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木猜不透这个佳人的目的,但看她此刻对于她的女子身份并不惊讶这个小细节来看,她应该不是冲着她的美色来的,李子木的小心脏霎时又跌了回来。
“两位‘公子’还请不要拘束。”佳人见刘璇得拦着也不再继续客套下去了,她走回了自己的主座示意他们俩入席先吃饭。李子木由于刚才神经过度反应差点就遗漏了这早已准备好的一大桌珍馐佳肴。
“两位公子,小女今日把你们请来实属无奈之举。”佳人为子木布了一道菜:“还请这位小公子不必害怕,小女子自然不会强求嫁给你,只是今日皆是初见客套些感情不免吓着小公子。”
她这一席话把李子木刚塞进嘴巴的一只鸡腿差点给翻了出来,刘璇得本想阻止李子木大快朵颐,但看那个佳人也开始吃了便不好多拘束。
“我就说我们未曾谋面。”李子木嚼了两口菜:“可姐姐,你也胆子太大了随便路上找两个人找来给你办事,你就不怕我办砸了!”李子木不明就里。虽然之前对着姑娘有些怨怼,但想想既然这姑娘好心破费又饶了这么大圈子把她叫来,她要是不识时务就太不给面子了。
之前五年的生活告诉她在这个濒临碎裂的乱世,一般语气婉转的都是读书人,干的事情不会太不靠谱,一般凶神恶煞的都是土匪,遇到这样的文盲就多想想怎么跑吧。
所以她还是淡定点,先混个熟。
“办砸了?”面前的佳人姑娘手下一停,语气里故作幽幽:“不会的,你都吃了我这顿饭了。”
闻言李子木手里筷子一抖,在经过那道“八仙过海”的时候掉下了一只肉丸:“姐姐什么意思,是有毒吗?”不会吧,不至于吧。
“姑娘还是开门见山吧,我与夫人在城里不便多留。”刘璇得淡淡开口,这小妮子是要多吓吓了,不知天高地厚。
“自是。”佳人阖下手中的竹筷。
李子木从佳人的言辞里开始了解面前这个姑娘的过往。
原来她是在大汉长安以南出生的,母亲是当地的一位富商家的千金,是位当地有名的才女。后来遇到了她的生父,他的父亲是鲜卑王室的贵族,与她的母亲几乎是一见钟情他们郎有情妾有意,在李子木看来就是属于那种上天拆散了都要折寿的那种鸳鸯。
可惜最终北地大乱,她的父亲父命难违回到了鲜卑重整大局成了带头抗汉的将军。她母亲也是个有风骨的人,既然你们鲜卑人侵扰我大汉我不要你个汉子也罢,只是当时怀了佳人无奈生下孩子后等孩子长大了便找了个快递,哦不,找了个商队把孩子送回了鲜卑。
你以为从此以后这美人就过上了肆意的皇室生活?其实应该是在她口中完全无法适应的皇室生活还没开始,这孩子的父亲更绝,大战一结束立马带年少的佳人回去找她母亲。
太苦逼了,李子木都快听不下去了,反正更狗血的是他爹在路上把这个可怜的佳人丢在了蓟县留给了她一大笔身家,然后就再也没有下落了。
李子木好不容易听完,看刘璇得一脸意犹未尽,她看了看满桌的菜,弱弱问了一句:“佳人姐姐,你确定你爹不是故意把你丢在这里的。”然后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丢这里了以后见面也好说是特别爱你的母亲所以管不上你。她习惯性在后面恶性脑补。
反正这个故事太不符合常理。
“所以姑娘是要让我和夫人去找你的父母?”刘璇得若有所思。
李子木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好,她爹都已经抄回长安以南了,她一路过来这里离长安千里万里啊,为了这一顿饭再回去这要命的勾当。
“不,父辈的事情与我何干,我所要求的是另一件事。”佳人目光格外清晰,她从来不做耗费自己精力的事情:“既然父亲给我留了钱财必定是想我好好生活下去,即便找到我总有一日要嫁做人妇。”
听面前佳人这一番话,李子木一口饭差点噎住,这真的不是一顿很愉快的饭。她从来没在刘璇得面前吃饭吃的这么丢脸,就连上次生辰时候也是在她看来比较淑女的。她下意识看了眼刘璇得,见他也在淡淡看着她,心里不时暗恼。
这姑娘把人生也看的也太透了,不知道还有什么想不通的把他们弄这里来。
“姑娘既然看的这么通透,是什么事情要我与夫人帮忙。”果然,刘璇得和她想得几乎一致,只不过他的语言措辞技巧向来不是她能比得上。
身边的刘璇得从刚才到现在都未动半口菜饭,李子木看着也是很辛酸。
“我希望这位姑娘能帮我择一位夫婿。”
这回李子木再也忍不住了,她一口饭直接喷了出来,撒得一整桌菜肴皆以“殃及池鱼”般的姿态玷污了。
“佳人姑娘,我想我夫人并不擅长此道。” 刘璇得轻咳了两声,适时地出现解围。那声音里辨别不出是笑还是什么别的,弄得她差点红了脸。
“不,我相信这位妹妹是这件事最好的人选。”佳人从桌边站了起来,来到李子木的身边轻轻抚摸着李子木的脸颊,看的李子木惊心动魄,可身边的刘璇得并无举动只是安静坐着。
“姐姐你想干嘛,我可是我夫君的人。”李子木讪讪地笑。这女子从小的经历太过奇怪,就怕她心理扭曲。刘璇得呢,怎么不来帮个忙。
“撕拉!”一下,李子木只觉得脸上一层什么东西被轻轻撩开,她闭紧眼睛,只听到面前女子似乎在把玩着什么。
她眼睛一睁,那不是她的人0皮面具吗,那是刚才入城为了掩饰自己女子身份时候她拿东拼西凑的药膏花了点时间弄的,只为了让自己的五官扭曲,换成另一个人的脸。这个竟然都被面前的女子看出来了。
“我就说哪有男子的声音这么娇柔,过这面具做的实在巧夺天工,无人能辨。”佳人笑的开怀:“我要的就是你这出神入化的易容术。传闻中原有一种能让一个人容貌更易的术法,之前也只在书中看过,今日在花楼里我也只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没想到倒是让我遇见了。”
李子木极力平复自己的呼吸。
“你想要找到你的良人,只需要这个易容术?”刘璇得挽住李子木的手,看着身前站得孤高的女子。
“是,只需要你夫人助我就够了。”佳人敛眉不复刚才的开怀,那似乎是一种氤氲难解的心结:“我无法决定我的前半生,但是我知道我的后半生该是怎么样的。”
她的目光极其决绝,让当时的李子木心里一动,要怎样的心结才要让一个人改头换面才能得到自己的爱情。她不知道是谁需要这易容术,但还是希望这位佳人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