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忛愔匆忙下床,第一件事并不是穿鞋,而是直奔那紫檀梳妆台,因为那里有一面铜镜。
很快,凤忛愔看见了镜中的出现的那张雅若幽兰,秀若碧水的绝世容颜,不正是她梦中的那张吗?!那位她梦中出现数次的亡国公主,眉宇之间既有几分兰之清傲,又有几分水之柔静,一双秋瞳辗转间,似能传达主人的心意,傲挺的俏鼻下一双丰润的唇瓣,未加修饰便已鲜红欲滴,她是永远不会忘的!
“怎么可能?我竟真的成了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得到证实后,凤忛愔,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古月虞,一时难以相信这一切,只是望着镜子,不停的喃喃自语。
“公主,公主,您怎么了?”粉衣女子见凤忛愔举止失常,面露焦色,上前问道。谁知,她并不理她,仍是怔怔地望着铜镜。粉衣女子准备再叫凤忛愔,却被一旁的绿衣女子叫住。
“潋滟姐姐,还是通知皇上吧,公主的样子好吓人,若出了什么事,我们可承担不起。”
粉衣女子略一思索,对绿衣女子说:“好,空蒙,你去通知皇上,我在这照顾公主,快去快回。”
“是。”
绿衣女子快步离去,粉衣女子走上前把凤忛愔扶上床,盖好被子。突然,凤忛愔抓住她的手,问道:“你叫潋滟?”
“是……是。”她和空蒙的名字都是公主赐的,好像还出自一句诗呢,公主怎么不记得了?
“这里是凤国?”
“是……是。”公主是怎么了?怎么连自己在哪个国家的都不知道了?
凤忛愔再次无力的软倒下去,眼前的一切都已证实,她现在就是凤忛愔,那么她梦中的那一幕,会不会……不,不,她不要待在这里,她要想办法回去!
“皇上驾到!”
“奴婢叩见皇上。”
凤庆阳顾不得理会跪了一地的众人,直接来到凤忛愔床前,一脸的紧张,“忛儿,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父皇在这里,告诉父皇你怎么了?”
“父皇?”凤忛愔目光移向凤庆阳,他就是凤忛愔的父亲吗?那么将来……他……
“是啊,忛儿,你怎么了?朕就是你的父皇啊。”凤庆阳愕然,忛儿似乎不认得他了。
微微闭了闭眼,收拾心情,凤忛愔让自己冷静下来,接受眼前的事实,对眼前这位疼爱女儿的慈父,勉强扯了扯唇角,“父皇,我没事,您放心吧。”
听到她声音中稍含一丝失落和无奈,凤庆阳一怔,忛儿果然被吓到了吗?若非如此,见到他,忛儿怎会有如此情绪?他那个活泼娇蛮的小公主呢?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忛儿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忛儿你可吓死父皇了。于御医说你身体无碍,只是惊吓过度,朕已吩咐御膳司为你炖了补品,你吃完便好好休息,雪国犯我边境,军情紧急,父皇要去处理。”
“嗯,谢父皇。”
“潋滟,空蒙,你们俩好好侍候公主!”凤庆阳起身吩咐床边的两人道。
“是,恭送陛下。”
凤庆阳走后,凤忛愔起身,看到一直待在她床边的一粉一绿两位宫装女子,这才仔细观察了一下,粉衣女子面目沉静,秀丽端庄,而绿衣女子面目清朗,清秀可爱。
“你们起来,潋滟、空蒙,‘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吗?”
“是,还是公主您赐给我们的呢。”空蒙见公主恢复正常,笑着上前抢答。
“空蒙,公主面前不得无礼!”潋滟对身边的空蒙轻呵一声,都进宫两年了,还这样没有规矩,真令她头疼。
“没事,潋滟你就不要责怪她了。你们给我说说我为什么会昏迷?”看来她们是凤忛愔的贴身宫女,她应该能从她们身上得到些线索。
听公主如此说,空蒙向潋滟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潋滟无奈地叹了口气,公主人好,总是这样宠着他们,可是若是出了这蓝鸑殿,她们便不能如此,她只是在教她宫中生存之道而已。果然,有了公主那句话,空蒙更加大胆,她还在思索,空蒙便又上前一步,握住公主的手。
“呵呵,公主您没事就好了,方才可吓死奴婢了。您问您为什么会昏迷啊,其实我们也不太清楚,因为您去碧樾林狩猎没有让我们同去呀,听拓将军说您先被一道白光笼罩又被狂风卷走,后来他们是在白漪河找到您的,那时您就已经昏迷了。”
“白光,狂风……”凤忛愔陷入深思,她在晕倒前亦是见到一道白光的,难道她能来此与那枚凤戒有关。想到此处,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左手无名指,那枚戒指此时并不在她手上。不过,那封信是世瓛写的,那么找到他是否就可以找到回去的方法了呢?
“你们认识世瓛吗?”
“世瓛?不认识,不过奴婢听说过他,他是雪国恃沅堡的少堡主。据说,此人相貌俊美,文采武功名震骊岄诸国。不仅如此,传说中他还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具体为何,甚少人知。公主,您也听说过他呀,为何又问起呢?”
“哦,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随便问问。”得知结果,凤忛愔心不在焉的答道。他在雪国,那她要尽快去一次雪国才行,可是现在她是公主的身份,怕是不能随便出宫的。哎,真叫人头疼!
“公主,您……”
“空蒙,你不要再烦扰公主了,陛下吩咐的补品拿来了,请公主服用。”空蒙这丫头越发无礼了,看到送补品的宫女走了进来,她便趁机打断了她。
“是,潋滟姐姐。”空蒙本想问问公主的蓝鸑凤簪那里去了,却生生被潋滟打断。
“公主,奴婢来喂你吧。”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凤忛愔躲过潋滟伸过来的勺子,接过汤碗,自己喝起来。她又没有断手断脚,何必让人来喂食?
潋滟看着喝着汤却心不在焉的公主,心中生出许多不解。公主自醒来便言语怪异,且除了公主的蓝鸑凤簪不见了外,她左鬓边还有一缕浅蓝色的发丝,这究竟有何隐情呢?
“潋滟,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出宫?”喝完汤,凤忛愔便开始打听是否有正规途径可以出宫。
听闻此言,潋滟疑惑地看着她,“公主,您才刚刚出事,恐怕非等些时日,陛下才会允许您出宫。”公主才从宫外出事回来,怎么又想着出宫呀?
“哦,看来我不能通过正常途径出宫了,怎么才能逃出去呢?”凤忛愔暗自盘算着。
“公主,您说什么?”由于凤忛愔说的声音小,潋滟怕漏听了什么吩咐,便出言追问。
“没,没什么,潋滟,空蒙,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再休息会儿。”
“是,奴婢与空蒙就在外守着,公主有什么吩咐便唤我们。”
“嗯。”
“奴婢告退。”
潋滟她们出去之后,凤忛愔紧皱眉头,懒懒的躺在床上。她对这里的情况一点都不熟,看来只有弄清楚这里的一切,她才能去找那个叫世瓛的人,她才可能找到回去的路。哎,真是好奇害死猫啊!若她不戴上那枚凤戒,或许就不会来到这里了。
蓝鸑殿外,一道挺拔的身影踟躇良久,见有人出来,忙迎了上去。
“奴婢见过拓将军。”
“两位姑娘请起。”
“谢拓将军。”
“公主凤体如何?”拓穆焦急的询问自己最关心的。
见他一脸急切,潋滟微微一笑,这拓将军果然十分关心公主的。“将军放心,公主凤体已无大碍,方才喝了补汤睡下。”
“那就好,还请两位好生照顾公主,本将告辞。”拓穆松了一口,转身欲走,却被潋滟叫住。
“拓将军且慢。”
拓穆停下脚步,问道“潋滟姑娘还有何事?”
潋滟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奴婢为公主梳洗时发现公主的蓝鸑凤簪不见了,那凤簪不仅是皇上御赐之物,亦是公主最为珍爱的发饰,奴婢是想问将军送公主回来时可曾见过?”
“本将找到公主时那簪子便已不见,可能是掉在碧樾林里了,本将派人去找找,看是否能寻回。”他抱忛愔公主的时候,也发现了,只是怕她出事便及时把她送了回来,未及派人寻找,既是她心爱之物,他定要帮她寻回。
“奴婢先替公主谢过将军。”
“姑娘不必客气,这是本将的职责,本将告辞。”
“送将军。”潋滟心中一喜,拓将军出身显赫,亦对公主如此体贴,若他为驸马,公主一定会幸福圆满。
“姐姐,你笑什么?”看着潋滟望着拓穆的背影微笑,空蒙迷惑的问道。
“没什么,走,去门口守着。”这小丫头还是什么都不懂!
“哦。”空蒙边走边又回头看了拓穆一眼,拓将军的背影并不好笑啊,那潋滟姐姐究竟笑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