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这样典雅建筑的皇宫是不是连狱都跟着典雅?
我站在宽大的门前看着眼前高高的石墙,盈盈细雨下散发出浓沉浑厚的气息仿佛与这天地融为了一体,看不了几眼便觉心里压抑难受之极。
入眼的事实让我不得不信南曲是真的入狱了。
牢里比我想象的要干净,我一路打量发现每间房里都有一张木床和一方木桌。木床上有厚厚的被,有几间屋子的桌上也散放着些生活用品,如果不是那些木柱那把大锁,我会以为这种悠闲的生活也是一种享受。
曾看过一个故事说一个小偷为了进狱千方百计想尽了办法,他总在被放出来两三天后重又被抓了去,警察问他为什么不改过他却说我出去后没办法生计,思来想后还不如在这里过得逍遥。以前看这个故事的时候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觉得那种没有自由或许还得担忧生命哪天就消逝的日子如何能称得上逍遥,只是如今体会得多了才发现自由就这么简单的两个字对有些人来说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当然南曲不曾有这样的担忧,在这之前他一直都是自由的。
我走到那间房前的时候南曲正坐在床沿,见了我也不吃惊只静静地与我对视,中间隔着几根木柱一把锁。
我看到那张曾一度让我觉得正气非凡的脸如今多了几许苍白,额上的皱纹深得我站了这不近的距离都看得一清二楚,发丝也凌乱了。南曲,只不过这么几天不见他竟是仿若老了十岁。
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坐着,我看不到他的背不知是否弯得更历害了,看得久了只觉眼睛涩得历害,好在他的脸色尚算平静才稍觉安慰。
“殿下,可以打开门么,我想进去看看。”我转头对着站在一旁的齐越淡淡说道。
他看我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挥了挥手叫来狱史开了那把锁。
我轻轻走到南曲近前叫了声爹,他慢慢动了身子站起来向齐越行了礼。我伸了手扶他坐下才发现他身上的衣衫单薄,依稀记得那天出门时他挽起的官袍里便是这身衣,我看看铺上的被打开了拉了来覆在南曲腿上,这才转过身看着齐越。
“殿下,请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吧。”我的语音平静。
“我想,还是南老告诉你更好!”他沉吟好一阵才开口。
“爹,请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我只得重新转向南曲。
四周陷于长长的沉寂,在我快要以为他不会回答我的时候他终于叹息一声开了口说的却是句不相干的,他说云隐我从前一直认为你是个傻儿子。
“我如今也是!”我语音低微。
“不管你是不是,”他低低一叹,“我如今也只能靠你了!这事说来话长,你不是官场之人我现在就是告诉你也未必明白,只如今我让你帮我去做一件事,”他说到中途停下来看我,见我点头才重又说下去,“还记得那晚我去的地方吧?”
“自然是记得的!”我答。
“我这里有一样东西,”他说着站起来拉开床上的垫单拿出一个小小的布包,“月圆之时你去扣那里的门,把这个东西交给开门的人说是我让你去的,他会带你去见一个人。”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你见了那人不要多话只说我叫你去取放在那里的东西便成。”
“取来后呢?”我听到这里问了一句。
“我会派人去请你过来。”齐越接过了话。
“然后?”我问。
“你爹的命暂时保住了!”他淡淡地说。
“暂时?”我呆了呆才回过神,“我爹他倒底犯了什么大罪?”
“他犯的罪,足以让他死个十次八次也不为过!”齐越的语声很冷,我转眼看南曲只见到一脸黯然。
“十次?八次?”我在舌尖咀嚼着这几个字,“那如果我办不成——?”
“你爹就一个字——死!”齐越的语音冷酷毫无半分温度,见过他这么几次我还是第一次见他以这种深冷的口吻说话。
“我尽力,”我语音微黯地看着他,“殿下,我有个不情之请。”
他不说话,我便视他为默认。
“请在这之前,不要对我爹用刑,至少不要太狠,我会尽力去做这事。”
“这个你放心,”他这次倒答得快伸手一指,“这里是关押朝中重臣的地方不会胡乱动刑。”
听他这样说我便有些放心,于是转身又和南曲说了些话无外是请他放心之类的,这才与齐越一同走出了那高高的门墙。
我抬头看那檐沿发现雨似小了些,只是起了雾,雾不浓却让视线所极的地方变得若隐若现辨不分明。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南曲,想着齐越的那句十次八次,可是越想越觉什么也抓不住,只觉得心中迷茫。我看着手中的布包紧了紧,南曲交待的事我心中着实一点把握也没有,可是无论如何这是我必得做的而且不许失误。
这一趟,我没能解惑反是心中疑滤更深,只觉那真相隐在层层雾里,看不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