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Chapter 11. 洋房里

    大概是因为吹了冷风的缘故，第二天我居然感冒了。

    我爸妈养我很精心，喂我吃的东西也都是好的，所以我身子骨很棒，一直都没有怎么生病，这一次大概是因为寄宿在别人家里的原因，所以涌上的思家情绪和那冷风直接导致了我现在晕沉沉的身子骨。我习惯了在5点至6点之间起床，所以起床的时候，这座小洋房看起来都还在睡梦中，倒是耿时森已经起床了，浑身上下都穿着薄薄的运动套装，他看了我一眼，冷笑了一下，便抬起脚出门去了。

    你不待见我，我还不想看见你呢。

    这个时间点的小洋房没有什么人，我只看见了在一楼忙活着做早饭的家政保姆，年纪大概在三十岁左右吧。

    我小心翼翼地走下楼去，问她：“阿姨，你知道哪里有药吗？”那阿姨听我一口的鼻音，便知道我感冒了，就指了指那放置在客厅的柜子里药箱，说道：“里面什么药都有，你想要什么自己拿。”家政保姆和我并不熟悉，也知道我是客人，没算怠慢我，语气上甚至还有点恭谦的意思，只是话听起来不是那么客气而已。

    我自己走了过去，从里面拿出了一包三九来，先凑合着吃了，然后便问保姆：“小洋房里还住着什么人吗？”

    保姆摇了摇头：“没住着什么人呀……啊，对喽，那外头的小屋子里还住着一户人家，是一个老太太和她的孙女。太太让他们每个月给这个家大扫除一次，就算是房租了，那家的孙女太太还帮着送着去了琥川三中。”末了，还补上一句，“太太还真是个大好人呢！”

    的确，这样的小洋房，即便是外头的一间小屋子拿出去出租就不知道要收多少钱了，更何况还是靠近高中的学区房？小阿姨确实是个好人。再说送进琥川三中，虽然对小阿姨来说可能就是随手之劳，但其中打点也是需要钱和人脉的，真不知道小阿姨为什么会这么做。说实话，我并不相信这事小阿姨在大发善心，没人会无缘无故做些吃力不讨好的善事。

    吃早饭的时候，小阿姨看着感冒的样子，一脸的心疼：“你说你，刚来这里就生病，这要让你阿姨我和你妈怎么交代呢？”这话让在一边的耿时森又是一阵不舒服，他冷冷地说道：“说不定人家才子是和我们家的风水相冲，搬出去就没事了呢？”小阿姨气噎，正想骂他却被我拦住了，小阿姨看着那耿时森，从她面上就可以看出她有多么头疼。

    我拿出手机，打下了一行字——阿姨，小洋房外面的屋子里住的老奶奶是谁？

    小阿姨看了之后，说道：“你小姨父早年做生意的时候，不是有一个搭伙的吗？那人在事业上帮了你小姨父很大的忙，再后来那家人搬到北方去了，便没了音讯，没想到这些年回来，那家里却只剩下祖孙两个人。那小姑娘也挺可怜的，小小年纪就死了爸爸，妈妈又改嫁了，真不知道以后这祖孙二人该怎么生活下去。”

    听着挺惨的，但又不尽然。

    我想着，既然是和小姨父搭伙的人，脑子一定不会不好使，这家人应该也是挺有钱的，该为自己的女儿留下点积蓄才是，便问小阿姨关于他们家的事情，小阿姨只是笑着说：“谁知道钱去了哪里？旸旸，你理会这些闲事做什么？高考又不考。”就这么一句话，堵死了我八卦的心。

    我呀我，有一颗熊熊燃起的八卦之心，但是这颗心，出师未捷身先死，被一滩叫做高考的水浇灭了。

    在小阿姨家生活的日子还算是不错，他们在衣食住行上从来不委屈了我，刚开始因为耿时森有点不开心，但后来也渐渐习惯了耿时森的毒舌，只要不理会，把自己的心思集中在学习上，那么小阿姨就一定会在耿时森面前夸我，这么一来就可以让那个家伙更烦了……好像有点搞得人家家宅不宁的意思。

    在某个星期三的晚上，我看完书，趁着家里没人，出去散散步，放松一下心情，然后就遇见了那个老奶奶。

    这个老奶奶在我眼里和寻常人家的奶奶并没有什么不同，她和她们一样，都长着满头的曲卷的银发，脸上有着可以夹死一只蚊子的褶子，眼袋很大，眼睛浑浊，脖子上还长了老人斑。老人家看起来身子不是很硬朗，手头上还拄着一根拐杖，她敲着自己的背，一点一点慢慢走着。

    小阿姨说他们的住宿费是一月一次的大扫除，看老奶奶这副模样，恐怕都是那孙女做的吧。这孙女还真是可怜，估计年岁也和我差不多大，没想到还要照顾这么一个老人，要知道，我现在还是离不了我妈。

    我看着奶奶那样，总觉得她身上有很多故事，毕竟是经历了大半辈子的老人，便存了点心，走上前去打招呼。我打招呼的方式很简单，就是把手在奶奶面前一挥，然后喊一句：“啊。”老奶奶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便以为是自己讲得太小声了，老人家耳朵不好，所以听不见，便打算提高了音量在来一遍，却没想到在我提起一口气的时候，那老人家却悠悠地直起身子，对我说：“有事？”提上来的那口气哽在喉头里差点没让我背过气去。

    老奶奶看起来对我一点善意都没有，这么一来，我只能讪讪地摇一摇头，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表示自己不能说话，然后又做了一个搀扶的动作，表示自己可以扶着她回屋子里去。不能说话真的很不方便，就连想要帮助别人都是困难重重，也不知道老人家看懂我的动作没有。可我万万没想到那老奶奶只是直勾勾地看了我一眼，从那浑浊的眼神中，我看出了些许不耐……她拄着自己的拐杖，慢慢地转过身，离开我了。

    这个老人家真的好不礼貌呀，跟在这样的奶奶身边，孙女的性格也应该很古怪才对。

    网上最流行的那句话是什么来着？哦，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做人不应该倚老卖老。

    虽然这个老人家并没有网上说的那么坏，但是无视别人的好意这也是病呀，得治。

    呃……在心里说这些话的我，似乎也不是那么有礼貌。

    那老奶奶走了一半，突然转过身子回来，那浑浊的眼神里突然冒出些许精光，让我身子不由得一颤，紧接着，就听见老奶奶强健有力的声音：“你是个哑巴？”

    我无语一阵，虽然一直都不想承认，但我确实是不能说话，老祖宗，求你说话别这么直白好吗？照顾一下残疾人的心情不好吗？

    老奶奶听不见我心里的话，所以我只能点着头，直接着，我便看见那不苟言笑的老奶奶突然咧开自己的嘴，对我招了招手，说道：“来，好看的小孙子，过来。”老奶奶手上的动作，怎么说呢，就像是在招狗一样，虽然是个老人家，但从语气、动作上看，就像是一个打算屠宰我这只小狗的屠户。

    我深吸了一口气，压了压自己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走上前去，抬起手，打算搀扶老人家，却没想到老人家一把拉住了我的手，把我带到了她家的屋子里去。

    ……我说，老祖宗，您到底想做甚？

    屋子真的是一览无遗——只有一间屋子，靠近门的一个角落里放着一张木桌子，上面只放着一个电饭锅、一个电磁炉和一个锅，铲子、刀具一类的东西都高高地挂在了墙上，桌子上面有一个水龙头，这也是这间屋子里唯一的一个水龙头了，大概一家人的洗漱什么的，靠的全是这么一个水龙头吧……感觉上有点不对劲，仔细看了一眼这间屋子，只看见最上边的角落里放着一张床，然后便是一个便易搭建的衣橱和一张矮木桌子，床边上还放着一张可以折叠起来的小桌子，可能她孙女每天都是在用那小桌子学习。整间屋子最贵重的东西可能就是那靠在墙边上的暖片了吧。也是靠着这个暖片，她们才能度过这么一个冬天。

    可是……她们是怎么洗澡、上厕所的？

    这么一小间屋子，就连灯开起来都有点昏暗的味道，一看就知道是打算做仓库用的，就这么一间屋子给了别人，本来以为小阿姨是个不错的人，现在看来，也不咋的。

    老奶奶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张小木凳，然后拍了拍那凳子，说道：“你坐这。”然后自己一个转身，就坐到暖乎乎的床上去了。

    ……

    奶奶，请问您认识格格巫吗？和现在的你挺像的。

    我安静地坐了上去，真的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她说：“你是个哑巴真的太好了，我刚好可以给你讲讲我的事。这话，可别跟你家亲戚说。”

    小阿姨，寄宿在你家的这户人家，可能要跟我讲你坏话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