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王府。立夏苑。
天刚微亮,院中一片寂静。
“小姐!!!!小姐!大事不好啦!!!!”沛儿顾不上礼节慌张拍着夏初之的房门。夏初之正梦见自己绕着一堆金子转,好不容易快拿到了,就被沛儿这丫头吵醒,微微有些不快。睡意朦胧睁开眼:“什么事啊?”
沛儿见里面人已醒来,赶忙开门进去,跑至床边。
“小姐,大事!”
“现在没什么事儿比睡觉重要。”说着翻个身继续睡。
“诶呀小姐!奴婢刚才在厨房听见张管家说今早宫里来人,宣小姐今日巳时进宫。好像,好像是关于御史大人家小公子的事儿。”
夏初之闻言,睁开眼,嘴角微不可见地上扬:“哦?就为这事儿?!”
“嗯,奴婢听说昨晚馨贵妃在皇上那儿哭诉了一夜,说我们夏王府欺人太甚,一定要让皇上为他做主。”
“他们倒是恶人先告状。”夏初之缓缓起身,“罢了,也睡不着了,起来替我梳洗吧!”
“小姐,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着急啊?”
“急什么?本就不是我们的错,既然他们要把事情闹大,那本小姐就奉陪到底!”
沛儿望着铜镜里的小姐,五年前小姐落水后忽然性子变得安静起来,夫人下令将小姐关在立夏苑两年,小姐便看遍了所有的书,学了所有的才艺,然而却从不让人说。两年时间能够学好那么多东西已经够让人吃惊了,可两年禁足的时间结束后,小姐却又像变了个人,处处闯祸,虽然很多时候是为了帮助别人,可是每次闯的祸远比做的好事大得多。不过虽然是这样的小姐,还是很让沛儿喜欢。想着想着,就开始傻笑。
“傻丫头,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不是啊,小姐。我在想你真好。”
镜中人扬唇微微一笑,虽笑得不明显,但足以看出那微笑是发自内心的。金色的铜镜里仿佛开出了花,美不胜收。
洗漱完,夏初之想着该去给父母请安,实则是想去说说那方万的事,不管爹娘什么态度,总得对他们有个交代。
来到前堂,夏正荣早已坐在上方。夏初之刚跨进门——
“跪下。”
“爹——”
“给我跪下!!”
夏初之知道这次自己的确是有些过分了,可却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做错,只是鲁莽了些,也不顶嘴,乖乖地跪了下来。
“老爷,这是怎么了,之儿又犯了什么错?”来人正是夏王妃--方墨,夏初之的母亲。方墨乃当朝太尉之女,从小熟读四书五经,才华横溢又知书达理,嫁入夏王府成为当家女眷,曾一度成为帝都的美谈。两个儿子一文一武,长得风流倜傥,是帝都里多少女孩的梦中佳人,只可惜这唯一的女儿,在众人眼里口碑可不怎么好。
“你自己问她!”夏正荣一甩袖,背过身去。
“之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还能是什么事--”夏初之刚想开口,门外就传来二姨娘秦氏的声音。夏王爷有两个侍妾——二姨娘秦氏,三姨娘柳氏,二人皆育有一女。皆是皇上赐婚,是朝中大臣之女,可惜品阶不高。怕是皇帝担心王府与太尉府联姻实力过大,便想以两房妻妾疏离夫妇二人感情。可谁知夏王妃方氏大度接纳两门婚事,和夏王爷的感情也越来越好。秦氏自恃长得漂亮,为人高傲势利,而柳氏嫁入王府后一直安分守己,为人也谦和。
话说那秦氏一身深紫华服,摇着一把仕女扇步入前堂,“还不是当街把那御史大人家的小公子给打残了嘛!”
“之儿,你真的将御史家的小公子给——”
“不是的夫人,不是的——”沛儿急得跪在地上,“是那方公子——”
“沛儿!你退下。”
“可是小姐——”
“我让你退下!”夏初之厉声。沛儿怏怏退下。
“没错!是我干的,今日进宫,所有的错我会一力承担,绝不会拖累王府中其他人。”夏初之毅然,“爹娘,时辰差不多了,女儿先告退了。”说完,跨步走出了大门。
“你——”夏王爷被夏初之气得出不出话来。
“老爷,您也别气,”秦氏柔柔地给夏正荣扇着风安慰道,“这女儿家呀,得靠做娘的管教。”虽是对着夏正荣说,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是在讽刺王妃管教不善。
“秦姨娘此言差矣,”一直在门外的夏远之终于看不下去了,“我娘乃是名门闺秀,这相夫教子之事其实那些小门小户之人所能评头论足的?”
“你——”
“够了!你还嫌不够乱吗?回你的海棠苑!”夏正荣被烦得耳朵疼。
秦氏一跺脚,扭头走了,还不忘瞥了夏远之一眼。
“爹娘,姐姐做这事儿是有初衷的。”夏远之将昨天发生的事儿完整地说了一遍。
“唉!你们是我的孩子,之儿的性子我怎会不知道,她一直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此次我也明白一定事出有因。现在是紧要关头,前几日宫里消息,欣美人小产,矛头处处指向皇后,看来有的人已经按捺不住了。如今之儿又闹出这样的事,我是担心你姑姑啊!”叹气道。
“爹娘你们放心,这次的事我也在场,若是受罚,我断不会让姐姐一人承担。我定会护夏家,护姑姑平安。”
夏王爷夫妇颇感欣慰。
夏远之快马追上夏初之,将宫里的事悉数告知。
“看来最近有得闹腾了,远之,大哥何时回来?”夏初之眉头微皱。
“昨日已经来信,已在凤灵城外,还有一日便可抵达。”
“有大哥在,我也放心。”说完闭目靠在车壁上。
夏初之口中的大哥便是夏王府嫡长子夏谷南。夏谷南幼时酷爱习武,他的师父正是当朝忠武大将军,十四岁开始便随大将军在外征战很少回家。这一次是边疆安定,皇上特许回家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