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公主将画纸团了团,打算扔进书桌一侧的纸篓里,刚迈一步,就绊了一下,华菱赶紧伸手扶了她一把,险险扶住,华菱吁了一口气,说:“公主小心点。”
十公主十分窘迫,一只手扶着桌子,一只手被华菱握在手里,道:“说了叫我绯绯就好,又没有外人在。”眉目低垂下来,一手抚上自己的腿,定定地盯着自己的右脚踝,幽幽叹道:“因为脚伤,我向来一个人待在偌大咸宁宫里,父皇最宠我,大抵也是因为我不良于行吧。”
华菱听着心里一酸,十公主神情哀伤,只不过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却因此而困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整日对着琴棋书画,悲欢喜乐无人共享,除了那点可怜的父爱,一无所有。
“绯绯,我爹是神医唐颐,我也懂一点,我帮你看看脚伤可好?”华菱心里一动,话就不自觉说出了口。
十公主一怔,眼里突然焕发了几分光彩,又转瞬即逝,苦涩道:“父皇寻了许多名医帮我医治,俱都无效,我早已经指望能恢复了,我这一生大约也就如此了吧!”
华菱握住十公主的双手,道:“绯绯,你还这么年轻,人生还很长,怎么能这么消极悲观,况且骨头断了大有恢复如初的,你怎知就没人能治好你的脚呢?”
十公主被她说得有一些心动,毕竟是个小女孩,总是希望能和正常人一样的,“父皇常说,神医唐颐艺术冠绝天下,若他帮我治疗,我的腿一定能好,只是……他已经多年没有露面,仿佛消失一样,父皇找了他很多年,一无所获。”
“啊?”华菱一愣,有些不敢置信,这……怎么跟自己知道的不一样呢?“你说唐颐……哦不,你说我爹消失了?他不是在五台山修禅吗?”
十公主惊得抬手掩住嘴,“遭了,父皇不让我说出去的……还好,你是唐颐之女,想必告诉你也不打紧的,只是很奇怪,这事相关的人都知道,你怎会不知道。”
华菱黑线,既然相关的人都知道,想必大伯和大伯母也都是知道的,竟然只瞒着自己一个人。之前她还为了博取同情,在皇上面前说要去五台山尽孝,现在她总算知道当时皇上和君元若的反应是怎么回事了,原来自己是最可笑的那一个啊!
“呵呵,也许以前知道,后来忘记了吧,我记性不大好呢。”华菱干笑。
“你也研习医术吗?那便劳你帮我看看吧!”十公主温婉一笑。
“爹娘留下许多医书,我自小就看的,略通一二,不敢保证能治好你的腿,只能试试。”
十公主浅浅点头,“但试无妨。”
二人相携来到里间,十公主坐在榻上,脱下鞋袜,华菱就着灯光,小心地捏着她有些变形的脚踝,一寸寸地摩挲着骨头生在的情况,不时问着“这里疼吗?”、“这样捏会疼不?”
半晌,华菱心里有了数,一边回想着上一世爷爷交给自己的独门药方,一边帮十公主将袜子穿好。
十公主见她拧着眉头,以为她没有办法,便自行穿上绣鞋,安慰一笑,“没事的,我已经习惯了,等你爹回京城,再行医治吧。”
华菱听了,抬头一笑,“我已经有了治你这脚的方法,不过……”
“不过什么?”十公主眼睛里明显露出喜色,听了“不过”两个字,又有些紧张。
“不过,治疗的过程可能有点痛苦,你可能承受?”
十公主目光坚定又欣喜,答:“若能治好,什么苦我都吃得!”
华菱浅浅一笑,“我去将药方和治疗手法写下来,你要先给皇上过目,皇上同意了,我才敢帮你治。”
华菱想帮十公主,一方面是同情,另一方面也是技痒难耐,自己上世所学,加上原主本身就具备的医理毒理,想必这偌大京城,也是无人出其右的,何况那个便宜爹名声在外,自己多少也还是有点光环的,若果原主没有被大伯母养的那么废,想来也应该是一个小神医吧!这么一想,皇上刻意安排自己跟十公主同住,也是有几分这样的意思吧!
洋洋洒洒写下一张纸,十公主就迫不及待遣人送去正和宫给皇上看。华菱原本觉得以皇上对十公主的珍视程度,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同意这样的医治办法,却没想到,半个时辰后,皇上就派了身边的太监总管苏公公亲自来传话,要华菱务必治好十公主的腿疾。
华菱便将相关药方给苏公公去准备药材,自己则是给十公主打预防针。
“绯绯,我这法子,就是将你已经长歪的骨头再次打断,然后重新以正确的方法接好,这样骨头长好后,你便能正常走路,不过,你这脚伤少说也有五六年了,早已经长的跟正常人不大一样,所以可能还是……有些问题,可以通过后期的锻炼来修正走路姿势,你明白吗?”
“嗯,我明白,菱儿,你放心做吧。”十公主眼神坚定,浅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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