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院。(侯夫人金氏的住处。)
透过重重的水晶帘可以看见,金氏坐在里间上座。
一个小丫头跪在地上,回禀道,“回侯夫人的话,奴婢昨儿蹲在墙角听话,那老夫人屋子里听不到声音好一会儿,据说是素琴嬷嬷在按摩。”
“哗啦!”金氏怒容满面,将一杯滚烫的热茶泼在小丫头跟前!“混账!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那小丫头肃容,低头不言。
碧玉掀开帘子的一角,轻声道,“夫人,李姨娘来了。”
侯夫人金氏依旧怒容满面,挥了挥手道,“你下去吧,不过记住了,你妹妹的卖身契还在我这里,若是你再把事情搞砸了,仔细我把你妹妹卖入青楼!”
那小丫头不由得打了个突,抬起头来满脸惊恐,她连忙低头道,“是,夫人,奴婢一定努力。”
李姨娘由碧玉引着缓步走了进来,她一见那侯夫人乌云满面,急忙笑着点了点头,只是不说话,坐在下首和那碧玉热情地讨论起了绣花的花样子。
半晌,那侯夫人的脸色才好看许多。
李姨娘忖度着她心里的意思,笑道,“夫人最近的肤色白皙了许多,比之夫人,奴婢真是面如菜色。”
侯夫人一向自负美貌,不由得心情大好,笑道,“还是你会说话。说吧,今儿来什么事?”
那李姨娘瞅瞅四周。
侯夫人会意,挥了挥手,屏退周围人。
“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李姨娘又瞅了瞅周围,低声道,“夫人,您想不想大挣一笔?”
那侯夫人金氏自掌家一来,拿了不少好处,可是前一段时间掌家权被褫夺,直到前几天刚拿回来掌家权,少“挣”了许多钱……
她犹疑道,“你的意思可是与那夏明媚一起开店,按分红拿钱?”
“正是……”李姨娘满意地点头。
“我也想过,可那夏明媚与我势同水火,怎会答应?”侯夫人犹豫道。
“夫人,奴婢有一计。”李姨娘往前探了探身子,那香云纱料子的衣服如彩云五彩缤纷,可在她身上却又显得活泼好看,古人普遍早婚,她事实也只有三十出头而已。
“什么计策?”侯夫人顿时兴奋起来。
“第一步,与那老太君商量,让我们全家入股夏明媚的店,一起分红,那不就顺便把您的也入了股吗?”
“妙啊……”侯夫人思忖了一下,感叹道,“还有呢?”
“第二步,借入股之机,往她店里安插人手,偷取那些化妆品的配方,然后,咱们再开一家店,若是夏明媚的店挣钱了,您有钱赚,若是您的店成功抢了夏明媚的生意挣钱了,您还是稳赚不赔!”
“很好!李姨娘,若是我挣了,你放心,也绝对少不了你那一份……”侯夫人笑道。
李姨娘顿时笑得跟朵花儿似的,“能为夫人服务是奴婢的荣幸……”
侯夫人笑道,“碧玉,来,把上次国公府送来的上等玉容膏送给李姨娘。”
李姨娘接过玉容膏,千恩万谢地回去了。
花园里。
夏晚颜正在拿着她以别人名义从夏明媚处买来的眼线笔对着铜镜学着画眼线。
不一会儿,勉勉强强画好两条眼线。
夏晚雪在一旁笑道,“不愧是大姐……我啊,可笨得很呢,学了三天都学不会……”
夏晚颜不由得心花怒放。
这时候,夏晚晴低着头路过花园。
“四妹……”夏晚颜笑道。
夏晚晴一脸不甘愿地走过来,行礼道,“见过大姐……”
夏晚颜瞥了夏晚晴一眼,笑道,“你这丫头,却没有说‘见过二姐’,可是记恨上你二姐姐了?”
夏晚晴只好低着头,勉强道,“见过二姐……”
夏晚雪笑着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若是不小心让你吃亏了,你再到老祖宗那里去说,那不是连大姐也编排上了?”
这句话明是说笑,却巧妙地挑拨了夏晚颜。
夏晚颜一向深恨夏晚晴故作娇憨直爽在老祖宗身边讨宠爱,哄得老祖宗把什么好东西都给了她,这下子被那夏晚雪一下子挑动心事,她不由得冷笑一声,“算了,四妹妹你还是离我们远点吧,别站脏了我们的地……”
此话一出,戳中夏晚晴的痛处,夏晚晴不由得紫胀了脸皮,“大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谁呢?”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知道吗?谁答应了我就说谁咯!不要脸的婊子!”夏晚颜一扬头,气势凌人。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夏晚晴再也抑制不住,一声咆哮!
“我说——你这个不干不净的婊子!”那夏晚颜嘴角讽刺性地上扬,出言讽刺道。
夏晚晴抄起一盆脏水,猛地泼去!
“哗啦!”一整盆脏水却泼到了路过的浔阳侯身上!
“四女!你在干什么?!”浔阳侯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胡子抖动,有些滑稽道。
“爹,我……”她顿时语塞,不敢把刚才夏晚颜骂她的肮脏话说出口。
“你!你真是太不成体统了!”浔阳侯摇头,痛心疾首道。
“不是的!爹!不是的!是大姐她……她……”夏晚晴一咬牙,说道。
“你大姐她说你什么你都不该泼她水……”浔阳侯一拍桌子。
夏晚晴顿时哭道,“爹!大姐她骂我是个不干不净的婊子!”说完,夏晚晴哭着跑了出去。
浔阳侯一听,怒火更大了,指着夏晚颜道,“大女!你这是怎么回事?!”
夏晚颜的手放在后面摆了摆,暗示自己的婢女翠儿快去找母亲,脸上却一脸沉痛地低着头。
夏晚雪解围道,“爹,你不知道,大姐好心调解我跟四妹的关系,可四妹非但不领情,还给大姐和我脸色看,大姐这是气不过……”
说到这,浔阳侯一声暴喝,“二女!我跟大女说话你插什么嘴?!”
夏晚雪吓得顿时闭嘴。
“侯爷,这是怎么了?”侯夫人闻言赶来。
“金丽!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竟对着妹妹出言不逊,你听听她都骂她妹妹什么了?!”浔阳侯一拍桌子一瞪眼。
金氏闻言,先是瞪了夏晚雪一眼,因为她已从翠儿那里知晓是那夏晚雪先挑拨的,然后她笑道,“侯爷,我会好好管教我们的女儿的。”
夏晚颜低着头,一声儿不吭。
浔阳侯坐在那又拍桌子发了不久的脾气,才在赶来的李姨娘的柔声安慰下去换了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