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侯府本是前朝一座郡王府改建,占地面积较广,又因太老爷过世时便叫来族长主持分家,府中只虞忠一房人居住,故而几位姨娘都各自分到了**院落,带着未成年的孩子一起居住。
所以,虞睿被拐前并未有自己的院子,此时回京因年岁尚小,太夫人也不曾提出给她单独辟院,全府嫡庶一样随母生活。
王氏命人带秋贞去了提前收拾的院子,让孙妈妈将分给她的两个中等丫头带去给新主子磕头,并留了凉州带的两个小厮、一个管事婆子、两个粗使丫头给她使唤,正好全了姨娘的分列。
打点好这些,在王氏水房里沐浴的虞睿也换了舒适夏衫,自己抓着布巾一边绞头发,一边走了出来。被打发在外间等候的碧玉惊慌地接过,深怕夫人见到自己怠慢三小姐而受罚。
“三小姐快坐下吧,这些事自有婢子们来做,您这一动一使劲,热气可又上来了。”王氏的大丫环碧珠端着冰镇酸梅汤进来,帮着碧玉替虞睿打理湿发与衣物,伺候妥当了才引她去见王氏。
“我的儿”
王氏早已等得焦躁,若不是秋贞之事需她亲自安排才有诚意,便早已追去水房帮女儿沐浴更衣。这会儿见爱女出现,久抑的情绪忽地释放,眼泪便极速滚落,只一把将孩子搂在胸前,恨不得再也不撒手。
四少爷被母亲这一嗓子嚎得有些纳闷,傻愣愣地看着这幕不知该不该上前。
碧玺则极有眼色,招呼了碧珍与四少爷的奶娘出了房间,命人守好院子,自己站在房外十步之远处,确保了房中母子三人能安心说话。
“我苦命的睿儿,是娘不好,是娘蠢笨,竟让人轻易骗了去,找了个没眼界的贱妇做你奶娘娘真是恨啊!恨不能亲自撕了她们”王氏哭得有些失控,此时似乎忘了女儿虽分别几年,却也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
“娘不恨了,我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虽然走丢过,可一点儿苦头都没吃。爹爹信上没说吗?带我去凉州的人对我可好了,他拿我当宝贝女儿疼的,一路上我要吃什么给我买什么。就是后来找不着了,否则爹爹说要亲自谢他呢!”虞睿软软地靠在母亲肩头,克制鼻尖的酸涩,用尽量轻快地语气缓解母亲的伤痛。
“娘,谁欺负你了?你为何哭?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姐姐不是在这儿吗?没有丢啊!”四少爷上前抓了两人的裤腿,一脸不解地问道。
情绪高涨的母女这才顾忌到还有一个孩子在场,便努力掩藏了伤感。王氏抹了抹眼角,将儿子抱至榻上:“娘是因你姐姐回家太高兴了,没有人欺负娘。善哥儿自己玩会儿,娘跟姐姐说说话。”
“娘别难过了,我在爹爹身边学了本事,今后不管在家里还是在外头,我定不会叫人欺负了您和弟弟!”虞睿跟着靠近,仍是粘在母亲身边,软糯的嗓音带着撒娇声调:“娘,这几年我可想您啦!我再也不想离开您了!”
前世,她未曾享受过多少母爱,也不曾有机会在父母面前撒娇任性,虽然心智早已成熟,但此时趁着年岁不大,她仍是不舍得放弃这个被父母娇宠的掌上明珠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