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皖衣带着墨砚向着牡丹园走去。牡丹园坐落在大道旁边,房遗爱出来后若是要回院子必定是要从这牡丹园门口经过的,她待在这里,就能看到他追上去和他说说话了。
解开了重重心事,卢皖衣的面上也重新绽放开了明艳的笑容,脚下的步伐似乎也轻快了许多。
还值牡丹花期时,牡丹园一如既往的繁花锦盛,美艳芬芳。卢皖衣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在花丛间开怀的穿行着。走到一条小路深处时,却突然间发现不远处梧桐树下的石桌前,一个月白锦袍的男子正背对她端坐着。
“咦,有人?这是……直表哥吗?”卢皖衣看着不远处男子的背影,小声自语道。
“嗯?”男子听到了身后小路上传来的声响,回过头来,便看到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的卢皖衣。
“皖衣表妹?”
既然被发现了,卢皖衣也就走到了房遗直的面前,躬身见礼,“直表哥。”
“今日难得有闲暇时间到牡丹园来坐坐,没想到皖衣表妹也在此,倒是很巧。”房遗直温和的笑道。
“如此说来也着实是巧了,”卢皖衣也报以浅笑,目光无意间扫过房遗直面前的石桌上摆放的棋盘,“咦,这棋局…很有意思……”
“哦?”房遗直抬头有些惊讶的看着卢皖衣,“皖衣表妹懂围棋?”
“只是略通一二。”
“皖衣表妹若是感兴趣的话,不如坐下看看。”
卢皖衣也不忸怩,当即就在房遗直对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以前在范阳跟着父亲找来的先生修习时她最喜欢的便是棋艺,如今见到自己感兴趣的棋局,自然是全心沉醉其中。
“这棋局布的着实巧妙,这样走……不对……若是这样呢……”
房遗直看着面前时而蹙眉时而展颜用心研究着棋局的少女面上的笑容不由得更柔和了几分。他也是爱棋之人,只是他难得有这般闲暇时刻,房府之中也难得有人陪他互弈,如今好不容易碰着一个,当然开怀不已。
“呼,”良久之后,卢皖衣终于抬起了头,娇俏的小脸上扬起一抹苦笑,“这棋局着实巧妙,凭我如今的这点本事是难以破解的,我也只能守住这一角之地,使我不那么快落败罢了。”
房遗直一直注意着棋盘,只见卢皖衣纤细的手指执起白子,落在棋盘最角落的一处,此处的白棋顿时连接为一片,黑子虽占着了大部分棋盘,却也对这固若金汤的一小块无可奈何。房遗直眼睛顿时一亮,浅笑轻语,“对啊,既然攻而不得,那可以守啊,这样对方不也攻不下来吗?皖衣表妹,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直表哥,你可别调笑我了,我根本就解不开这棋局,才只能出此下策的…”卢皖衣有些羞赧。
“这棋局是我的一位老师所设,他老人家修习棋艺已有几十年了,这棋局不说你我,当今世上能解的人恐怕也不过寥寥。”房遗直对着卢皖衣笑着解释道,“你虽未能破了这棋局,却是对我有了不少启发,我当然是该谢谢你的。”
“原来是这样……直表哥客气了。”
“皖衣表妹若是有时间,不妨我们来下上一局如何?”
卢皖衣看了看远处牡丹园外的大路,想着房遗爱或许还需要一些时间才会过来,于是转过头跟身后的墨砚轻声嘱咐了一声若是见到房遗爱从牡丹园前经过记得唤她,安心后便欣然答应了房遗直的提议。
春日和煦,满园的牡丹争娇斗艳,幽香宜人,高大茂盛的梧桐树下,房遗直与卢皖衣二人相对而坐,各执一色棋子,切磋的颇为尽兴。
“哈哈,好久没有这么尽兴了,皖衣表妹棋艺很是了得啊,来,我们再来!”
“直表哥过奖……”
黑白棋子不断地落在棋盘上,你来我往间不自觉就已经下了好几局了。
“小娘子,小娘子……”
卢皖衣正思索着该如何走这一步棋时,身后的墨砚突然小声的唤了两声。卢皖衣下意识的抬起头,目光便扫见了远处牡丹园外道路上正愁眉苦脸的慢悠悠走着的房遗爱。
“直表哥,抱歉,我现在有些事要去做,没办法陪你下完这局棋了,真的很抱歉。”卢皖衣顿时没了下棋的心思,急急的站起身来,跟房遗直赔了罪便向着牡丹园外一路小跑了出去。
“这……”房遗直看着卢皖衣匆忙离开的背影,无奈的摇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