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木你告诉我,你是谁?”
只他在耳边轻轻说了这么一句却已经让李子木恨不得淹没进尘埃里去。
“我是李子木啊,我还能是谁?”她牵强推开他笑了笑,她不想深层次理解这句话,她害怕会多想。
“不,你不是,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刘璇得一身茶白翩翩然和着几丝熟悉的草香味。他目光劝着她几乎要窒息。
她是谁,她是谁。她只知道她曾经的身份是刘脩,汉桓帝与邓香所出的第三个女儿,但现在已经不是了。她是李子木,她当了整整五年的李子木。
“重要的不是你是不是喜欢我吗?”李子木语言逻辑有些复杂,但她极力在表达,毕竟这是她人生第一次表白,对一个男子。
“子木我承认我对你动心。”面前的男子抿唇,他一脸严肃,似乎在和她讨论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我自幼丧父,叔父把我抚养到这么大,不会不会允许我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交往,我明白你不是师傅的女儿。”
他的神情让她想起了父皇,父皇是个及其懂得控制自己的人,即便在母亲死的那一刻他也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
但那种缜密却让李子木害怕,他她从来觉得感情不是靠理智可以控制的。
突然她开始明白刘璇得是什么意思,也开始一下子从自己的少女情怀里脱了出来。
她曾是堂堂正正的公主这一点毋庸质疑。可她那时不知道,刘璇得是一个心思十分缜密的人,他走的每一步都是提前计算好的,包括喜欢李子木这一点,他都要提前掌控好一切。
即便她是个逃犯即便她家世不清白,他也会帮她变得清白。
可李子木只一心觉得,在这战乱四起的年代,他在意的是她的家世身份,因为在这里一个莫名出现的人都极可能就是监狱里的逃犯或者哪里来的娼妓更甚者是全国通缉的要犯。
在这里地方势力早已在慢慢演变成官阀势力,没有人知道哪个人是忠诚哪个人是奸佞。作为百姓就更加要谨慎保命,否则一不小心就会酿成灭族之祸。
“并不是我迂腐。”刘璇得轻叹:“至少你该对我坦诚。”
“等等!”李子木似乎意识到了现实的重要性:“刘璇得今日是我鲁莽了,这事就当我没有提过。”李子木向后退了一步,她真的是脑袋发昏了,她的身份要比那些逃犯娼妓更糟糕,惹了一身的麻烦还不够差点又要闯祸了。
“子木!”刘璇得拉住她的衣袖,眉宇间藏着几分冷静:“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子木赶紧撒开刘璇得的手:“璇得兄,是我不好一时被你的美色所迷惑。”李子木定了定心神目光揉出几分淡定,不是她翻脸不认帐:“经你一提点我现在完全通了。”
这剧情反转连李子木自己都没有弄明白,只是觉得随便下决定着实不厚道。可显然面前的男子脸色阴郁的不能再阴郁。
这世上从没见过表白还能收回的道理。李子木自然明白她算是傻楞白第一人了,估计人家都要当她脑子有病。但一想到后果她委实为自己擦了把汗幸好她刹车及时。
“李子木!”刘璇得气急刚想伸手抓住她就见端着汤药的阿香从长廊中走了出来。看有人来,他怔了怔继续恢复平常的言行举止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
李子木见是阿香,这丫头不就是那次拿让她过敏的花束险些害死自己的那个吗,她随即闪退一边。那次的经历她可是终身难忘啊。
看她端着药汁八成是卢植爹爹派来的。李子木看这空档又看了不远处一身茶白的少年,要不就先遁吧。
不知怎的,她经过阿香的时候竟然会有一丝错愕,上次没有太多观察,此时竟然发现她的耳饰是一颗微微有些破损的珠子。
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着实想不起来。
也没多想,李子木就在刘璇得特殊的目送下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
一路上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出那颗珠子有什么奇怪,或许是因为阿香这丫头上次害她差点栽了的原因吧,她才会多留意了这么几分。
而后的两日日子过得倒也十分自在,看看那个阿树罚抄,顺便把爹爹惩罚她乱跑让她抄的那一份让阿树全抄了,她倒是乐得躺在床榻上过着日日逃课的生活。
主要目的其实还是避开刘璇得,只要他去得地方她都尽量不去,这执念她还是早早斩断了,免得时间长了心痒痒。
还记得她曾经养过一只父皇狩猎时被她救下的一只兔子,养了好半年,都是她亲自料理的起居,可是最后竟然被一只野狗叼走了,追回它尸首的那一天她死命的哭一连好多天都没用膳。往后就再也没有养过东西。
相见还不如不见啊。看她现在全然已经不会为那只兔子伤心了。
于是李子木抱着这么积极的想法一连又是好几天,直到听说卢植爹爹遣刘璇得出门办事了她忐忑的心才定下来。
卢植爹爹真是太贴心了,她终于有机会出去溜达溜达了。成天过着贼一样的日子心里果真还是不舒坦的。
可还没舒坦多久她竟然眼巴巴把公孙瓒给望来了。她还没跟公孙算上次在山洞里乱带走人外加跟卢植爹爹通风报信这件事他倒是又自己找上门来了。当然用他自己的解释来说似乎是及时赶到救刘璇得一命这说法。
“什么!你再说一遍。”李子木看着面前一身悠哉的公孙正举茶自得其乐的那副欠相。
“我不是说了嘛,最近有人私下里在涿郡各处张贴你的相貌寻找公主大人你的下落。”公孙瓒细细品缀了一口:“那报酬太过丰厚了,最近小爷我手头也有些紧,哎。”
“什么!你麦我!”李子木一拍桌子,弄得不远处正在抄经文的阿树手抖了两抖,看了过来。
“当然--”公孙瓒故意拖长了音调:“不可能出麦你,咱俩多少年的铁关系。”他顺手就要去拍李子木表示忠诚。
李子木随即一闪:“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这么多年乐还是老模样,怪不得现在连个媳妇都没骗到手。
“我说阿脩,你在这里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竟然被悬了一百铢的重筹啊,说是找到立刻付钱。”公孙瓒笑道。
“什么!”李子木这回坐不住了:“我只值一百铢!哪个人干得!我倒要好好教教他……”李子木真怒了,她好歹是个公主,虽然现在贬值了可哪里只值一百铢,麦猪呢!她要找那人理论!
“唉唉唉。”公孙急忙拦住李子木:“好了你别生气了,虽然那人找得及其低调,似乎并不想惊动别人,但我的人一看就是和你有关的。”
见子木不语,身后阿树搁下手中的笔:“子木姐姐,你有得罪过什么人吗?我们镇上经常有人做这差事,几乎都是欠钱不还或者得罪了……”
“停停停!”李子木一口打断:“我刘脩仰不愧于天,哪里会做这些事,不要瞎说。”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些日子她是该有多倒霉。李子木拍了拍头。
就在这时,公孙突然变了表情:“阿脩,那帮人现在还有找你吗?”他突兀冒出的这一句让李子木险些摸不着头脑。
“哪帮人?”可话刚出口她就明白公孙讲得是什么了。
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