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立马让那俩值班护士把他送上手术台,如急救一般给他仔细处理起伤口。消毒、消炎、封合、配药,一系列活儿干完,当大夫的也弄出了一头汗。伤口处理停当,薛铭强的感觉已经好了很多,他从手术台上挣扎着站起,从兜里掏出500块钱硬塞给了大夫,再不敢作片刻停留,一步一挪地离开了这家风险犹存的医院。好在他用度花销犯不了愁,黑老板分他的6万多块份子钱还在贴身衣兜里装着,那只皮夹里也有个2万多块,而且都是人民币。于是,他再化了个假名在这座城市找了家小旅馆歇下,索性将养起身体来,一气歇了半个来月。那位夜诊大夫本事还真叫大,伤口愈合那么快那么好,薛铭强的身体这段日子里得到了彻底复元。
事后,连他自己都不敢想象这次死里逃生的遭际如此诡异……,那饲养员的扣子要是没被卡住,两头洋种野狼也就顺顺当当地同他完成了又一次人兽死拼,机会各占一半,自己死生未卜。可即便打败了两头野狼活了下来又能怎样?不还有下一回、下下一回吗?临了,也得死在这狼心狗肺的黑老板手掌心里。
可恨这贼囚,早知我贵为一派掌门人还如此加以残害,这口气不出,非堂堂大丈夫!想想一年前自己已在那老头身上吃过一次暗亏,一躺躺半年,就因身体亏欠才成了这骷髅门的阶下囚,但上次那伙人路子还算正,也许只是替t省警方出出气,最后也放过了咱,毕竟咱在那儿交代了5条人命哪。这次不同,这贼球连起码的**规矩也不守,只知黑白通吃吃了就灭,这骷髅门真是个大害。薛铭强此时也不知黑老板同那鸭舌帽,同那八极门有啥关连,养好伤的他在继续西行和杀回马枪复仇两者之间犹豫了一天一夜,想得他脑壳生疼生疼,最后决定还得杀回去。
此番寻仇他有足够的准备时间和空间,除随身携带必备器具外还在黑市上弄来一件防弹衣,要杀的均是荷枪实弹的残匪,不能为了报仇而丢了命。铭强用笨办法打车折返,先找到上次登上长途车的地儿,再找到了那片让他侥幸存活的密树林,终于摸到了那一处神密的庄院。
与两次被人蒙眼出入不一样,黑夜中,他视觉张开再瞧庄院时,看出这片建筑实在是奇特,阴嗖嗖地透出莫测的诡谲,周匝一圈没有出入口,院墙均在2丈高,安装了密度电网。他知道此处进出全走地下暗道,暗道内肯定门禁森严、肯定装有在当时来说还十分稀罕的电子探头。
如此一个藏垢纳污所在,能够在光天化日之下大行其道,足见其背后根基之深,深得难以撼动。但是“老子今次来就是捋虎须的,你就是太岁,我也得在你头上动土,此番出击必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蒙巾灰影早已立下了见1个杀1个、见两个杀1双的毒誓。
寅夜时分,蒙巾灰影贴近了庄院,刚掩到墙根,见二人各被一条狼犬拖着快速朝他奔来,很显然,自己尚未行动已被察觉。灰影没待人与犬走近,“唰”地一钢镖飞入头前一狼犬脖颈,又是一镖准确地找到第二头狼犬的死穴,两个畜生伏在地上稍挣扎两下、哀号数声,肚皮全翻身朝上了。两个打手正自心惊,又是“唰唰”二镖,二人分别栽倒。灰影所发这二镖可有个分寸,倒地二人一死一伤。他健步上前一把拎过那个惊魂未定的活死人,费了点劲儿把他弄醒。
灰影带着“活死人”一路前行,麻溜地掩进了庄院,避开几处哨点,突入戒备更加森严的庄院主住的楼。待到了这里,“活死人”留也无用,铭强信手一掌切中他脑脖梗,眼见难活了,再拖过一边。进到目标区域后,静声闻气听音,察出附近应还潜伏着两个护院,即用手指向栏杆发一轻响,那边听了响动便跑出1人,待其走近,灰影一手捂其大嘴连带下巴一手托住他的后脑勺一扭,把此人脖子拧断了。不大会儿另1人也走过来,遭遇了同样命运。他将两具尸体拖至暗处,再察听一番,确定刚才的细微声响未惹出啥惊扰,灰影便推门欲进,大门紧闭,他笑这庄院主忒也小心,取出刃器轻轻撬开一扇窗棂纵入房内,掩上了窗摸进了这间偌大的主卧室。
灰影打开小手电看时,一对男女正在床上酣睡,欲待上前男子已醒。此人正是庄院主,揿灯后一看不对,顺手摸起枕下枪就要打,灰影“唰”地起了一镖,镖至枪落,再半个起落已近身前。此刻床上女子已醒,正自惊惶,灰影一掌将其拍晕,自己却被庄院主趁机用被子蒙住了脑袋,他一惊,运出浑身气劲腾身爆起,带着被子在床前连旋数圈,脱开的薄被在他手上已成一条锐器,甩出后堵住了庄院主倒退之路。
二人一个对眼,嘿呀,相好的,再不亲热更待何时?并不急着逃却的庄院主一个飞鹰坐姿便如一团浓云向灰影压上。灰影瞧出对手此招下压之势逼人,毫不怠慢将身子稍稍滑过甩手就是一掌劈去,岂料此人坐姿之后还藏杀着,灰影掌势甫出,即遭其一记冷拳。两下里拳掌相交“嘣”地一声,各自在卧室床前空地退却1步。灰影将身子抖动好一阵方才将对方附身劲气尽数卸掉,方知对手亦乃武林一凶顽角色。
这庄院主也觉一股大力通过腕、臂钻入脏腑,对拳之后内心泛起多层难受,自肩部以下似乎开裂了一般,始知夜袭者果然硬扎,其后退时正落在床边,顺势翻出1个空心跟斗,落下后喘一口粗气方站稳。二人互不服气,合一处再次闷斗,7、8招后,灰影手忙脚乱已呈败状,庄院主得意之余拟以独门绝技翻飞一腿收其贱命,孰料灰影在这一刻祭出从所未现的绝招,当对手抡动的腿势尚未临身的一刹,候着他的是一记三杰老祖宗亲授的昆仑皮拳,正正砸中了庄院主大腿。这一击立等奏效,只听“哎哟”一声,庄院主像鹞子一样翻落在地,大腿主骨当场折断,伏地后再难动弹。灰影暗自慨叹,在此绝境下若不是动用三杰险招败中求胜,只怕自己已丧身其腿势之下了。
几分钟格斗至此,较劲的双方发出的响动仍不大,楼内其他警卫亦未被惊动。灰影再看那床上女人正自昏迷不醒,思忖着好男不斗女,不愿死之。本心想将庄院主带走,可此贼酋已痛得昏厥过去,只得用三掌二指把他弄醒,再将心中诸多疑团一一厘清,最后顺当地要来其人车钥匙及车号。事完,他瞧这厮算是条硬汉,且十分配合自己,陡生怜悯之念,还能要他死吗?一时迟疑不决,可再想到后患、想到此贼在这世上不知坑夺了多少条冤魂,还是往他心口再补了一记夺命重拳。
蒙巾灰影不愿在这陌生地再作孽,仅在这片阴森森的建筑群里夺走了5条匪命。
他顺着来路下到车库按索引找到了庄院主轿车,打开车门笨拙地摆弄了会儿,才将车启动。沿途明卡暗哨见庄院主的车歪歪扭扭地开了来个个肃然起敬,以为他又与女人在车厢内胡闹,竟无一人怀疑有异。铭强一路畅行离开了这座人间魔窟后上了公路,一不做二不休,杀奔黑老板巢穴而去。
约半个小时,车停在那幢他曾遭受过酷刑的大楼附近。灰影刚抵近大楼便瞧见楼外的固定岗、流动哨人影憧憧,连大楼顶上也有枪手巡查。好家伙,知道老子要来“拜访”呀,临战接敌他不觉精神大振。此时已近三更天,连猫头鹰都该打盹了,更别提人了。黑老板的诸多手下半个多月来辛苦异常,可天天熬夜日日无虞,人疲累了,神经也绷得没那么紧了。岗哨看上去多多,打马虎眼的却不少,警戒上很有几分松懈。
细察之下,灰影添了几分信心。
黑夜里做鬼依仗的是没有声响,发愁的也是没有声响,若是声息全无,只怕连鬼也放不开胆不敢胡为。灰影不是鬼,他不怕拣黑夜漏空处钻,不一会儿就蹿到了大楼后门。对这幢楼,灰影不能说不熟,囚禁了好几个月,黑老板起先对他一级戒备,出门就蒙眼罩,后见他越战越勇连战连捷,且爱财心大发逃跑念尽消,似乎对这赚大钱的事乐此不疲了。心道,此子大概真的恋上这条“钱”途,遂在后阶段对其看管稍稍放松,出出进进虽还用手铐缚用枪口对,但眼罩时戴时不戴。时间一久,他自然晓得了楼内哪儿有探头哪儿有暗哨。
他先溜到视频室,推门一看有俩监控人似睡非醒,蹑手蹑脚上前,探手弄歪了十数根线路。出门后再避开楼内几处暗哨,没惊动任何人便混进黑老板卧房外间,用匕首硬撬开了门,掩入巨大的里间。房内虽是微光,但还看得清,卧榻上无人睡觉。“咦,里外屋都没人,这厮死哪儿去啦?”灰影想道,再退回里间翻弄那张老板桌上的物件,想寻些有价值……。
突然,室内灯光大亮,已有不祥之兆的灰影倏地闪入长沙发后背,好几串子弹已泼风般扫来,沙发顿时被打得疮孔无数、絮雾飞腾。灰影其时早滑行到了老板桌后面,扬手时数片飞镖甩出,正面匪徒有好几个中了镖,“咿咿呀呀”嚎叫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