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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告诉他,这种红花只生三片叶,内地不长,整个藏区也没见过,专门长在昆仑山南坡的一坨偏峰上。
“大伯,那这一贴可真有大的难度呀。”
“是啊,产地在阿里北边,克什米尔,就是印度跟咱争执的阿克赛钦,那地儿我去过,解放后大概归属和田的柯族人了,别嫌远,这一味可是少不了。呔,你自己没辙难道军队还做不到?让他们搞去吧,你只管验收,别让人弄来假货就成。”
“那是那是,大伯,时间实在太紧了,我只请了两天假,是直升机把我送来的。那……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哼,配齐了不就等着熬药吗?这不,剂量也写给你了,按量来,用我教过你的法子熬,别熬多了,熬成三贴膏就成,敷在伤处,一贴管七天,三七二十一天后,此人毒素或许能除掉,即使除不了,这三贴药至少能延缓他的命,若是还有啥到时再说嘛。不过你倒是要记下这方子,兴许以后还派得上用场。”
饭后,爷儿俩来到一木自小习武的场子里,兆平要侄儿将岚山十三路拳、十路拳尽数演来,再以指按住其任督二脉,检示他这半年来气障破除的状况,边听、边看、边指他练功上的不慎、不足处,间忽调理了他的气机。完了,兆平还并根据一木所述与灰影的接战、许良背脊的伤情,从本门技法中拣出一路能应对焘掌的套路,带着他来回演练数遍,直到看他使出后再不生涩为止。这一晚,晓得一木即将破障的兆平将本待破除一层气障后才可传授的旋风掌也传给了侄儿,叮咛他此掌伤人太甚,尚不能轻易示人,不到万不得己不可使用。兆平老人以腹后之策替少不更事的李一木预设了此着,使得侄儿若干年后对付薛铭强,终以其人之道治了其身,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新兵连三个月,一木练功秘不示人,手脚从来不能放开,真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还有,身边没了大伯的监护练功时撞上的疑团太多太多,好容易回了这趟山门,他通通倒给了大伯,经老人指点迷津和倾心指点,内心豁然,大有窗明几亮的感觉。这次他也观察到一个不同以往的细节,往常大伯教习自己,一般不许跟班小童在场,而今呢,他让两个孩子都到了习武场,足见在自己离去后大伯又有了寄托。
时辰如天上的流云。临睡前,兆平老人叮嘱他对于破障不能操之过切,“稳”字为第一要务,否则不利于今后对气障的逐层破解。
翌日清晨,一木再别大伯和小鱼虾,从山腰的坝子里登上接他的直升机离开岚山,在飞机上,他反复思忖着大伯昨晚睡前的那句告诫,“同人相处,你高傲的性子要改,要不,会让人不待见。”
甫回营地,即向叶、宋二位专家作了汇报,通过东海军区的及时周旋调度,山药采集之难变得易如反掌,仅两天功夫,包括只在南疆生长、有三片叶的藏红花别支的十九味中草药全部配齐,那一味藏红花是专机自西部军区起、辗转多地才送到的,接下来,全由一木按他大伯的旨意顺理成章去做。
在一木对许良背部掌伤的疗治期内,他的胸肋部已大致复原,神志亦完全复苏,也就是说,叶、程二位专家的医疗责任已经尽到。剩下的工作本就议定是由一木独挑的,好在他有了自己大伯的神助,治疗难度显然也在减轻,那么,有重压在身的远来专家就该离去了。
三个忘年交此刻依依惜别,叶老教授从认识一木那天起就对这朵年轻的骨科奇葩疼爱有加,过去的这些天里更爱难释怀。临行前他要一木一定到北京来看望自己,他嫌19岁的一木肚里学识欠得太多,作为一个过来人,老人还有好多好多事要慢慢叮嘱年轻人哩,小伙回说一准会来北京的,请老教授一百个放心就是,省城宋凯教授也格外留恋这段日子,他们的离怀愁绪也感染了病榻上的许良。如此坚强的一条硬汉,望着三位恩人只为了援手自己而走到了一起,泪腺也打了开来。
专家一走,不用一木开口,许良就把他叫到病榻前,并让他请来了丁司令,跟他俩如实相告,推心置腹地吐出t省鹰爪门与湖南薛家拳、许家与薛家的几代冤仇,一木支着耳朵同司令员一起静听了这一段波诡云谲、充满血腥味的家族复仇情事。
丁国和是个正统的职业军人,一辈子受到党的教育,听了这段疑是武侠小说才能描绘出的家族间刀光剑影故事感慨系之,他不意在如今这样的社会,武林门派的明争暗斗竟还如斯地凶险残暴。许良最后道,鹰爪门把他和一个叔伯兄长从小就送进达摩门也是深有其意的。说他自进了达摩门尽管仍受到魔爪门的监督和不时告诫,但他在接受元月长老仁者哲学的十数年熏陶后心志已发生大变,武功练成后又在部队熔炉里锤炼了那么些年,早已深深懂得做人道理,那种门派林立冤仇相报的旧时观念早从他这革命军人的心底抹去,可说替家族雪仇的念头连残渣也没剩,这就是蒙面杀手致他死地,他即使能予反抗也只想引颈受戮的原因。
两位听众听到了这个份上,因为信服于他的人品故而相信了他的话。
未出岚山门兆平老人所料,许良所受掌毒确由歹毒的焘掌所致,他是对症下药了,接下来的21天里一木以三个疗程向他用完了三贴膏药,而后又将息了十余天,许良体内余毒在一木运动真气后的层层催逼之下,通过食中二指的指尖一滴滴排解出来,此后,他日渐好转,但因久伤初愈,尚不能做大幅度动作。这期间,一木除了抓紧时间默习破障诀要外,还做了件有益的事。他把许良受害及治疗的全程一一详记下来,他相信这种积累对自己习武学医很是重要。
为了许良能早日康复,丁国和司令特地联系了地方上一处风景名胜,让他转到那里休养一阵子,并征得军区作训部的同意,敦请李一木、陈松涛二人前往陪伴。这之前,由于许良伤情明显好转,军区特种兵支队那边又急等要人,上面已让刘辉走人。
去休养胜地前一日,丁司令员向李、陈二位年轻人提出,为振奋新一届新兵士气,能否给新来的千余名师弟表演一下拳法绝招。“司令员这一想法是情分内的事,”一木说,“也亏得首长瞧得起咱。”
他望了望司令员,再瞧一眼松涛期盼的目光,爽快地点了点头。
许良事件暂时停摆,基地遂有了宁日。晚秋季节里,午后的日头已经不灼人了,天空飘着的是一朵朵祥云,有人说,这天谁要有事准是喜事。李一木陈松涛二人还未来到大操场,排作几十个矩阵的新兵蛋子们已极其兴奋地咋咋呼呼起来。
这边说,“听说了吗,我们连长把这二人吹得可神了,说一个能飞檐走壁,另一个可力敌十人哪。”“甭听他瞎吹了,那是你们连长武侠书看得多了。”
那边道,“咋样,达摩大师,今儿个怎么着也该您老人家露它两招了吧。”“哟,形意老掌门,心早痒痒了不是?”“去你的,谁掌门呀,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不过兄弟,别说没机会啊,真要轮着咱,可不敢有半点含糊,再不咋地,至少得给咱班里弟兄挣个脸呐。”“那是,那是。”
在基地郑副司令员陪伴下,李与陈登场亮相,场下官兵响起了有节奏的掌声。二人相视一乐,谁能听不出呀,这掌声既不热烈又不稀拉,太有规律了,仅限于礼节嘛。全因为二人过场道时,场下人看到的是和他们一样稚嫩的新人,都以为这事没那么揽悬吧,此二人也没长三头六臂,那一个更像是白面书生嘛。就在那一刻,他俩已让多数人失望,于是有些人开始对司令部兴师动众、刻意安排的这场活动不以为然起来。
第一场武戏是拉场子助阵的,从新兵连挑拣出的一批武林弟子分别表演了刀、剑、棍术和白刃格击。场上的小伙精神饱满,铿锵有力,动作演示也十分到位,台下叫好声不迭,甚至有一种震荡激越感。
第二场由松涛表演,他信步走到场子中央,一跃跳上事先埋设好的足有1人高的站桩上,纹丝不动,在上面适应性走了几步后,开始正式演练,只见他在高高的木桩上游走自如,先慢后快,走到后来疾如跑步,步伐莫测,极好地展现了八卦高手的一派丰姿。他的收势是1个720度腾空翻,在空中转了足足两圈,动作利落漂亮,博得了在场士兵的真心喝彩。
最后由一木出场,他献演的是本门轻功提纵术。这种功夫如练到炉火纯青时,甚至能纵跃2丈来高,一木今天只要求在旗杆丈半高处扎了一面小旗。他扎紧束腰走到了旗杆下,听着裁判长逐条讲解表演要点,此刻,千百士兵屏住了呼吸,个个大眼瞪小眼,眼珠子眨也不眨,生怕错过了一个世人罕逢的瞬间,此人飞空摘下那面高高的小旗。是个人都看得出,这场表演难在一个“高”字上。有谁能跳到1丈半高?美国的篮球明星也不行,而更难的还在于不能助跑哩。
说时迟那里快,只见表演者平地一跃,双脚在空中夹花似地扭了2扭,小旗顿时在握。其下法赛过一只大鹰,双手张开翩翩飘落于地鸦雀无声。全过程持续1秒多。因为太快,场子里没看见的比看见的多,没看清的比看清的多,看清的人说看见了神人,没看清的则将信将疑。
各自拿出自己的绝活后,他俩想见好就收了。屁大功夫就想收场,想得美呀。果然,值班校官上前跟基地郑副司令咬了下耳朵,意犹未尽的副司令听了也朝李一木尴尬地咧开嘴道:“一木,大家反映表演时间还不如放个屁长哩,太不过瘾啦,你们看能否下场子跟这帮新来的师弟们切磋切磋?”二人听后回望了一眼丁司令员。丁国和爽朗地高喊道,“答应他们吧,这块地方今后咋说也是你们的母校了,再咋样也别驳了一千多学弟的脸面。”(小说《岚山传人》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并关注,速度抓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