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山传人》 【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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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此，对许良的医治分作两块，叶、宋二位接下了胸骨之伤，而一木这一头专攻许良掌伤。他同两位军区来辅助自己的军医商量后，决定试用比单纯输入真气更厉害的本门闭穴法，将自身真元以重指法逼进其穴道，力阻掌毒在体内衍化、促使其毒气向体外一点点排泄，目的让许良身体暂保无虞。肋骨复合养成期少说得10天，多养几天更好，这给叶、宋两位教授对许良胸骨的疗治也带来了困难，然而这些困难都在不断克服中。在两方面人员密切配合下，疗治效果终于有所显现，自第四天起，许良的生命征象渐渐走强，先是看到他眉心动了一下，接下来身体的多个部位有了感应，伤者获取知觉的同时也恢复了几许记忆力。这时，记忆产生对他不是好事，能令他内心悲恸和身体伤痛迭加，搅动意念、令思维深处掀起浊浪，从而使他的躯体再安分不了。

    人们从他眼角溢出的泪珠，晓得他当下最关切的是女儿娴云的安危，丁司令员俯下身子紧贴住他的耳廓，告诉他小姑娘好着呐、家里的事到现在还没让她知道哩，告诉他营区对娴云已经采取严密保护措施，他听后，起伏的心情才渐平息。许良记忆既已逐渐恢复，叶老索性让一木把伤情也全倒给他本人听，目的要他不折不扣地配合治疗。

    几位专家对一木是越来越满意了，他们惊喜地发觉这个武林小子身上蕴含着非常人所及的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他采用的几个超常手法连叶老也想不到，但却很管用。年轻人也很谦逊，不懂就问，对专家们都十分敬重。

    经叶、宋两位教授一周的疗治，许良胸部伤见效比较明显，体内器官也在慢慢归位，胸骨开裂处的弥合也较顺利。老专家精湛的医技在许良的病体上得到充分展现。但一木这边的难题确实不易化解，尽管伤者已能轻轻翻动身子，但一木对他已衍化入体的大量毒素仍遏制不力，浸入的毒汁使得许良肤色一天天变得蜡黄、手脚亦渐呈畸状，这期间还有过几次重度症状的反应，虽然均由一木以内息劲气硬压下去，但这肯定不是个好办法。他们谁都晓得许良的这些症状属于深度中毒表现。两个治疗小组数度会诊，都认为关节点在于搞不清毒素的成分和已在体内衍化的脉络路线，不得法就不能对症下药，这点连叶老都无策。

    宋凯教授提出，实在不行就运用西医手术切片化验。一木却认为不太妥，一刀下去切得好自不消说，设若切得稍过或不足，毒素极可能加速衍化，必定也破坏了部分创面，这就容易埋下伤口复发、覆水难收的祸根。据此，他决意回一次山门，要求专家们放他二天假期。

    这两天，营地又开始纳入一批批新兵，三面山又忙活了开来。然而公务再忙，丁国和司令员也要挤出时间隔三岔五来探视许良，战友们更时时牵记着他们的伙伴。东海首长为不让三面山基地受此事件打击、驱不走挫败感，已让主管部门作训部皆同省军区作训部派员专程到兵营进行了慰问。那个蒙巾灰影从此也销声匿迹，再没二次行刺的任何讯息，即便这样，罩在基地上空的阴影仍未消除，两级军区已来过几拨名探，除了捕捉到一星半点的踪迹印痕，灰影杀手的来龙去脉至今未能搞清。基地警报一日不除许多人一日寝食不安，负责守卫的哨兵们仍高度紧张。

    现代运输工具实在方便，李一木坐上军区这阶段特地调用给基地的直升机，两个小时就飞抵群山环抱的褐阳县境，飞机停靠后，他吩咐了几句让飞行员兀自离去。

    岚山山坡上是他们李姓一族的祖地，几辈子以来，大多族人因不堪孤独和冷僻而离乡背井，如今已散布于世界各处。除了大伯等少数健在的人之外，岚山武功在这个诞生之所可说已门庭冷落车马稀。走出数百里，现代人对这一门派已很少了解，从江湖角度看，岚山派成了名副其实的神秘派，看来门派要中兴，全靠一木这代人挑大梁了。

    山腰里有个几十余户人家的小村落，也都是李氏族人的聚居地，大伯仍旧住在山腰往上几百米的一处祖上传下的四进小院里，小院离山顶已经不远，这里山、水、林、泉一应俱全，更不缺参天大树，景致分外怡人。一木三岁起在这儿成长，除了走亲友一般间或在大城市的凤三先生家小住之外，始终陪侍在自己大伯的身侧。几个月前，大伯终于令他出山，乍一离乡，他如脱笼小鸟，此番回来，思念故土之情难以言表。

    又回到了那块熟悉的坡地，李一木近乡情更切，难抑内心激动，走着走着施出了师门绝招八音追步，离老远就见大伯和家里的两个童子小鱼、小虾，他们正在门前的稻田里劳作，小子得意地笑了。

    李兆平，这个当代武功罕逢其匹的武林隐士，青年时负笈游学，历遍全国30余省，后受挫于一场情天恨地的爱慕败绩，遂看破红尘决意隐身山谷。先期曾投奔密友凤三涉足东瀛，后来索性回到家乡，在这人烟稀疏、风景独到的山林之所修炼身心，怡然自得，一来二去度过了三十余载。生活回报他的是，让他有充裕时间造就了一朵武林奇葩。亲侄子一木幼时被李兆平相中，这孩子慧根灵秀耳聪目明，具备了天生练武的禀赋。当年，他钟爱的幼弟夫妇二人在出国讲学途中，因船倾蒙难在冲绳以南海区，他这才将那根独苗、了无旁亲的侄儿从寄放处抱了回来，爷儿俩从此相依为命，情深意笃。

    为了一木，他付出多少年心血教会其三件事，武功、医术和英语。结果是武功居前，医术只缺少实践，英语跟医术一样，需要实际运用。眼看这小子年届十九了，除了修为欠深些，本门功力已见初成，江湖上安身立命应当绰绰有余。兆平告诉侄子，若想武功大成，除非长年不辍坚持吃苦、抽丝剥茧一般做到层层破障才行，在这基础上，若欲再上层楼就要吸收他派所长自成一格了。

    当然，自成一格谈何容易，即便是武人，也得需要坚实的文化底蕴。这也正是老人最感遗憾之处，受自己水平所限，侄儿身上最缺的是文化知识，如果小子能做到学业有专攻，岂只是对其过世父母的一个最好交代？更重要的是李氏一门续接的这代香火能令岚山派发扬光大。兆平老人让其下山，图的就是创造条件让他补齐所缺的文化课程。

    今年春上，老人觅准了一木的发展方向，将他托付给凤三，这也是侄儿熟稔的长辈。兆平替小子盘算，高中课程只要有几个月正规高复班的恶补，按侄儿那股子吃苦劲儿和他学艺的灵通之性，考入j省的一所高等学府应无大碍。孰料这小子出山后很快忘掉了自己对他的嘱托、违反自己初衷，竟产生从军之念。凤三先生力劝无效，征得了自己同意，通过正常途径将这小子送进部队，这事教兆平想起来就很窝心。“儿大不由爹娘”，算啦算啦，难不成一辈子把这小子拴在自己裤腰带上？

    少年李一木风华正茂，到了大城市就像跃进了人海，孤陋寡闻的他十分**，所遇一切都极新鲜。就在高复班内他改变了高考初衷，不愿按部就班坐在课堂里听它几年文化课了，一心想到部队去保家卫国建功立业。

    待兆平把侄儿的心事想透了之后也就不再想着责怪他了，见了面后只将忐忑不安的一木教训一通了事。客堂里，爷儿俩说话时，小鱼虾已将饭菜端上了桌子，一木闻闻一口香，瞧瞧流口水。獐子肉、松子鸡、炸得焦黄焦黄的梭子鱼、炒韭菜，都是自己一往情深的食品，他一气往肚子里填了三大碗饭。瞧惯了他吃相的兆平老人，望着久别的侄儿笑在脸上甜在心里。

    晚饭后，一木继续着先前的话题，把半年来的经历详详细细说给了大伯听。这是一木下山后头一回返山门，老人像听故事一样听他讲述一切，听得动情时连眼睫毛都随他的话语在转动，还不时提出问题和见解。个人经历谈完、大伯想法讲完，一木便将许良背脊的伤情和盘托出。老人非常认真地辨析他与蒙巾人搏击的每一个细节，了解伤者的伤口及变化情况。

    “能让人体腑脏位移的掌法有好几种，本门的旋风掌也可以做到，然因这种掌法较为霸道，尚未及传你。”兆平老人把自己的想法细细道来，“从你讲的情况来看，这位许朋友受的这一掌极象西域昆仑派的焘掌，我年轻时见识过。其掌力阴寒无比，威力极大，印上人体后，轻则内部器官随掌力加重而位移，重则当场殒命，其毒素侵入脏腑后会发生衍化，若不及时止住，衍化就会加速，12小时后全身发黑而亡。”

    “对呀大伯，我虽不识那是何种掌力，当时只知这掌法太过厉害，马上就闭住了他的几处穴位。”

    “哼，不闭住穴位，这人早不存在啦，你还回来干嘛。”

    “嘿嘿，我就不能回来看看您呀？”

    “让你读书你去当兵，你小子不烦人啊？”兆平又提起了这件窝心事。

    “哎呀呀大伯，你刚才都已经教训过我啦，再说都已穿上军装了，你就遂了我的愿吧。我保证，今后若有条件我肯定会回学校念书的。”

    “这小子，现在说这些还管啥用？”兆平老人边说边思考，突然想到，“唔，倒是有个方子，你不妨试试。”

    “啊，那敢情好。”一木听了一蹦老高。精灵的小鱼儿眨眼间拿出纸和笔平摊在大伯面前。李兆平想着想着用笔写出了个方子，共计十几味，要一木按方抓药、按剂量服用。一木拿来一瞧，一大半是普通中草药，一般药铺里都有的买，后几味倒是些稀罕物，唷，最难的是藏红花的一种别支。(小说《岚山传人》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并关注，速度抓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