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菱正要掩饰两句,肩膀上突然传来一件披风的重量,抬头,便见元若笑地有一丝诡异,道:“突然有点热。”
闻言,华菱一愣,这才注意到,自从落水,所有人都只是围着君允西和陈容烟,走时似乎还看到他们俩身上都是裹着毯子的,而自己……原主的人缘和存在感到底是有多差,明明自己是救人的那个好吗,竟然这么被无视。到底这个陷害自己一回的七皇子,虽然嘴硬,但终究为自己披上了披风。
华菱想着,有些憋屈,不客气地拉紧身上纯白的狐裘披风,道:“谢七皇子,我现在要回去,麻烦让让路。”
看着华菱气嘟嘟地要走,元若摸了摸下巴,朝华菱刚刚蹲着的地方望了一眼,道:“回去喝点姜汤,小心风寒。”
华菱一怔,有点感动,转而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容易被一句话收买,挑了挑眉道:“谢七皇子挂念,我倒没事,不过你面色苍白无华,脚步虚浮,肢冷气短,乃大虚之征,望禁欲节制,保重身体啊!”
话落,华菱不待元若答话,匆忙往咸宁宫去了。
禁欲?节制?这丫头胆子不小,元若桃花眼一眯,转身又看了一眼华菱刚刚鬼鬼祟祟捣鼓那块石头,片刻,轻笑一声,朝小路的另一边去了。
华菱自然知道元若体虚并非纵欲引起,那样说只不过是想气气他罢了,不过,她倒的确有些好奇元若体寒气虚的原因。
想起第一天在宫门口听说的话,她有些疑惑,照理说,没有外因,一个人不可能天生就有如此严重的寒症,那么一个自小被保护得很好的皇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外因使他染上寒症呢?华菱突然有些不敢想下去,都说皇宫吃人不吐骨头,腌臜事不知凡几,还是尽快离开得好。
她揪着身上的披风,突然为元若感到一丝悲哀,那样一个芝兰玉树,倾城绝世的美人,却生在最是无情帝王家,想来自小也是受了不少苦,要不然也不会变成那么个阴阳怪气的德行。
华菱撇撇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第一天认识就摆我一道,虽然我没被怎么样,但是这仇我还是会记下的!”
回到咸宁宫,主殿左侧种了一排梨树,正是梨花烂漫的时候,树下的石凳上坐了个素雅精致的小姑娘,十一二岁的样子,眉宇间点点轻愁。
小丫鬟莫离瞧见华菱回来,便迎上来,道:“小姐,那位是十公主,您过去问个安吧!”
华菱点点头,见这气派,也确实像是咸宁宫的主人,只不跟她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皇上最宠的公主,怎么也应该是飞扬跋扈、刁蛮任性的,竟然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梨树下晒太阳。下一刻,华菱就明白了这位十公主为什么会如此安静忧郁了。
十公主站起身,打算回正殿,一旁的小宫女赶忙上去搀扶,华菱心惊,十公主竟然是个跛子。
这时,十公主也发现了华菱,停住脚步,朝她柔柔一笑,道:“你是唐二小姐吧?住的可还习惯,无需拘束,就像在家一样的。”
态度亲和中带着一丝疏离,不过这大概是华菱进宫后遇到地第一个让她觉得舒服的人了,虽然是个跛子。
华菱也回以一笑,微微俯身一礼,道:“十公主安。华菱住的很好,多谢公主。”
“失陪了。”十公主朝华菱摆摆手,打算进门,突然又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深看了华菱一眼,转而又道:“我一个人无趣的很,你要是不嫌弃,晚上来正殿同我一起用膳吧!”
华菱一愣,有些奇怪她的态度转变,明明打算走了,怎么又邀自己一起吃晚饭呢?压下疑惑,她回了一句:“多谢十公主。”
十公主轻笑一声,道:“这件披风,是七哥最喜欢的一件。”
说完便一瘸一拐地进了正殿大门,留下华菱一脸黑线,原来她转变态度的原因是这个,她不会误会什么了吧?
回房换了身衣裳,也差不多快到下午上课的时间了,华菱只好又返回云湘馆上课。
陈容烟因为落水,理所当然地回去休息,华菱又开始为原主极差的人缘和存在感而顾影自怜了一番。一下午的课程,她都在神游,想着离开皇宫之后的人生规划,快下课的时候,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地跑进教室,对讲课的教导嬷嬷道:“嬷嬷,皇、皇上来了!”
众人一阵忙乱,准备接驾,华菱混在人群里,自认为不起眼,随着大家一起高呼:“皇上万岁!”
皇上步履沉缓,踏进教室,扫视一周跪倒的千金小姐们,嘴角扯开一丝笑意,并未道“平身”,而是直截了当地问了一句:“唐颐之女何在?”
华菱头皮一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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