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这天,顾建勋嘱托了几句,就同顾建奇一起先进宫了。
想着刚才爹爹对她说的那些话,不由皱眉。她这亲事是不用先着急的,反正及笄之时,新科状元范离会前来求娶。以顾初阳现在的身份,这怕是最好的归宿了。
收拾妥当,顾初阳跟随陈氏的马车,一起进了宫。
行至宫门,因她们不是皇室子弟,没有资格驾车入宫,只得将马车停在宫外,步行入内。
这是顾初阳第一次进到宫中。那雕栏玉砌实是晃了她的眼,虽是夜晚,但皇宫内灯火通明,也能看清那似是琼楼玉宇般的壮丽。
不久后,跟随宫人的带领,她们步入大殿。不过,像她们这样身份的人太多,丝毫没引起其他人的注视。
因是过年,宫殿内挂满红绸,装饰的极为喜庆。但这也挡不住大殿本来的金光闪闪,极是华丽,当真是富丽堂皇。
顾初阳在自己榻位上坐下之后,叹了口气,上一世,深处闺阁,真是见识少。不管是上次西北之行,还是这次初一入宫,都让她觉得以前真当活的不值,也让她产生了想要逃脱闺阁的冲动想法。
这时,坐在她身旁的顾佩文拉了拉她衣角,眼睛看着前方,“初阳,你看见前面第二排那对璧人了吗?他们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文清公主和她夫君镇国公世子。”
顾初阳抬眼看去,男子笑容温和,看向女子的目光十分认真,女子面容姣好,含羞而笑。果真是一对璧人。
“哎,若我将来的夫君也如这世子一般就好了。”
原来顾佩文喜欢的是这种郎君。前世她也见过范离一面,也是面容温和,举止大方,与这镇国公世子大有相似之处。
坐在她们前方的陈氏此时回头,面带不悦,压低了声音斥责了一声,“住嘴。”未出阁的女子在这种场合随意谈论男子,若被有心人听去,于名声不好。
不过顾佩文也没有吓到,只是应了一声,依旧笑容盈盈的看向前方。看来是与其他闺中小友谈论惯了,也不在意。
此时元帝未来,大殿内甚为随意。所有人都在与人交谈。
“苏三公子到——”
突然,传声太监一声传报,大殿内一瞬间安静,所有人都停下交谈,转头看向那正在进殿之人。
那人一身白衣,墨发束起,露出俊美面容。他面带笑意,前行之时衣炔飘飘,有出尘之态。
他身上只佩带了一块上好的白玉,再无其他装饰。顾初阳不禁想起《玉藻》中那句:“君子无故,玉不去身。言念君子,其温如玉。”
上前迎接苏榭的,是三皇子萧玉炎。
“天之骄子,荡我心神。”顾佩文喃喃。
此话顾初阳也是同意的。殿中站立的两人,都是天之骄子,神姿出众,而且地位非寻常人所比。一人是元帝爱子,龙之血脉。
另一人,父亲为当朝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母亲为先帝爱女,和慧长公主。就这两个身份,就注定了他的不凡。而且上面两个哥哥都在朝为官,就算他不入仕途,不染名利,也是这仕途之人,名利之物所巴结的对象。
“初阳,这苏三公子,是世间仅有的好男儿啊。”顾佩文目光灼灼,看着前面那谈笑风生的苏榭,忍不住脸红。
只是片刻,她又神色暗淡,低下头去,“以我们的身份,面对那谪仙之人,也只配做个妾啊。”
顾初阳也不接话,她拿起酒杯,轻轻饮了一杯。就是这人再好,她也不曾肖想。根本没可能的事,何必想了自添烦忧。
见顾初阳不理,顾佩文也不自找没趣,转了身跟其他官员家的姑娘交谈去了。
大殿中人差不多来齐,元帝也跟他的皇后缓缓进殿。
歌舞备齐,阵阵乐音传遍大殿。众人沉浸在这歌舞缥缈当中。
果然是为皇帝表演的舞女,舞技十分高超。前世顾初阳也曾痴迷与舞,可受身份限制,不能随意去碰触世人的不喜。
现在世人所喜的,是琴,是笛,是那缥缈高雅的东西。顾佩文当时择艺的时候就选的很好,当然也是她天分好,练就了一手好琴艺,这可在她议亲中加分不少。
两三个节目下去,按照惯例,元帝跟皇后都先退了场,留下众臣随意欣赏,随意交谈。
顾初阳不好这种场面,也无人跟她说话,实在是无聊,便趁着陈氏与顾佩文都在于其他人交谈,弯身,悄悄离开了大殿。
因宫内有专人服侍,所以带来的婢女仆人也都没用,留在了宫外。此刻顾初阳无人跟着,自己漫步在这灯火通明的夜间,也是极为闲适。
她沿着主道,下了玉阶。
当然,这是皇宫,没有上面的同意,她也不敢随意乱逛,怕闯了什么不该闯的地方,被当成刺客,那就不太好了。
所以,她只在挂着大红灯笼,或者有侍卫把守的地方随意走走。因今晚夜宴,这些侍卫只是保护安全,不会拦你。
闲逛了两刻,觉得时间也差不多,应该回去了。她才转身,冲着那最明亮的地方回去。
她沿着中间的玉阶,慢慢向上。
也就是头刚高出空台,便看见右侧玉阶上的空台处,一女子挽着一白衣男子的胳膊,样子好不亲密。
顾初阳心下一惊,这女子,是那已婚的文清公主,而白衣男子,就是一进门便引起众人侧目的苏三公子,苏榭。
顾初阳本能反应没有继续向上走,而是弯身悄悄下了玉阶。
天哪,她看见了什么,文清公主跟苏榭……她这是撞见了人家偷情吗。
顾初阳心下慌张,又发现此时她所处的位置,只要上面的人一探头,就能看见。害怕被人发现,一慌张就跑到两个玉阶中间,依墙而立。
顾初阳想哭,她这是什么运气,出门透个气而已,就撞见了这什么。上头那两人,都是身份比她高了不止一截的贵人,随便说句话都能把她碾死,要是被发现,可真没活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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