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老板听了齐昊雍点的菜名,仔细打量,有些不确定的问:“先生以前光顾过我这小店吧?”
他收回思绪,点点头:“跟朋友来过。”
女老板慢慢咧开了嘴,很高兴的笑了:“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吃鱼要女朋友挑刺的先生。”
他一愣,随即笑了笑,他没想过过去四年这位老板还记得他:“是啊。”
女老板有些不好意思的接口:“您别介意,主要当年对你们印象太深刻了,长得好看不说,还这么甜蜜幸福。”
他垂目,将眼中的暗淡隐去:“是啊,很幸福。”语调平静,没有任何起伏,而他的心确实那么难受,那么疼。
“那么相爱,怎么就分开了呢?”女老板遗憾的问。
齐昊雍闻言,有些奇怪的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分开了?”
“你女朋友说的啊。”女老板索性坐了下来,“嗯,差不多一年前,她也来过一次,就坐在你坐的地方。”说着指了指这张桌子,“那女孩真是奇怪,点了一桌子菜,跟我聊了几句,就盯着菜发呆,后来居然哭了起来,哭的特别伤心。然后我就问她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她说你们很早就分手了。后来又点了瓶白酒,喝醉了,还是她朋友把她接回去的。不过从那以后再也没见过她。”
齐昊雍静静地听完,并没有知声。
这时他点的菜陆续上来了,女老板又去忙着招呼其他客人。
他拿起筷子去夹糖醋排骨,他低头咬了一口,一滴泪落了下来,酸甜可口的排骨吃到嘴里只剩苦涩,他慢慢咀嚼着,慢慢咽下去,然后放下筷子。
“小海,我给你带来的是不是只有痛苦。”他低声呢喃,慢慢咳嗽,一声重过一声。
他结了账,走出小店,已经恢复平静,他打车去了一家离家不远的超市,他买了排骨,正在挑鱼,手机开机给宁海静打电话。
“喂,你好。”宁海静柔和的语调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小海,是我。”齐昊雍说。
宁海静放下铅笔,看了看来电显示,有些不耐烦的问:“你找我有事吗?我在工作,有些忙,麻烦你长话短说。”从那天过后已经过去半个月,她以为这回消失,他能消失的彻底点,却没想到接到了他的电话。
齐昊雍并不在意她的语气不善,柔和的笑了笑,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下班早点回家,我请你吃饭。”
宁海静一愣,没等她拒绝,那边又说:“陪我吃顿饭,我把合约还给你。”
他挑好了鱼,听着那边的沉默,有些好笑的问:“怎么,傻了,你不是应该马上答应吗?我可是头一次突发善心,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没等他说完,宁海静打断了他:“好,我会回去。”说完挂断电话。
齐昊雍笑了笑,眼中的光芒一一隐去,深深吸了口气,将咳意深深的压了下去,然后继续买菜。
他只是想在再次分开前,让她尝尝他的手艺,两个人好好的坐下吃一顿饭。
然后再次分手。
他会退出她的生命,以后不再纠缠。
回到家里,他洗了洗澡,将身上的冷汗洗净,换了一身衣服,吃了退烧药与消炎药,然后带上围裙洗菜做饭,偶尔低声咳嗽。
他做了四个菜,糖醋排骨,辣子鸡,油焖大虾,清蒸鲈鱼。
一样前三道菜是为她准备的,最后一道留给自己。其实他买了很多食材,大部门都扔进了冰箱,他有些精神不济,怕多做,她回来会出状况,退烧药和消炎药的药效上来后,他的胃像火烧一般难受,他才想起来,从早上到现在几乎没吃什么,所以半残的胃开始造反。
不过他习惯了身体任何器官跟他造反,他一直能忍,绝对不会让宁海静看出什么。
宁海静开门进来时,做好的菜已经摆在了桌子上,齐昊雍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回来了,去换件衣服,出来吃饭。”然后再无声息。
她没有说话,换上拖鞋,走进卧室,换了身居家服,正看着镜子里那一头短发出神,只能一阵乒吟乓啷一阵乱响。
她一惊,开门走了出去,走到厨房门口,只见齐昊雍侧对着她半弯着腰,额前的头发垂下来,一半的脸孔别遮住,前面的地上,一片狼藉。
宁海静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家里招贼了呢。”说着靠在门框上,有些好笑的看着他的狼狈。
齐昊雍一手撑起着流理台,立刻侧过头,看了一眼宁海静的似笑非笑的面容,没开口,慢慢直起身子,顺着她的目光看到地板上的玻璃碎片,他微微皱眉。
不过是想把厨房收拾干净,没想到眼前一黑,把手里的酱油打破,头疼来的快去的也快,他舒了口气,很是镇定的开口:“你收拾收拾,我去换件衣服。”他指了指身上溅到的酱油汁,一脸的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