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个场景言亦初重复了三遍,许天骄的焦虑值始终没能降到正常范围。
她没有再继续,而是选择直接结束这次脱敏训练,并帮助他完成了一些情绪处理。
“脱敏训练我们可以下次再继续,另外,你回家之后可以自己进行前三个场景的想象放松。”
“谢谢。”许天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沙发边戴好了墨镜,张了张嘴,好半晌才说道:“我下一次一定不会迟到。”
此时此刻,在他的心里,言亦初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可以安抚他的不安,可以治愈他内心的伤。
“嗯。”言亦初只是笑着微微颔首,并没有多做回应。
中午,食堂。
“听赵悦说这段时间咨询者都很感激你。”吃过饭的周博文端了杯果汁过来,放在了言亦初的面前。
“谢谢。”言亦初浅声解释道:“这阵子处理的咨询案不是特别复杂,所以比较顺畅。来访者有没有特别感激我不是很清楚,但他们的病情有所改善倒是真的。”
她没有太谦虚,也没有太骄傲。
“作为一名新人,你能做出现在的成绩已经很了不起了。”周博文好不吝啬的对言亦初竖起了大拇指,由衷称赞。
“周老师过奖了,我还需要多学习,多实践。”言亦初舀了口饭,快速的塞进嘴里。
一方面是她真的很饿,另一方面是她一会儿还有一位来访者要接待。
周博文察觉到了言亦初的着急,于是他也不再拐弯抹角,而是直接相邀,“我升职以后,他们一直起哄说让我请客,但又没找到合适的时机。今晚正好有家自助餐打折,一起去热闹热闹吧?”
言亦初有轻微的社交障碍,之前念书的时候,她大部分时间都是独来独往,不怎么喜欢和同学们交流。
现在上班了,她自己又是从事咨询行业,深知社会交往对于一个人的重用性。
所以,她很爽快的答应了。
“好啊,下班我直接去前台那等你们。”
周博文连连点头,“那我就不打扰你吃饭了。”
急匆匆的吃完午餐,在去办公室的路上,言亦初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王诩发了条微信:
尊敬的老板,今晚我们部门有聚餐,所以不能替你开车,请自己找代驾。
这一个多星期以来,王诩的司机一点回来上班的迹象都没有,言亦初正想着找个什么理由‘辞去’代班司机的身份,今天聚餐刚好是个不错的理由。
反正她今天不帮他开车,然后以歪就歪,就再也不帮他开车了。
意料之中,王诩没有回复她。
“言老师,我很害怕……”张格格今天的打扮依旧夸张,花花绿绿的搭配让她看上去就像是春天的田园。
言亦初从电脑前抬头,关切问道:“怎么了?”
“我刚才差点被我爱豆送进警察局!”张格格十分浮夸的关紧了咨询室的门,仿佛惊魂未定,用力的抱紧自己的包,“就是……就是我去看他……还给他带了好吃的……但是……就是……”
她说了半天,说到后来语无伦次,并且还浑身发抖。
“没事,这里很安全。”言亦初没有刻意去揭穿张格格的‘表演’,而是适时转移了话题,“你这周怎么样?睡眠和饮食都正常吗?”
“睡的一点都不好……”张格格用力的摇了摇头,就像是一只受伤的惊弓之鸟,又可怜又无助,“我每天都想我的爱豆,想到睡不着……”
“据你所知,其他粉丝也会像你这样把全部的精力放在追星上吗?”言亦初波澜不惊的问道。
张格格用力的眨了眨眼,将蓄在眼中的眼泪强行挤了出来,“当然没有!她们哪里比得上我对爱豆的爱!你知道我有多爱他吗?我可以不吃不喝攒钱去支持他的演唱会和电影,我可以彻夜不眠为他打all,我甚至可以为他付出生命!”
言亦初这次没有顺着她说,而是反问道:“所以你认为的爱就是金钱加生命,对吗?”
张格格似乎有些讶异,不自觉的瞪大了双眼,陷入语塞之中。
言亦初没有打扰她,而是留足了时间让她思考。
大约十分钟后,张格格皱着眉头,低声答道:“对啊……我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你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认知呢?”言亦初耐心的询问道。
“因为我妈妈就是这么教我的!从,我妈就说爱一个人,就是要付出钱和生命。如果一个男人不肯为我付出这些,就是不爱我!”张格格有些惊慌的望着言亦初,就像一个生怕回答错误的学生一样。
隐约察觉到了张格格的症状所在,为了了解她内心深处的意识,言亦初浅声邀请道:“我们先把追星的问题放一放,来做一个简单的测试,好吗?”
张格格犹豫了一下,似乎拿不定主意。
“我能够体会到你这阵子的痛苦,我相信你也希望自己能够脱离这种状态,对吗?”言亦初鼓励道。
张格格不由自主的表情一僵,随即又变得傲娇起来,“好吧,我试一下。”
面对她表情的变幻莫测,言亦初俨然已经习以为常,她从抽屉里拿出了几张纸和一支笔,并用眼神示意张格格坐过来。
“你现在在这几张纸上分别画上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一所房子、一棵树以及你和父母在一起生活的某个场景。画的时候不要涂改,也不要着急。”
尽管张格格不明白言亦初这么做的具体原因,为了展示一下她的画功,她还是很开心的接过了笔。
言亦初让张格格画画是为了收集她更多的资料,属于精神分析的投射测验。这是人格测量方法之一,用于探索个体心理深处的活动。
通过画画,她会将自己与家庭成员的关系以及内心深处的伤痕、烙印、期望呈现出来。
二十分钟后。
“画完了。”张格格将画递给了言亦初,语气带着炫耀和撒娇。
言亦初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立刻回应她。
直到张格格等得有些不耐烦,准备站起来四处走走时,言亦初才缓缓开口:“我们先从这棵树说起,它代表着你。”
“我?”张格格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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