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大伯,实在不舍得离开您哪。”一木哽咽出了声。
“我也不想你走,但可能吗,翅膀硬了就得飞,飞吧飞吧,你父母当年是这么走过的,大伯也是这么过来的。”兆平老人伤感地回道。
“那……那我的事您还有什么嘱咐吗?”
“这次下山有几件事你须注意,第一,立即赶到南拳门拜山去,到那里给成字辈老人各磕三个头,问个好。”
“哦,啊……好,好。我一定去。”一木楞了一下,立刻应道。
“第二,授徒的事你要有节制地做,咱岚山派是得发扬光大,不过别出格,择徒要慎重精当才行。第三,万流归宗,无论你怎样折腾,到了也别忘了自己岚山派传人的身份。”
“是。”
兆平老人吩咐完,起身从那只用了几十年的老柜子抽屉内取出一只精致盒子,打开盖里面躺着一个锦囊,亮给一木看:“走时把小盒带上,这2颗丸子是给你凤三伯母的,让她半月1粒就温水服用,春婵夏萤秋露冬霜,我花了四季的功夫在这上面,治老年孝喘的药效可说比什么都管用。”
“是大伯,您先放着,我走时不忘就是了。”一木回道。
“你那拜把子大哥的女儿叫什么来着?”
“娴云。就是女字旁加1个忙闲的闲字,云就是蓝天白云的云”
“噢,告诉这小丫头,万一她想要,就带她到岚山来,我帮你义兄一些忙带这丫头一年吧,这以后你可按自己的法子给她培培元气。”
“大伯那太好啦,我最大担心的就是义兄不知如何息仇避祸。大伯,您知道吧,娴云身上虽有达摩堂的底子,但差得太远,现在归了本门,您要给她以本门气息培持1年的话,小姑娘必定突飞猛进,到时候他父女俩协同应对世仇就有了把握。侄儿代义兄先拜谢您。”一木听了大伯的这一想法内心分外感动。
“再关照你一次,今后做人一定要收敛,调门不能高,别再给我惹事生非啦。”兆平对侄儿道。
“是,是是。”一木晓得老人快嘱咐完了,便转个话题问道:“大伯,我可以称小鱼小虾为师弟了吧?”
“就你机灵,我是见这俩孩子还算上心,也想让他们学学本门技法,但还没正式收进门。”
“大伯您就收下他俩吧,我是看好鱼虾的,都是习武的坯子,底子又好,这样我以后还能多两个自家兄弟哩。”
三天后,一木跪拜了大伯再次下山。这之前,他已在电话里向总教习做了三个月情况的简单汇报,要求再续半个月假,言明是师嘱。李廷玉本是武林人出身,深谙其道,军门规矩对李一木的约束远不如其师门,象他这样的,军门尚可进进出出,师门却须令行禁止。一木如此请假法,已足显对自己的一份敬重,或者说是懂事孩子对长辈的尊重,所以李廷玉说话没打格楞当即准他续假。
离开褐阳,他遵师嘱直奔南拳门。一路秋风送爽,头回远足南行,连带坐车走路观景,两天后抵临南拳门所在的五羊城,这座城一望而知昌盛富足,高楼林立、车水马龙,街面上人流如梭、熙来攘往,繁华程度超过东海军区驻地——大都市南元。一木在路边随意找了家餐厅要解决肚饥,跟小二点来三菜一汤一斤米饭,这会儿正呼噜呼噜吃得上劲哩。旁边一小子擦他身子而过,一木即知有故,偏头一瞧搁在身侧的小包不见了,再望时,那人几乎就要消失在人丛中。一木张口喷出一根鸡骨头,只听“哎哟”一声,此人已远远站在那儿呆立不动。来往人见其挡路,不免跟他挤挤蹭蹭,此人一下被搡倒在地再无动静,引起四周吃客的一片惊呼。这时,一木才起身上前,拣起了落在地上的一只小包。
“这位先生,你怎么乘人之危呀?”一个南人口音的数说他。一木抬头一看,竟引来众目睽睽,不得已之下他告诉说地上躺着的是个贼,这包却是他的。围观者皆不信,一木请大家闪出空档,说了声“你们看好了。”一木蹲下从其枕下穴拔出一根鸡骨头,然后,“啪”地一巴掌拍向小贼脊部。“嗯呐”一声,此贼苏醒过来,张眼一瞧,一骨碌爬起便想溜之大吉。被一木一手提住其腰肋向上一举过顶。此贼在空中四仰八叉手足乱舞,帽子脱落后人们才看清是个女的。一木起先也没注意,听大伙一说手一松,女贼“叭嗒”一声掼倒在地。到了此时人们对一木再无半点怀疑,反为一木的鸡骨头技法所倾倒,劈里啪啦鼓起掌来。
一木拖过一张长凳,大咧咧坐下,他唤一声女贼:“起来吧,别赖在地上了。”此女这一跤摔得两眼冒金星,十分狼狈,只是两只大眼珠子却左顾右盼滴溜溜地转。“别看了,没人能救得了你。”
“是吗,你能耐就那么大?”随着人群外的沉重声响,围观食客已看出有7、8个小偷的同伙正靠上前来,马上惊慌地往四处散开。
一木看到女贼在这家小小饭店里竟有那么些帮手,他也没很在意,对女贼挑衅地说道:“年纪轻轻的,是不是这老小子教你这么做的,说……”,话音未断招来了杀身之祸。站贼酋一旁的家伙拔出长砍刀照着他劈将过来,其势甚急。“真碰上一帮悍匪了呀。”一木见状下手也没容情,起一脚将其手中长刀踢飞,刀尖朝下落时正好插入外圈另1贼肩膀,激起一阵狂嚎。一木闪电般抓过这家伙的肩胛,将其在空中翻了个个,头冲下砸倒,显见得闭过了气。
贼酋一瞧,嘿,好人儿,真扎手呀,仅一招就弄掉自家二人。马上向后退出一步道:“你哪个码头的?”说话时,这批流氓个个拔出了砍刀。
一木双手掸了掸身上尘土,挖苦道:“没看出来?一个走卒贩夫而已。”
“哼,不识抬举。小的们,给我拿……。”一木没待此贼说完,闪身移步到他跟前,手插其颈下,以一分劲气顿令其身子完全松软。一圈4、5个流氓眼瞅着领头大哥被擒,想上欲止。一木亮出一指点了贼酋穴位,扔下了他,再抬起腕子在众贼前兜转了一轮,谁也没看清他用的啥招,持刀者已个个翻倒在地。外圈剩下两个见势不对刚想出溜,一木从桌上搂起2根筷子甩了过去,这俩即被盯在原地动弹不得。
将这帮流氓一个不拉收拾停当,一木再召唤来惊魂未定的众人,把受伤倒地的这伙强贼用店堂提供的绳索一一捆紧。直至听到门外响起110警笛,他借口方便,从后门逸出了餐厅,连着踅了两个弯道,从从容容掩入了人烟如稠的街区里。
等他找到这个门派的老巢时天色已经昏黄。一木站在两边各伏着个大铁狮的黑漆大门前,“咣当”、“咣当”敲响了铁门环。门开处闪出1小厮,见是个穿戴整齐气宇不凡的年轻人,问找谁。“找成山成前辈。”小厮一听吓得不轻,再想证实一下,“不是说了吗,找你们成前辈。”“你是谁?”“岚山门李一木。”小厮不知岚山门是咋回事,但丝毫不敢怠慢。忙道:“等我进去通报。”掩上了门一溜烟奔了进去。
没多大会儿,黑漆大门开处迎出了三人,一木站在门外一瞅,嗬,起头的正是那天打败了大哥的中年人。成山的公子志豪跟一木这回是二度见面了,他自然晓得一木此行目的,上前十分友善地握手道好,随后往里便引。
走在偌大的亭台楼榭中,一木这才领略到啥叫做私人大宅院,他感慨南拳不亏是武林一大脉络。随着志豪他们三人走一进迈一重,曲径环廊,假山明溪,走了很久才到了大堂。
一木跨过高高的中式门槛,瞧见一张八仙方桌旁各坐着南拳数位头面人物,被他打伤击退的几位都在,成云也好端端地坐在一侧。一木看到他身体完好如初,心内大定。他走上前来一言不发,从掌门成龙开始,向成字辈老人轮个儿磕过了头。成龙见这场景,亲自下座扶起了一木。
其实他第一眼瞅见一木就打心底里欢喜,听过了师弟们详加描述,见到老二成云受伤之重,此刻再见眼前这孩子那一脸嫩相,开头还真不敢对上号哩。他手一搭上一木臂膀即使出了4分气劲,这道劲力能教一般高手消受不起。此时的一木经大伯连续数十天导入本门真元,功力较前又高出很多。他开头以为南拳掌门同他亲近是好意,可体内一遇送上的暗劲,肌体一滑溜即生出气机弹力,将成龙掌门碰到了一边,自己连晃却都未晃。差点儿打了个趔趄的成龙站直了身子,抚着双掌道了声,“乖乖,名不虚传呀,厉害厉害。一木,你们是不打不相识啊,来来来,坐下说。”
见一木行过了大礼,几个成字辈老人这才放下端了好长时间的身架,一一下座同一木重新见礼。成山首先致歉,一木道此事自己责任重大就此揭过不提。到了这时,一木同南拳真正和解了,他在南拳门也便放得开了。成龙掌门这天亲自设宴款待一木,待上了酒席,南拳成字辈老人已把一木当成了自己的后生晚辈,这样,一木跟老人们聊起的话题就更多了,他本就是个豁达随和之人,尽管双方交过手都吃过亏,也时过境迁了。长辈们问起了他最近事,他便聊起了新兵营、军区比武大会,聊起了他一直念叨的徒弟们。成字辈老人们听他讲得有趣表情也十分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