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山谷,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火辣辣的阳光将谷中那些嶙峋的怪石烧得发烫,原本碧绿的植物也全都萎蔫下来,干巴巴的没有一丝水分。
鸟儿无精打采的歇息在石壁的阴凉处,哼不出一声,令山谷更加的宁静安详。
忽然,哒哒哒哒哒哒
一串急促的马蹄声在整个山谷中回荡,打破了原本的宁静。马上的少年满头大汗,正在挥鞭策马,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衫。
他的背后依靠着一个慵懒的少女,一袭浅黄色流苏裙将她本就婀娜的身形衬托得更加标致,一头长发随风舞动,几个简单的头饰在风中娇俏的碰撞着。
远远望去,这应该是很甜蜜的一对情人,可是他们的脸上却并没有洋溢着幸福,而是充满了痛苦。女子的背后赫然挺立着一支长箭,殷红的鲜血从背后汩汩流下,顺着马身滴落在那些石块之上,形成朵朵血花,才刚一滴落就立即被蒸干,留下深红色的印记,鲜红的血花弥漫着诡异的死亡芳香。
那血色印记犹如一条锁链贯穿在整个山谷中,无形中牢牢地将二人束缚住,少年焦急的汗水在风中滑落,滴在那已经晒干的血迹之上,相交相融,两人一马的喘息声回荡在整个山谷中。
女子微微挪动了身子,似乎触碰到了伤口,低吟了一声,搂在男子腰间的手又抱紧了些。
“沛沛,是不是又疼了啊?坚持住,咱们一定能逃出去,你相信我!驾!”男子焦急的安慰道,话语中透露着轻微的不自信。
“我相信你,我们一定能逃出去的。”名叫沛沛的女子似乎没有了力气,只是轻轻的低吟道。
一切又归于平静,只留下串串马蹄声。很快,山谷的出口浮现于眼底,男子的精神大振,“沛沛,我们就要走出这个山谷了,很快就能去过那美好光明的生活了。”说罢,手又挥鞭,骏马嘶啸。
沛沛轻轻嗯了一声,虽然音量极其微小,但依然能够听出其中的兴奋之意。
骏马似乎也看到了希望,更加卖力地奔跑,就在山谷的出口处,男子却突然发现了人影攒动,本来激动的心瞬间消沉了一大半,急忙拉住缰绳,原路返回。
“他们要逃了,快追啊!”
山谷出口处不知谁喊了一声,立即无数骏马飞驰而出,向着那对情人追去。
“可恶,他们竟然追到这里来了,速度怎么这么快!”男子说着,又忽听前方马蹄声渐渐清晰,“前后都有追兵,难道上天真的要亡我们吗?”
“雁行,我们怎么办?”腰间柔弱的玉手又紧了些,似乎还有带些颤抖,雁行明白沛沛在害怕。
“别担心,我们一定会逃出去的。”被唤作雁行的男子握紧了缰绳,在看到前方迫近的追兵之后,向着山谷的一个小的分支跑去,后面交汇的追兵喊杀声愈来愈响,愈来愈烈。而那匹骏马似乎也被这喊杀声吓破了胆,倒在地上,死了。
被摔下马的两人顺着小坡直滚而下,两人呼唤对方的名字。许久,他们再次回到平地之上,那位叫沛沛的女子身后的箭在滚动中已经被折断了,箭伤再次加重,血流得更多更快了。
“沛沛,你怎么样?”男子坐起来焦急的问。
“雁行,雁行”女子一边虚弱的呼唤一边大口的喘息着。
“我在这,我在这!你感觉怎么样?”男子丝毫没有理会自己刚受的伤,疾步跑到女子身边,用手扶起她,同时堵住她的伤口。然而按住沛沛伤口的双手却在不停的颤抖,是的,雁行在害怕,他怕自己无法挽救沛沛的生命。
再次进入雁行温柔坚实的怀中,闻到熟悉的药草清香,沛沛似乎很安心,“雁行,我不行了,今日我是逃不出去了,你快走吧,放下我,你或许还有生路。”
“你在胡说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要一起逃出去,只要逃过这一劫,我们的好日子就来了呀!我们就可以一起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找一户草屋,过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如果你厌烦了,我们还可以去云游四海,看从未看过的风景,这些你都忘了吗?”男子激动的说到,身体因为恐惧而战栗,说出的话都显得颤巍巍的。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是我日思夜想的生活,我怎么可能会忘,只是如今,我只是你的负累,带上我,咱俩谁也逃不掉。还不如舍我保你,你去替我过那种美好的生活。”
“什么舍你保我,没了你,再好的生活又有什么意思,今日若是出不去便不出去,我们俩正好死在一起。你为我受了这么多的苦,我断不会抛下你独自离去。”说着便吻了沛沛那苍白的唇,雁行不知道这是再给沛沛打气,还是在给自己打气。
他的内心此时极度的痛苦,哪怕当日在牢狱中忍受折磨也没有今日这般难受。
泪水顺着沛沛的脸颊流下,经过温热的唇边,滴在自己正被雁行紧握的手中。虽然沛沛极其喜欢这种被爱的感觉,但同时她也知道,面前的男人还可以活,绝对不能让他因自己而死。她轻轻推开雁行,柔声道,“雁行,我这辈子爱上你,我不后悔,哪怕为此我遭受了多大的痛苦,我依然觉得值得。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不是你的错,我也不怪任何人。我的人生已经走到了尽头,但你的日子还长,当我只是你人生路上的星星好吗好好活下去,就当是为了我,可以吗?”
“不可以,抛下你,我做不到,你是我生命中的太阳,没有你,我的世界也就没了色彩。”
听了这句话,沛沛心里甜蜜极了,不过沛沛还是按捺住了自己内心的喜悦,耐心的解释,“没那么多的时间了,当我求你这最后一件事,你必须答应我,就当是为了报答我替你挡的这一箭,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明白吗?”
“沛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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