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良一把拎起那个用过“大哥大”的,手上加了二分力,两个指头已经深陷歹徒脖颈,噎得此贼呲牙咧嘴直翻白眼,“说!”
“嗬,嗬嗬,我说……咯,我说,我们老大带一帮人马上就到,哎哟哟。”此贼又嚎叫起来。
“多少人?”
“哎……哎哟,少说40来……来人吧,哎哟喂,您老能不能把手……手松一下?”
“放屁。”许良一只手拎提起此贼朝车厢中央的车杠子上掼猪似地扔过去,“扑哧”一下,这贼囚细腰在杠子上弹簧一般扭过了劲儿,昏眩过去。
“大伙听着,从现在起都待在车上不要随便动,老人小孩妇女靠中间,年轻人男人围一圈,驾驶员你加快速度,其余人快些行动。”威风凛凛的许良站在车厢正中像座铁塔。
此时,没事的一木已用剩余绳索将7个盗贼全都捆成1个团,再箍紧几圈,7个小粽子变成1个大粽子。
“报告中校,我也参加反击。”1个小伙站出来,1名老者紧跟着,又有几个站出来,车上的男女老少都在按许良要求行动起来,都知道邪恶势力即将掀起腥风,战胜他们要靠大家精诚团结。
“好,谢谢你们!我需要你们5个人做到2条,第一是保……”
许良话没说完,前方道路中央已横过来两辆车,迫得大客车只好减速、停车。车厢外呼拉一下围上众多人来,四处野地里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唿哨声。
“喂,孙子们,赶快从笼子里爬出来吧,给‘儿’自由。”1个歹徒学舌《红岩》里成然的声音,他以为来这许多强兵猛将,弹压眼前事那是“张飞穿豆腐——不值一提。”
“哈哈哈……”公路两侧的旷野里响起一片耻笑声。
一木早看清歹徒群中有4、5个持枪的。许良马上要下车,他硬是不让。“大哥放心,这些小贼我还能对付,你看好了车子也挺难的。”许良见争不过二弟,“二弟,眼观六路,先下掉那些拿枪的再说!”“知道。”一木回完话,跟车里人要了些一元钢币,然后打开车门,他慢慢踱到一个为首的**子跟前。
“哎,小子,披这身绿皮吓唬谁呀?唷,嘴上没毛还挂个一杠二星呐。”**子乜斜着眼瞧这渐走渐近的青年军官。
“怎么,害怕啦?”一木睥睨他。
“啥,小崽子,谁害怕谁恐惧,啊?哈哈哈!”
“你们这啥阵势呀,哈蟆阵势,狗爬阵势?”一木逗他的闷子。
“混……混蛋,死到临头还敢嘴硬?给……给我拿下。”**子脸色一变口吃起来,看样子已气急败坏。
他身边两个提枪的壮汉上来就要擒他,一木环视一遍,见歹徒太多,不放心车里乘客的安危。心想,今儿不露两手镇住匪徒,这局势将难压。于是他不动声色任由二人用绳索捆绑起来。
车上的几十双眼睛瞪视歹徒一下一下地捆扎那个年轻中尉,心胆都悬了起来,许良却不动声色。直到歹徒将一木捆得令他全身再动弹不得时,一木发力了。“呔,看看小爷手段。”他朝一圈歹徒嚷了一声,张开体内二层气机,“嘣”地一下,周身绳索全被蹦断。
就在歹徒个个张着大口惊诧莫名时,一木抹起几枚钢币抖动了腕力,“嗖、嗖、嗖、嗖,”包括**子在内的几个持枪歹徒,全被甩来的钢币嵌进了腕肉,手中枪支全部落地。刚才还耀武扬威的这几人顿时嚎叫起来。另有几个不识好歹的贼徒正要弯腰拣枪,一木一人又赏了一钢币。地上眼瞅着倒下一片,一木闪电般走起花步,瞬时便将散落枪支归拢进一只包内,再一掷,沉重的包裹在空中飞行了十多米被车厢门口的许良接下。
匪徒们手里没了枪,危机解除了一半。
成帮结伙的凶徒恶汉被一个小当兵的玩得滴溜溜转,他们啥时受过这窝囊气,只听得一只手鲜血淋漓的贼首猛发一声喊,散落在四周一圈的贼众全嗷嗷叫着冲上来围殴他。一木瞧这阵势立等长了精神,不等被这些囚徒包了饺子,他上肢一展人已跃至空中,落下时两条腿如装上了弹簧,腾空踹,兜地踢,双腿蹬,单脚扫,其姿似鹰又赛豹,忽而空中忽而地上,不消一刻贼徒倒下了一片。其中一批黑帮骨干在那个贼酋的指使下死活不顾、大呼小喝地齐往一木身上使出蛮劲,欲将李一木一下子挤扁了事。一木最不惧的是人多势众,见之,猿臂轻舒,在人丛中施用了重手法,片刻伤及十数贼寇。
打到此时,数十贼徒倒下了多半,一木望一眼已呈惊惶状的余众,呼了一声:“大众车那边的黑大褂听着,我要削掉你的鼻子就不削你耳朵。”说罢右手作势扬起,那汉子忙不迭抱头蹲下。“看那边的一只麻雀。”他手一扬,空中飞来小雀折翅掉落。
一木的神技终于镇住在场所有贼徒,“擒贼先擒王”,该向贼首问罪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至**子身侧,一掌把一名守护壮汉k出老远。这麻子晓得此人早晚得冲自己发难,见开溜不成便拼了命地朝李一木扫出一条横腿,其势甚疾,随即又是一腿。一木不摸此子功力深浅,一个跟斗高高翻至空中,下落时头上脚下使出千斤坠,脚底认准贼首肩胛正正地压上。他这脚力瞬时可洞穿硬面房顶,别说踹这么个肉球了。只听“哎哟”一声,此贼肩胛几被踩碎,一木落地后遽出一指,戳中贼首腰眼,令其瘫软倒地。
此时,刺耳的警笛声响起,少部分还算机灵的贼囚“呼”地一下撒开脚丫拼命遁去。一木也不想费劲追赶了,贼首和那么些受伤贼徒跑不脱,恶人们保险一个都溜不掉。
这一战几乎灭净长期在这一带流窜作案、臭名昭著的飞龙帮,当地警方拣了个现成,不费吹灰之力擒获其头目贼众30余人。险情尽除,车厢内几十个乘客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开始欢呼。
为配合公安取证,长途班车在所经县城公安机关耽搁了一段时间,当地专区政法委、县上主要领导亲自赶来压惊,并向全体乘客致以慰问,眼瞅着天色将暗,一车人用过了人家精心备下的热菜汤饭后,婉拒了留宿好意,连夜登程赶路,要把失去的时间稍稍补回些。
山路绝不好走,坡大弯陡,为安全起见、也为了赶路,半夜时许良亮出驾驶证替下了同样疲惫的司机,好让他小憩一阵。一木望着大哥,愈益敬重起来,这人到底是个做大事的,啥都拿得起放得下,能屈能伸,当初,是他三言两语举重若轻地控制了八极门酒宴残局,今日,临危不乱镇定自若稳住了一车乘客,就连替人开车这样的小事他做起来也安之若素。
司机一觉醒来已日上三竿,他难以为情地从中校手中接过了方向盘,不多时班车开到井平县车站,许、李二人一下车就看见丁国和司令员正站在基地接人的一辆吉普车旁,他俩深感惶恐。丁司令见了,快步上前接住二人,一手揽一个亲热无比。“好哇,人民的英雄。”下车的旅客见到两位英雄的上级到了,纷纷上前围住司令员,赞誉人民军队培养出来的杰出英雄。有人提议,咱们跟英雄合个影吧。大伙儿又一次欢呼起来。
很快,许良一木跟同行人挥手告别,瞅见许多大人小孩眼里都噙着激动的泪花……。有两个漂亮姑娘,眼波流光溢彩,盯在了一木身上。那神情分明是要把这心中的偶像撕扯下来、揣在心里带回家去。
回基地途中,丁司令一直偏着头,瞅着许良咋瞅也不够。他酸酸地说道,“知道你调动的事了,昨晚军区参谋部来电了,得好好祝贺你呀,‘许上校’。”“司令员,这事真不是我运作的。”“嘿呀,相处这些年了,我还能不了解你,你这人咋会为自己的事儿活动去呢?话说回来,即使是你运作的也没啥不合适,全怪我,是我的私心,耽误你这么长时间。”“您这么一说,真教我无地自容了。”
丁国和的话既说到这份上,许良调动的事遂在三面山悄悄传开,事情也变得既简单又复杂,简单的是一切交接和商调手续无须他费半分力,全由基地指派得力人手替他包办,复杂的是人的情感虬结不是一下就分得开拧得断的,一场场难以推却的应酬搞得许良一木二人苦不堪言,连司令员也无能为力,丁国和在几个场合下都曾要求属下饶过许教官,可这话哪有约束力呀,许良偌大的空屋从早到晚都有人拜访,还经常人满为患。
喜庆的热闹声中,基地收到关于许良的正式任命,眨巴眨巴眼,回程日子也到了,许良揣着美好的记忆跟领导们战友们挥泪作别,班车在他们眼中消逝在公路尽头。
这天上午,罗参谋长、丁部长在军区参谋部接见了远道归来、风尘仆仆的许良和李一木。参谋长即刻批评了李一木任性而为因私情再回三面山,要他必须克服散漫的毛病。丁部长告诉了一条消息,说是军区收到有42名群众的联名表扬信,收到某县县委县政府的感谢信和邻省政法委要求嘉奖许良、李一木的公函。据此,作训部已决定给许良记三等功一次,一木呢,功劳就没了,不过部里尊重警卫团行政的申报,同意提他一级军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