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飞快,不知不觉已在宫门口停下。
夏初之下车,抬头望着其实恢弘的宫门,看不出在想什么,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
夏远之可巧不巧地捕捉到了这一声轻叹,跳下马问道:“想什么呢?”
“姑姑是真正的女中豪杰!”夏初之撂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进去了,留下不明所以的夏远之一人在风中凌乱。
御花园。养心亭。
夏初之和夏远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到了。皇上和皇后坐在亭中的石桌边,皇帝比夏老王爷(夏初之的爷爷)年长几岁,但或许是后宫佳丽三千,也看不出年老,眉宇间还是透着威严,坐惯了高位的人都是这样。而姑姑在家中排行老三,年轻貌美的她为了夏家一入这深似海的宫门就再也未曾出去,姑姑唯一的儿子——太子君阳站在她身后。
若说这北辰帝都人民津津乐道的事有三,那便是政事,家事,还有美男。帝都三大美男,太子君阳,七皇子君何,还有一个便是夏王府二公子夏远之。这三人不仅长得风流倜傥,才华亦是无人可比,尤其是这七皇子君何。可惜五年前据传身体抱恙被送出宫,半个月前刚刚才回到宫里,至今也无人见过其真面目。不过越是这样神秘,就越是引起大家的注意,这三人可是成为了帝都多少少女的梦中人。
夏初之姐弟二人行礼问安后一直站在原处。那馨贵妃一直站在皇帝身边时不时地抽噎着,本就长得弱柳扶风样,这一哭更是风情万种,连夏初之看了都不免觉得令人怜惜更不用说是男人了。而御史大夫方良则是一脸愤怒地盯着夏初之,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一旁的方万坐在椅子上,左脚上还缠着布带,脸色和他父亲如出一辙。边上太监宫女林林总总站了二三十号人,看来今天是要大审了。
“皇上,请您一定要为小儿做主啊!”御史方良跪倒皇帝跟前做五体投地状。
“爱卿起来,等事情查明,若你儿却是受辱,朕今日定会还你公道。”
方良听罢也就起身退开。
“之儿,你说说为何要伤御史家小公子?”皇后颇有些担忧地望向夏初之。
“回皇上,娘娘。臣女乃一介女流,怎会轻易就伤人,若不是……若不是……”夏初之跪着答话,声音开始哽咽,低下头死命儿挤出两行眼泪。
夏远之心里乐得不行,没想到我这姐姐在演戏方面也不输宫里的女人啊!
“之儿,有什么委屈你就大胆地说。今日姑姑和你姑父都在这里为你做主!你就大胆说!”皇后连称呼都变了,看来是铁了心要维护夏初之。
夏初之抬手擦了擦眼泪继续道,“昨日在路上我看到方公子在路上欺负一对母子,不过是上前替那母子说了句话,方公子便要拉我去御史府,还说……还说……只要我伺候得好,那十万两就不让赔了。”
“哦?居然还有这等事?”皇帝挑眉看了一眼方万,那方万心虚地低了下头,“你继续说!”
“当街拉我就算了,可他还威胁我,说是馨贵妃才德若是当上皇后定让我吃不了兜着走。如今皇上皇后琴瑟和谐,陛下一代明君,娘娘又是母仪天下,这皇后岂是他说换就换的?”夏初之正说到激动处。
“陛下娘娘,你们别听她胡说!我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她血口喷人!”方万急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也顾不上脚上的伤。
“御史府功高震主,我区区一个夏王府有如何能比得上?臣女只是不满他欺压百姓,又妄揣圣意,看不下去才想惩罚他一下哪儿知那方公子如此柔弱,无法反抗。”好吧,她承认自己是添油加醋了一番,夏初之三言两语就将责任推到了御史府,还美其名曰是为皇上和皇后出气。
“皇上,我从没说过这样的话,是她血口喷人!”
“皇上~”馨贵妃楚楚可怜地跪下,“万儿虽然顽劣,但不会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啊!”
“那贵妃娘娘是在说我胡说,是我大逆不道罗?”夏初之无所谓地反问道。
“皇上”在一旁站了许久的夏远之开口了,“当日我也在场,御史公子有没有说这样的话,当街问问那些百姓便可。还有,如今有的穷人连病都看不起,但方公子却花了十万两定做了紫绣锦的华服,臣也实在是不解呢。”
夏初之暗暗叫好,夏远之一下就把话题给带上正轨了,这才是今天的重点!
“哼!功高震主,夏王府比不上?!”皇帝一拍桌子,所有人吓得跪倒在地不敢出声,“小七,你怎么看?”
小七?七皇子??!!
众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七皇子明明不在这儿。抬起头才发现不远处的树荫下站了一个人。听见皇帝叫他才缓缓向亭中走来,若说美男谁没见过,眼前就有两个,但来人更是恍若谪仙,一席银灰色长袍干净素雅,银带束发,几缕发丝垂鬓,风一吹,那发丝就微微抚上光洁的下巴。再细看,那人眉间略带英气,而这股英气却在璨烂的双眸下不经意化成温润,高挺的鼻梁下是樱色的薄唇。看得人不仅有些慌神,仿佛和记忆里的某个影子有些重合。夏初之下意识想到的就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甩甩脑袋让自己清醒起来。
“父王,依儿臣看,如今这事儿恐怕也没那么简单,不如就将案子交给刑部追查吧,只是辛苦御史大人这段时间多在御史府呆呆了。”七皇子淡然几句话,方良一听双眼瞪得浑圆,那馨贵妃又开始泪如雨下。
“皇上不可呀,臣妾哥哥一定是被陷害的,这完全是无中生有!”君无极并没有理他。
“至于这夏王府二小姐嘛”君何缓缓启唇道,“虽有苦衷,但当街伤人确实不对,不如就关她几日吧!”
“你——”夏初之气急,但却无话可说。
“说得有理,就这么办吧!此事就交由七皇子来办。”君无极面无表情,说完拂袖而去。
“皇上——”馨贵妃声嘶力竭,差点哭晕过去。
“来人,将馨贵妃送回宫,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春华宫半步!”处置完馨贵妃,皇后转头向夏初之,“之儿,这几日在牢里你就自己好好反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