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把自己弄成什么模样。”李子木坐在妆镜前开始揣摩该怎么设计佳人日后的脸型。
果然这次的招亲绝对是个坑,佳人是故意设下让她这种能人异士前来的,而她也终于弄懂那个鲜卑中年男子在台上哇哇呀呀在讲什么了,感情是一些四面八方传来的佛经道经之类的。专门引那些不知道的外来人围观来着的。
不细究李子木也知道那些是管什么用的。无非是宗教信仰之类。佳人对此的官方回答不然是一些“乱世迭起,苍生无力自救她就寻找一些典籍安抚民心”再就是“道经可以修身养性”等等。
李子木突然觉得人活着也不容易,他们本是蝼蚁之驱,却要被权贵逐利。说明白点就是让他们安安静静混吃等死。
佳人听了李子木的真知灼见之后只是摇摇头不再说什么。
“你就随便为我做张脸,能一眼抓住他的视线的就好。”佳人很好奇李子木摆弄的那些瓶瓶罐罐。
“要我说就得倾国又倾城才行,你要知道天下乌鸦一般黑,刘璇得那家伙看到你的第一眼眼睛都直了。”李子木愤愤捣弄着手里黏黏的药汁。幸好身边这位佳人已经有了心上人。
佳人见李子木吃味的样子甚是好笑:“你这丫头想哪里去了,刘公子他那眼神刚开始倒是把我吓了一跳,我本想先接近你的,他倒是早就看穿了我,一直一脸警告。”
“有吗?”李子木挠了挠头,有吗她怎么没有注意到。此时刘璇得不在屋里,她得好好问问。
“是啊,你没看到他一直在观察地势几次想要趁我的人不注意带你离开,幸好我派好了人接应。”佳人倚着手静静看着子木的面庞:“我在想,我的他要是和你夫君那样关心我就好了,可惜只要我还是我,他一辈子都不会。”
李子木抬眸。
“你的他为什么不喜欢你,你那么漂亮那么聪明,要是我是男的我就喜欢你了。”她不解,她把手里的药汁拉成一个黏黏的条慢慢搅拌着,做面具是一件体力活,之前那个是她已经倒腾好的所以并不要花多长时间,可此刻她根本不熟悉面前这个佳人的脸型,所以还得从头干起。
“他是乌桓人,而我是鲜卑人,他说过他绝不会娶鲜卑女子的。”佳人透过她似乎看到了什么,面色黯然:“可我有多冤,我虽然留有鲜卑的血脉但我从没干过一件伤害乌桓的事情。”
“他那么死板你干嘛喜欢他。”李子木最不喜欢种族之间的厮杀,汉人,鲜卑人,乌桓人不都是生存在这片土地下的人吗?虽然鲜卑经常侵略大汉,但父皇也说过,如果没有战争贪欲,一切都会变得很好,百姓是无罪的。
佳人轻轻趴在妆镜前,她的长发披散在地上:“可我就是喜欢了,不试一试我又怎么能甘心。”
“世间那么多男子……”
“子木,换做是你你愿意放下刘公子再与他人重新开始吗?”佳人回答的很决绝,子木手下一停再看她的时候她依旧趴在那里,眼神里不知漂浮着什么:“即便以后或许能遇到更好,但我知道我无法再遇到这样的他了。”
是啊,扪心自问,谁不愿意屈从最初的美好,即便这种爱往往不完美,但却也是最完美的。
“是不是什么样的脸都可以。”李子木看着佳人。
“随意,我只想看看如果我不是我,他还会不会爱我。”
在李子木看来,佳人是执着的,她的心上人无法给她一个答案她就自己去寻找答案,也许最后大家撕开那片面具的时候他会爱上她,也懂得她……
子木将面具交给佳人的那天是他和刘璇得即将离开蓟县的那天。刘璇得已经联系到了卢植爹爹,卢植爹爹已经在来的路上会暗中把他们结回去。
毕竟他们两个一路上也不是很安全。现在乱世匪盗肆虐他们安全来这里也实属不易。
“这是配合面具涂抹的药水,每隔几天就要拿这药水擦一遍,否则长时间的贴合会导致皮肤发痒,到时候毁了你这张俊脸我可担待不起了。”李子木临走时笑着摸了摸佳人已经被“换掉”的容颜。
佳人点了点头,李子木近来愈发看出了佳人眉眼间的欢欣与期待:“那我也预祝你和刘公子执子之手,白头偕老。”
“这是按照我故去的姐姐的样貌做的,要知道我只会模仿熟识的人的脸,造一个完全不存在的陌生人我还没这能耐,但也够你解除与他的禁忌了。”李子木强调了禁忌二字,她希望最后他们能以真面目相待,毕竟面具戴久了就摘不下了。
“嗯,我尽量。”佳人笑了笑:“你看刘公子过来了,你也快些离开吧,刚刚成亲像个管家的婆娘,刘公子以后有的受了。”
“你在乱说什么啊!”见刘璇得已经走到了身边,李子木对着佳人的小细腰狠狠拧了一下。示意她闭嘴。
“正说着呢,刘公子快来管管你的夫人。”佳人朝刘璇得揶揄一笑。 李子木回眸之时见刘璇得呆滞在了原地,他死死盯着佳人的脸眸色暗淡。
“刘公子,你怎么了。”佳人有些疑惑:“我的脸有什么吗,这是子木姑娘亲手为我做的。”
见刘璇得毫无反应李子木伸出手指轻轻敲了他一下脑袋:“怎么,被我变出的美人迷得魂都回不来了。”李子木只当刘璇得是在惊诧她的易容术,心里不免几分自鸣得意。
刘璇得适才回过神来,他不动声色调整着自己的情绪:“你是按谁的相貌做的,真是惟妙惟肖让我差点没认出是佳人姑娘。”
李子木也没有过多的停留在这个问题上:“说了你也不明白。”这张脸的主人是她分别了多年的二姐姐,也是她多年来最念的一位亲人,这易容术的典籍秘密都是从她留下来的书本里知悉的。
自从她娘亲死后,这位二姐姐就莫名失踪了,但她的脸却是她多年来一直在笔端描摹的。但估计她也已经不在人世了,五年里她所经历过得人生她能活着已是侥幸。
当你她有十三个人为她死为她拼,可二姐姐没有。
坐上离开蓟县的马车,她与刘璇得一路无话,并没注意到刘璇得看她时怪异的神情。自然更不会注意到他的手一直扣着她的的手,那力道似乎要从此把她刻在他的生命里。
或许这一别,是要和佳人划上一个句点了吧,子木不知道。希望下次再见她能过得很好很好。
与一个人相处久了果然还是会有感情的,李子木看着轿外的天,放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