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日,李子木百无聊赖地已经在刘璇得的地儿赖了两天,估计他也不想和她这种胡搅蛮缠的“小女子”多做纠缠,一个人的日子她过得倒也随意。倒是公孙瓚这两天经常来找她。
李子木这样想着毕竟是年少的旧识,总要比一些刚认识的某些人话题来得多。更何况那个某些人极可能被她那天的眼泪攻势吓到了,这两日除了默默出现在门口的一盘子食物外她再也没和他见到面。想想这些她就莫名的歉疚。
而她也从公孙瓚口中得知了为什么他们同在太尉府的原因。
“刘……”公孙瓚刚想开口。
“都说叫我子木了。”李子木无奈再次纠正公孙瓚。
“好,子木。”公孙瓚趴在檀木桌上支着下巴顶着两只黑黑的眼眶巴巴望着李子木:“你就准备每天占着他的屋子,这两日我们挤着一间实在是……你懂我的特别不习惯和别人睡一个屋。”看他的笑里带着几丝狗腿。
原来公孙瓚这么急切来找她“叙旧”是为了这个。李子木一脸恍然大悟状。
“难道你让他和我睡一个屋?要不是他我怎么会失去我心爱的大黑黑宝!”李子木斜睨了公孙瓚一眼回报他一脸浮夸。
能赖几日就赖几日吧毕竟太尉府绝对是个安全的地方。
大黑宝的事情她已经没心情多想了,能暂时找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那可是极好的。
公孙瓚见李子木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赖着,语气有些促狭:“要不你来我那里,要是跟你挤挤我还是勉强答应的。毕竟我们小时候还在同一条河里洗过……”
还没等公孙瓚说完,李子木一只花瓶就飞了过去,公孙瓚身形一闪,习以为常地险险闪过:“我说错了吗?那时你还嚷着要嫁给我!”
“这是哪年的梗了你还敢提!公孙瓚你是不是讨打!”李子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稚嫩的女娃娃不会袅水却被一个男孩骗了进去游水,最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公孙瓚你给我站住!”
“啊呀我想起来明日就是入学笔试了,我得去好好看书,你就在这好好住着,璇弟那里有我呢绝对没意见,失陪失陪啊。” 还没等李子木行动,公孙瓚逃也似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这么多年了,性子可真是一点都没改。李子木摸了摸鼻子,一样的见风使舵。只不过……
“入学笔试?”李子木放下手中的巨号斗笔。入学笔试是太尉府里举办的入学笔试吗?
传闻涿郡太尉府卢太尉不仅师承儒学大家马融,还是当今大儒郑玄的同门师兄。此人少年得志身居高位还极得……先桓帝生前的赏识。
桓帝……桓帝……
李子木扬唇,她有办法留下来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李子木今夜早早盖着软被仰目躺在床上,望着床顶素淡不带一点修饰的薄纱,心情极好。
透过那团朦胧她似乎看到了十年前,那是父亲走的时候,换掉了所有精美的罗帐也只剩这么一网干净的素帐。那一年,他将池里最美的那朵碗莲别在她耳边。
那时她才五岁,却还能清楚记得他说过的每一话。
“阿脩,以后长大了一定要多出去看看,不要再和爹一样一辈子困在这里。”
“如果能不回来,就不要回来了,嫁个平平凡凡的小伙子,男耕女织……”
“爹,外面好玩吗?爹爹带我一起出去玩好不好,我们一起不回来!”那时的她什么都不懂,只晓得睁着两只明亮的大眼睛,她喜欢问好多问题,而父亲总是会为她一一解答。
可后来爹爹不能陪她玩了,还记得他们每个人的脸都板着不会笑,然后就有人把爹爹带了走……她只能每天守在那张床榻前,冷冷的,冰冰的,在她记忆里那些人是狱卒,每天除了给她吃东西就是带她见各种不同的人。
就像之前母亲走的时候,他们对母亲很不好,他们带母亲去那个黑乎乎的屋子里,一个凶凶的老太婆对她又打又骂……
那时的她不会哭,真的一点都哭不出来。因为父亲说:父亲的孩子即便不是男儿也要很勇敢,不能哭给旁人看让他们取笑。
后来因为她不哭,他们都说她是怪物,说她心肠歹毒,说她是一个五月初五出生在毒虫毒草攀生时节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