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十公主才十二岁……你确定她喜欢云拂笑那个大魔头?”华菱不确定地问。
“嗯。”元若点点头,又道:“你也十三岁了。”
“……”
华菱黑线,怎么扯到自己身上。
“天快黑了,我要去找阿策了。”元若淡淡道,眉宇间有点意味不明的怅然。
华菱想起东方策那张冷冰冰的面瘫脸,一不高兴就要关人禁闭,再不高兴就要下毒折磨人的抖s属性,又想起他叫自己“菱儿”时,眼睛里流露出的那种温柔的光芒,不自觉地抖了一下,精分的世界她永远是不懂的。
“你去吧,别惹到他了,我回去了。”华菱朝他摆摆手,转身离开。
元若立在院前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甬道拐弯的地方,突然有些怅然。
夕阳已经完全沉入地平线之下,西方的天空只剩最后一抹沉闷的嫣红。
“你是不是不希望我跟你的小师妹走得太近?”元若低着头,忽然发出一声轻笑,嘴角略微向后勾起。
不远处的花墙,已经爬满了蔷薇,灼灼盛开,墙头之上,东方策一袭红衣,长身玉立,冰冷的瞳仁直直地盯着元若的背影。闻言,他一个纵身,眨眼间便飞身而至,面色依旧清冷,三指捏住元若的左手腕,一言不发地诊脉。
元若面上保持着先前的笑意,此刻却有些意味不明。
片刻后,东方策放开元若的手腕,从袖子里拈出一方白绢帕子,垂着眼眸轻轻擦了擦手。
元若对他这样的举动也不在意,大家都是洁癖,应该互相体谅。
“你最近……”东方策抬头,轻拧眉心,问了一半。
元若笑着摇摇头,“一切如常。这样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东方策与他对了一眼,眼里有疑惑,也有清明,两人心中都明白了一些东西。
华菱回去后,正碰到要出门去找自己的莫离。
“小姐,该用完膳了。哦对了,宫里送来一封信,没有署名,我放在您榻上的小几上头。”莫离乖巧地说道,她这两日已经适应并熟悉了这里的气氛。
那封没有署名的信,华菱不用看也知道,若非十公主君绯绯,便是皇上了。
用过晚膳,华菱洗了个澡,便舒舒服服地躺在贵妃榻上拆着信,抖开信纸,满目殷红,华菱吓得差点将信纸给扔了,仔细一看,原来并不是血书,是用批阅奏折的朱砂笔写的,没有称呼,没有署名,只有四个龙飞凤舞的字,一句白话:丫头可好?
好你个大头鬼!神神秘秘来了封信,就这么四个字,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交代呢,居然还用朱砂笔写信,连换支笔都懒得换!华菱汗颜,皇上你这么没谱真的好吗?我去卧底还得靠你派人暗中协助保护,你这样让我觉得很没安全感!
想了一会,华菱觉得还是回一封信的好,毕竟人家是皇上,还垂询自己在七皇子府过的好不好,这也算皇恩了,有句话叫:雷霆雨露,皆是皇恩。就算皇上要砍臣子的头,臣子也得感恩戴德,何况是皇上关心臣子的生活状态呢。
这么一想,华菱便铺纸准备给皇上回信,想了半天,也不觉得自己应该把这两天在皇子府无所事事的情况上达天听,更不应该把自己识破君元若需要利用自己的诡计告诉皇上,人家是父子,说了也白说。于是,华菱便将自己对于云拂笑的各种疑问洋洋洒洒写了两张纸,希望皇上能看在合作的份上,悉数告知,消除信息不对称,为自己即将展开的卧底工作打下良好的情报基础。
写好了信,华菱便用苏公公给的那枚专用的封印,将信封盖上了蜡封,起身推开轩窗,随手将信封往外面一抛,信封轻飘飘地在空中打了个转,却不见落地,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华菱扯开嘴角一笑,古代这些乱七八糟飞檐走壁的功夫,还真是出神入化啊,那个君元若的功夫,想必也不差吧。
想到君元若,华菱便觉得自己每次一见他就心猿意马,十分没出息,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鬼,美得再逆天,也不过是根小豆芽菜罢了,姑奶奶决不能被他色迷心窍!但是话说回来,这两日正是每月的十五和十六,照理说,应该是寒毒发作的最可怕的时候,可是华菱每次见到他,却觉得他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痛苦,除了看起来清冷了些,蛮像个正常人的,如果不是东方策治毒有方,就必须是君元若自己十分能忍了。华菱还是相信是东方策的功劳,毕竟自己为元若诊过脉,他的寒毒什么样,她自是清楚的。
是夜,华菱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就被叫起床。
“小姐,该起床了,武师来了,咱们不是来学武艺的嘛,您都懒了两三天了,再不学起来,回宫怎么交代啊!”
华菱睡眼惺忪,任由莫离摆弄。
“武师是哪位啊?”
“听说是七皇子特意从锦衣卫营请来的,看着可威风了!就是不知道小姐能不能学的好,我听说这位武师特别的……严格。”莫离担心地看了华菱一眼。
华菱打扮得很利落,一身白色束腿束臂的短打,头发挽上去,仅用一根白色的发带绑好,半点装饰也无,素面朝天,清爽干净活力十足。华菱看着镜中的五官虽精致好看,却还没长开的小姑娘,欣赏了好一会,果然年轻就是好!
跨院里有一处做成可以练武的地方,看得出是新辟的,应该是特地为了她准备的。老远,华菱便见一个蛮牛一样的铁汉,轮着用兵器架上的各种兵器舞得虎虎生风,势不可挡,五丈之内不见人畜。
本来应该鼓掌喝彩的,但是华菱却有些笑不出来,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君元若那根豆芽菜一定是故意的!必须是故意的!让这样的彪形大汉来教一个小姑娘武艺,人家敢教,自己还不一定敢学呢!女汉子本姑娘上辈子已经做够了好吗!才不要跟这么粗犷的师傅学武功!
刚要转身去找君元若抗议,就被刘管家拦住,满面笑容,客客气气地道:“唐二小姐,卢师傅可是锦衣卫营有名的武师,殿下特意请他过来教授的,您可要好好学习哟。”
华菱刚想回嘴,就听到不远处一声铿锵有力,气震山河的粗犷声音道:“唐二小姐,在下卢广,奉督主之命,特来教授唐二小姐武艺,请多多指教!”
声音之大,震得华菱耳膜发痒,华菱抽着面皮,朝他拱拱手,“多多指教,多多指教。”转而拉过刘管家,背过身,低声质问他:“君元若给我找这么个武师,不是存心为难我嘛!”
刘管家直了直脊背,正色道:“唐二小姐何出此言,卢师傅可是很难请到的,殿下为此还特意去找了锦衣卫督主呢!”
“呵呵,真是让你家殿下费心了,替我好好谢谢他。”华菱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齿道。
刘管家仿佛听不懂华菱话中的意思,低眉顺目,从善如流,答:“在下一定将唐二小姐欣喜万分的心情转达给殿下。”说完还抬头深看了华菱一眼,好像在说“不要太感谢我们殿下哦”。
刘管家走了,华菱硬着头皮走向五大三粗都不足以形容的卢师傅,是时卢师傅手上举着一只硕大的铁锤,周围一丈内,都是这铁锤砸出的许多坑。华菱头皮发麻,仰着头看了一下身高将近两米的卢师傅,朝他拱手道:“卢师傅真是天生神力,晚辈佩服,佩服!”
经过大半天的魔鬼式训练,华菱几欲吐血,心里已经把君元若骂了个稀巴烂,奈何他一整天都没出现过。
用过晚膳,华菱穿过来头一次让莫离伺候沐浴,整个人泡进热水里的时候,那滋味,酸爽!疼的眼泪直掉,感觉浑身上下每一处是好的了,铁打的身子骨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吧,卢师傅绝对是想把她扒皮拆骨啊!
第二天,华菱称病。
喝了自己熬得活筋止痛的药,又在关节处抹上自己特制的阵痛解乏的药膏,其实第二天已经不怎么难受了,可她害怕见到卢师傅,她必须抗议君元若的做法,必须采取非暴力不合作措施!
闷在屋子里一天,华菱觉得很无趣,装病也是件挺痛苦的事,既然从皇宫出来了,既然君元若吩咐过,自己在府里可以随意出入所有地方,那么,出门也应该是可以的吧。
夜色降临,华菱便一个人偷偷摸到后花园的一个角落,翻过那方院墙,就出了府。
华菱对于京城的街道并不熟悉,好在街道都是四通八达了,出了府,饶了两圈,也就找到了繁华的街市。看着琳琅满目热闹非凡的古代夜市街景图呈现在自己面前,华菱很是震惊,想不到古代人的夜生活还真是挺丰富多彩的。
一路走来,看过了杂耍,手里是各色各式的小玩意,和各种地道的民间小吃,华菱既觉得新鲜,又觉得有些孤单,从前逛夜市都是闺蜜相伴,如今身在异世,只有自己形单影只。
“喂,你们两个,出来吧,这么多东西,本姑娘拿不动了!”华菱凭空叫了一声。
眨眼间,便有两个大男人出现在自己身后,华菱转身一笑,将手里的东西全部扔了过去,“帮我拿着吧,我还要继续逛逛呢!”
俩侍卫接下东西,对看一眼,没有说话,跟在华菱身后。
华菱信步逛着,漫无目的,两只眼睛却四处张望,终于在看见一座小红楼时,闪过一丝精光,装作浑然不知地朝那青楼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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