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如柳絮般飘洒飞扬,茫茫大雪掩盖了万物竟相求生的残酷本色,却阻止不了一场来自婆娑地狱的屠杀。
绿树蓝天交相辉映,青山绿水隐逸之下,历代帝王用来祈福朝拜的安国寺内,哭天抢地的呼号遍染血与雪的颜色,救喊求饶声此起彼伏,清心寡欲的佛门重地,世代以赋予黎民百姓欢乐安康为己任,未曾想就这般惨遭灭绝,七情六欲,嗔怒痴念,终是污了这纯白如雪的万朝圣地。
鹅毛大雪如灌了铅般飞速旋转飘落,天空愈发阴沉昏暗,自天际隐约传来一声虚无缥缈的无奈叹息,空谷传响,紧接着如错觉般消隐在皑皑白雪之下。
有史可寻:鸿武六年,国寺遭袭,国之根本者,动也,帝大怒,命彻查,然,终无果。
次日,威武耸峙的长安城,左右各对称镶嵌着的鎏金吐环兽头缓缓移向城墙两侧。
原本下旨紧闭的长安城门大开,一驾奢华非凡堪比帝后的檀木马车自城内慢慢驶出,守城将士皆眼观鼻,鼻观心作恭敬肃穆状立于城墙两侧,唯有那檀香阵阵飘来,令人陶醉。
“百叔,换驾不起眼的马车”沉稳淡然的声音从檀木马车内传出。
“你是谁”装饰华丽的马车内,身披白色貂裘外罩的小女孩在木榻中央盘腿而坐,颈部周围的一圈纯色绒羽映衬的她愈发玲珑剔透。
“你的救命恩人”车内另有一名白衣少年慵懒闲散的坐卧在檀木所制茶桌的旁侧。
同样一袭白衣披身,只有发间别一白色玉簪,并以同色玉冠相扣,竟衬得那乌黑缎发亦染了几分随意不羁。
他微微眯起的双眸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床榻中央面色苍白的小女孩,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急急放下浅浅啜饮的茗茶,然后状似很是在意的向远处移了移身子,目测与塌上女孩已是马车内最大的距离,方舒了一口气。
“喂,你做什么离我这么远”女孩仰起尖俏的下巴,丹凤眼里满是燃烧的小火焰,就连苍白的脸上也因生气而红润了几分。
“避嫌”不带任何起伏的简短话语,甚至连注意力都只是停留在雕花茶桌上。
“奥……”小女孩黑葡萄般大大的眼睛滴溜得转来转去,良久一声回应。
忽然女孩急促的喘息起来,伴着连绵不休的咳嗽声,翻了个白眼,只听“嗵”一声,竟然在床榻上晕了过去。
于桌侧啜饮的白衣少年脸色大变,大步迈向床榻,打了个横抱将小女孩揽在了怀里,欲要为小女孩把脉疗伤。
塌上的小女孩偷偷的睁开了圆溜溜的大眼睛,眼里全是狡黠的窃笑,却没料到他竟将自己抱了起来,温温暖暖的怀抱,鼻息里满是家的味道。
小女孩闪着笑意的眸子慢慢变的黯淡,像是一帆浸了水的小船,随时可能沉底,她白白嫩嫩的手指渐渐抚上少年白皙的脸庞。
少年并没料到小女孩会耍赖,本想将女孩直接丢在榻上,却又见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大大的眼睛里噙着泪水,少年终是僵着身子抱着小女孩,任她将小手伸向了自己。
却又听她喃喃低语:“娘亲的模样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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