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府正厅。
看着卢皖衣轻快离开的背影,卢远的眼中浮上了一层沉痛。
放下手中的茶盏,卢远起身走到门口轻轻关上了房门,接着转身快步走到梁国公夫人面前。
“咚”的一声,是膝盖重重磕在青石地板上的声音,梁国公夫人看着突然跪在他面前的卢远不由得大吃一惊,赶忙伸手要去扶,“远弟,你…你这是…”
“阿姐,”卢远轻轻拨开梁国公夫人的手,执拗的跪在她面前,膝盖那样重的磕在地板上他却仿若未觉,“阿姐,小弟有事相求…”
“有何事你起来再说。”梁国公夫人看着自己唯一的亲弟弟心疼不已。
“阿姐,你听我说。”
卢远望着梁国公夫人,眼眶慢慢泛红,“阿姐,你知我自小身体便不好,一直靠着些珍贵药材拖着才活到如今。自从皖衣的母亲去世后,我的身体更是每况日下。在来长安之前,我…便被诊出患有恶疾,已是病入膏肓之际……”
卢远略微有些哽咽,顿了顿,继续说道,“阿姐,我恐怕时日无多了,只是皖衣还小,我实在放心不下她孤苦一人,求阿姐,若是我去了请好好照顾皖衣…”
说完卢远深深的伏下腰身,叩拜,一滴泪顺着他坚毅挺直的鼻梁滑落到了地上。
“远弟,你,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梁国公夫人已是泣不成声,“什么时日无多,阿姐,阿姐为你找御医,你一定会好的…”
“阿姐,我的身体我自己是知道的,况且,我们卢氏的大夫比御医又差多少?”卢远苦笑,“阿姐,只求你答应我,我走之后,替我好好照顾皖衣。”
梁国公夫人心头一阵悲凉,蹲下身抱住卢远恸哭不止。
大族世家重利薄情,父母又从了商,并非家族中有大作为之人,年纪尚幼之时双亲辞世后也就只有她们姐弟俩相依为命。出嫁之后这么多年未见,再见面竟听到这样的噩耗。
“远弟,阿姐会好好照顾皖衣,你也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卢皖衣和房遗爱、房遗直三人来到正厅时,卢远和梁国公夫人正坐在黄木雕花椅上品茗闲聊,只是梁国公夫人的脸色有些不好。
“姑姑,阿耶。”
“舅舅,阿娘。”
“你们都过来了啊。皖衣,姑姑本来还打算给你介绍你的两个表哥呢,没想到你们都已经见到了。这两个臭小子没有胡闹吧?”梁国公夫人望着卢皖衣一脸慈爱。
“多谢姑姑,两位表哥待我很好,刚才危险之际还出手救了我。”卢皖衣低着头一脸恭敬的回话道。
“直儿,俊儿,怎么回事?皖衣没事吧?”
梁国公夫人的声音中透出浓浓的关切,伸手拉过卢皖衣仔细的上下检查。
卢皖衣抬起头,看着梁国公夫人一脸毫不掩饰的担忧,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情绪涌了上来,任由她拉着自己,早前恐惧害怕的感觉此刻竟消退了不少。
“阿娘,方才皖衣表妹跑到万花园去了,赏花时候没有发现身前不远处有一条蛇,恰好当时我和二弟也在万花园中,二弟及时发现射出羽箭救了皖衣表妹。”一身白衣,温文尔雅的房遗直开口说道。
“阿耶,姑姑,我真的没事。”卢皖衣笑了笑,在梁国公夫人和卢远面前转了一圈,“喏,不信你们看。”
“没事就好,日后可莫要再四处乱跑,让阿耶担心了。”卢远看着卢皖衣,话中的意味深长,可惜除了梁国公夫人谁也不懂。
“皖衣没事就好,喜欢赏花下次姑姑带你去前院,可别再跑去万花园那种许久无人打理的地方了。”梁国公夫人疼惜的轻抚了抚卢皖衣的发,转过身对着房遗直二人开口说着,“好了,你们父亲也快回来了,我们去准备用膳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