要导致相关技术迅猛发展,现在仍旧是科技史上的无头悬案,但毋庸置疑,权限系统在当时发展到“大重建”之后的巅峰。各类微型传感器遍布城市的每个角落,公民id与所有系统联网,被各个领域划分成种种等级。僭越等级有致命的风险,除非生活在荒野中。
无孔不入,无远弗届,科技再次成为蹂躏人性的帮凶。
这成为之后“抉择战争”的导火索,战争爆发后,警察社会土崩瓦解,军事寡头相继倒台,延绵的战火引发了最近的一次科技倒退。未觉科技据说是在深层网络的废墟里找到了“微尘传感器”的一鳞半爪,然后通过艰难的技术还原,才取得现在的成就。但和当时的技术相比,从芯片尺寸到传感器精度,都还差了两个数量级。
林悦余也对搜查工作透露了一言半语:新镐京的军政两方面都已有所行动,抢劫者几乎不可能平安的将菌群带出城市圈。盛放菌群的安全箱由众妙定制开发,菌群一旦离开安全箱,很快就会失去活性,而众妙自然有一套办法来筛查安全箱的出入。因此,芯片定位首先要着眼于新镐京的流动人口。
临走前,林悦余让本初做好一切技术准备,寻址工作随时会开始。另外她还透露,联合项目和她本人的研究课题有关,她也许会亲自来领导这个联合项目。
不战而屈人之兵,达成全部目标后,林悦余走出会议室时显得志得意满,连艳丽的女秘书都变得顺眼了。
“联系一下应老师和霍华德,做好随时进入众妙的准备。我想最迟今天傍晚,众妙就会发来邀请了。”本初一边说,一边为米兰达奉上一杯危地马拉咖啡。
办公室里只剩这两人,女秘书学着老板的样子,将两条惊人的长腿交叠架在办公桌上,丝毫不介意从某些角度泄露裙底风光。本初早已习惯米兰达的放肆,也已免疫于这撩人的姿势,“让他们不要急于求成,不准带入任何可能引起怀疑的设备。‘做事’一定要有头有尾,宁可进展缓慢,也要优先处理掉所有的操作痕迹。”
米兰达轻咬贝齿,对于本初的不解风情恨得牙痒痒,可她不会拿本职工作当玩笑:“我会着重提醒他们的。但是寻人的工作呢?需要做拖延吗?”
“不用,给人家打工当然要真心实意。我们上一代的定制货本来就没留什么后门,想要正确寻址不是容易的事。真等他们找到的时候,一定还会有其他变数,他们的时间足够了。”
米兰达嘟着嘴说:“我还是担心霍华德那个刺头,他念叨众妙不止一回两回了。这回真进去了,难保不会热血上头,干出什么不过脑子的事情。要不然,给他加装个限制芯片,免得野马跑脱了缰?”
“你在军队里待久了吧,总忘不了那一套把戏!”本初无奈的摇头:“相信霍华德吧,大事上他还分得清轻重。林悦余的控制欲强,搜索工作八成是在她的实验室开展。她的独立实验室以及超算所,是独立的网络空间,想跨区调用计算资源,需要激活冗余连接,拓扑结构延展。这样会增大他们的操作余地,降低风险系数。”
米兰达的红唇做出夸张的“o”字型:“哦,是刚刚那个空心儿萝卜主持啊,那我就不担心了。”
她可不是个空心儿萝卜,在这样的年纪里能进驻众妙,成为其中王牌实验室的主管,绝不仅仅是学术能力强就可以。本初没说出真实想法,米兰达心思缜密,当然不会真的认为林悦余是个草包,不过是女人的骄傲作祟,发泄几句而已。
“今晚的事物都帮我推掉,我要去一趟‘地下场’。”
一听到这三个字,米兰达的眼睛瞬间收窄,闪过寒光,竟让这妖娆美艳的女人透出危险的气息。“地下场”是最高等级的黑市之一,没有准入权限不准进入。在这里可以找到几乎所有类型的违禁交易品,也是见不得光的权钱交易的温床。
在网络无所不在的时代,“地下场”仍旧以固定场所作为交易地点,保留了古老的黑市特色,也杜绝了交易信息被扩散的可能。
米兰达站起来,语气严肃:“又要去这地方!这次我要一起去,贴身保护你。”
“我是受邀前往,见的都是老朋友,又不是找人麻烦。就算真有危险,我也能保护自己,何况还有那几个人呢。”
“那上次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受伤?”米兰达贴过来,半个身子都靠在他的身上,声音也变得奇怪:“哼,他们没一个靠得住!真的不要我‘贴身’保护吗?”
本初表现的依旧像一根木头:“意外啦,纯粹是意外。你给我好好看家!”
米兰达轻咬着下唇,气息像是温柔的触手,轻抚着他的脖子。她的身体轻微的扭动着,双手摸索到危险的位置,声音能让人融化:“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之前,不先‘放松放松’吗?”
本初扭过头,两人的鼻尖相触,嘴唇间只有一厘米的距离,他的眼中却没有任何旖旎的变化;“我跟你说过的,我和你是‘生殖隔离’。”
“混蛋!没诚意的烂理由!老娘才不陪你去呢!”米兰达在他的小腹上狠狠拍一巴掌,转身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