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楼,一楼卖玉饰的桌柜前,此时聚了一圈人,正中间一个身后跟着几个小厮,满身穿金戴银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年约及冠,衣着简朴面容清秀的书生打扮的男子正在争论着些什么,也许是被什么话激怒了,中年男人横眉怒目的伸手想要推年轻书生一把。
“这位顾客何必动怒,有话好好说便是,不知二位顾客这般是为何?”林胥和卢皖衣及时赶到,林胥上前拦住中年男人伸出的手,站在两人中间阻住了两人的争论。
“你是这里能当事的人?”中年男人斜睨着林胥,目露不屑。
“这位是我们金玉楼的少东家,”林胥恭敬的指向另一旁站着的卢皖衣,“二位顾客有什么问题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会尽力去解决的。”
卢皖衣此时突然上前了一步,站在这两个男人面前,个头比他们矮了不少,素净的小脸上却满是镇定,双眼平静的直直望向那中年男人,“这位顾客,我便是这里能主事的人,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讲,但是我们金玉楼,可不是让人吵闹的地方。”
卢皖衣此言一出,周围的人都愣了片刻,包括那两个顾客和林胥。林胥本想着顾客争吵两句不过小事一桩,带着卢皖衣来看看这种突发情况可以让她长些见识,也可以稳一稳店内小二们以及其他顾客们的心,却没想到小小年纪的她已经有如此沉稳的心性,遇事全然不会慌乱,面对比自己高大魁梧的多的男子也不见害怕,倒是与寻常女子大有不同。
那中年男人回过神来,面上的肥肉的抖了抖,鄙夷的看着卢皖衣,“一个小毛丫头,能顶什么事?”
“住口!我家小娘子岂是你可以胡言乱语的!”跟在卢皖衣身边一心护主的墨砚顿时怒喝出声。
看着那中年男人粗鄙的样子,卢皖衣秀眉轻挑,安抚的拍了拍墨砚,对一旁也是面有怒色的林胥笑了笑示意无碍,继而状若无视的转过身看向了另一边的年轻书生,“这位郎君,可否告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那年约及冠的年轻书生面色沉静的对卢皖衣拱了拱手,“小娘子客气,对于给金玉楼造成的麻烦,我深感歉意。是这样的,我今日来金玉楼原是想要买些首饰赠人,斟酌挑选良久,最终看上了这副羊脂玉镯,正欲买下之时,这男子却突然过来夺走了我手上的玉镯,我同他说理,他却出言不逊,我见其跋扈,本不欲再与之争辩,岂料这厮所说越发过分,甚至辱及我家人,我一时气不过,便回了几句,他恼羞成怒上前与我推拉,并趁乱将这玉镯砸碎,污蔑于我……”
“你放屁!”年轻书生话音还未落,那中年男人便已是火冒三丈,恶狠狠的瞪着他,“你这个穷酸鬼倒真是一身酸臭气,你能买得起那玉镯吗?真不知道谁给你的胆子,爷看上的东西你也敢抢?那镯子分明是你眼看得不到心下嫉恨便故意打碎的,现在还敢来泼爷的脏水,真是上赶着找死!”
听到这里,卢皖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站在一旁的林胥也在此时拿着玉镯的碎片来到卢皖衣身后,轻声说道,“少东家,大头和小夏说他们好几个人都看到了,就是这个胖子打碎的玉镯,而且还一直拒不承认,对他们也口吐恶言。”
卢皖衣点点头,皱眉看向还在不断骂骂咧咧的中年男人,“这位顾客,你可以住口了吗?我们金玉楼不是什么闹市菜场,容不下这般聒噪。”
“你……”那中年男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大胆,你可知道我们爷是什么身份?”一直缩在后方的几个中年男子的小厮此时看到主子吃瘪,终于想起来出言帮腔。
“他是你们的爷,可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不管他什么身份,在金玉楼就得按我们的规矩来,蛮横跋扈污蔑他人难道还有理了不成?”卢皖衣依然平静,但这个小姑娘话语中所带的坚定却是分毫不弱,唬得周围的人都是一愣一愣的。
“小娘子,这……”一旁的年轻书生略显忧虑的看着卢皖衣,心下感动不已,只想着可莫要因为自己拖累了她和这金玉楼。
卢皖衣安抚的看了年轻书生一眼,浅浅笑了笑,继而转过头毫不相让的看着中年男人,“镯子是你打碎的,就得你赔,赔过之后,日后便可以不用再来了,金玉楼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中年男人怒极反笑,“小丫头口气倒是挺大,小小一个金玉楼还能吓到爷不成?敢帮着这个穷酸书生跟爷作对,爷今天就教会你做人!”
说着中年男人一脚踢在了一旁小厮身上,目露凶光,“你们几个,去给爷把这间店砸了!爷可是京兆尹的小舅子,看你们谁还敢拦着爷!”
周围的人群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卢皖衣和林胥对视一眼,皱起了眉头,所谓民不与官斗,她也不想招惹这人,但是也不能任由这人砸了金玉楼去,看来,得先搬出范阳卢氏的名头唬唬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